他心想自己或许是真的老了,不算冷的天气里在沙发上睡一晚竟然会感冒,明明年轻的时候那么抗造。 员工从他身边路过,好奇地对着老板说:“路哥,你是不是惹桃花债了,谁一大早就开始惦记你。” “有八卦的时间,不如去多接点活儿。” “好咧!” 路裴司转身往办公区走,身后有人叫住他,“路哥,外面有人找你。” “是谁啊,你认识吗?” 从工作室走到大门口需要五分多钟,路裴司一边问一边往外走,手下的人说不认识,但看着像是大人物,他心里顿时有了底。 外面赫然站着出差回国的驰绪,算算时间,他应该刚下飞机。 奇怪的是,历经长途飞行本该风尘仆仆的人,此刻却俊美绝伦,如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 他好像一台高级运转的精密仪器,气势逼人,永远不会疲倦。 “上车。”驰绪说完这两个字,便不等他转头坐进黑色的轿车里。 剩下几个不知道是保镖还是公司属下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路裴司。 躲不过去,那就迎难而上,路裴司打开另一侧车门上车。 距离拉近后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流,驰绪绷着脸,对路裴司态度冷淡,他不说话路裴司也不愿意开口,侧着头望着窗外,留给驰绪一个沉默的后脑勺。 直到车驶出城区,来到有人看守的平方里。 “下车。” 路裴司跟在驰绪身后,腹诽他这次出差学了颐指气使的臭毛病,他不想听他命令,双腿却不听大脑指挥跨了出去。 看守的人将大门从外面打开,路裴司走进去,当他看清楚屋子里的是谁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前些天还衣冠楚楚,风光满面的林方齐,在驰绪的授意下,被单独“请”到远离市区的平房里“做客”。 路裴司看得很清楚,在见到驰绪进门的那一瞬间,林方齐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害怕和防备。 他不禁感到好奇,驰绪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才会让一直喜欢他的林方齐,态度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玩儿哪一出?”他问道。 驰绪对着瑟缩的林方齐抬了抬下巴,寒声威胁道:“给你五分钟时间解释,他要是消不了气,这屋子你就甭想走出去了,住到你死为止。” 林方齐闻言顿时崩溃,他在正常工作时间里,被驰绪的人从公司带走的。过来住了三天,这三天里除了基本的食物和水之外,屋子里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甚至没有通电,晚上漆黑一片,看守的人故意在外面放了几条恶犬,天一黑,四周狗吠声此起彼伏,折磨他的耳膜,击溃他的精神。 昨天他试图闯出去,几下就被看守制服,还被告知公司已经将他开除的消息。 他当年是靠着驰氏进的圈子,现在也因为驰绪一句话,被整个行业封杀。 他以为自己对驰绪是不同的,就算是分手了,驰绪也允许他时常出现在他面前,和他一起讨论工作,在商场上并肩作战。 事实却很残忍,他不是特例,他们也从来没有并肩过,对驰绪来说,他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作伙伴。 在他越线踩雷后的现在,他连伙伴都算不上了,是一只能随意掌握生杀大权的蚂蚁。 林方齐已经顾不上形象和自尊了,低声下气向路裴司解释。 “那天是我故意卡着驰总离开的时间去的,我知道你在他家,我就是嫉妒,看不得你们和好,想挑拨你们的关系。” “驰总更没有跟我说过他家大门的密码,是我记得他以前惯用的密码,想着试试,结果随便一试就成功了。” 路裴司想过很多种理由,却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如此简单粗暴。 所以说,他是被林方齐当成傻子耍了。 “你他妈中央戏剧学院毕业的吧,演得跟真的一样,说得我都信了!” 路裴司神色变了又变,荒诞感在他内心蔓延开来。 他一边觉得林方齐人品低下,为了得到驰总什么谎都编得出来,一边又嫌弃自己智力低下,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侧目一瞥,驰绪事不关己地干站着,看得路裴司一肚子气,“你他妈脑子是摆设,不知道分手了要改密码!” 驰绪还没说话,林方齐连忙把错揽了过去,“是我的错,不该还记着往事,我以后绝对不会了。” 路裴司特别想知道驰绪到底用了哪些手段,让林方齐惧怕得变了个人。 “我那天说的都是屁话,驰总根本没把我当回事过,路老板千万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五分钟里,林方齐将事情解释了个底透,翻来覆去的道歉,态度诚恳得就差给路裴司跪下。 路裴司相当意外。 只有驰绪知道,为了能在社会上生存,林方齐那样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就像他趁虚而入,伤害他和路裴司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感情。 如果不是为了解释,他不会再给林方齐靠近路裴司的机会。 “你听明白没有?”驰绪问。 林方齐也一脸期待地望过去,他的内心无比焦灼,生怕路裴司皱眉说个不字。 他倒是没什么,而自己却要被驰绪剐掉一层皮。 “明白了,”路裴司说,“可真相到底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 林方齐手心一抖,转头看向驰绪阴沉的脸,心道完了完了……
第144章 吃完才准下桌 “听明白就行。”驰绪神色如常,并不在乎他说的后半句话,这趟来只为了让路裴司听一句解释。 林方齐被整出阴影了,怕路裴司不信,继续说:“这事儿真不赖驰总,全是我一个人干的,你要怪就怪我……” 听得路裴司脑仁儿疼,不耐烦地冲他吼:“不是你他妈脑子有病吧,你以为谁啊,驰绪在老子面前说话都得掂量掂量语气和用词,你张嘴就来是吧。” “我……”林放弃语塞,飘忽不定地去偷瞄驰绪,发现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丝毫没觉得被路裴司下面子。 “你丫把大街当大舞台啊,见天儿的贡献烂到极致的演技,送你丫一句忠告,少他妈对老子指手画脚,我爱搭理谁就搭理谁,不爱搭理谁他妈也别来指挥老子。” “是是是……” 林方齐低着头,就差对路裴司客气地鞠躬了,他心里想难怪驰绪对他不感兴趣,合着是改口味喜欢上脾气火爆的款式。 早知道不跳这坑里,惹得一身骚不说,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也被毁掉。 看驰绪那张凛若冰霜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放自己出去,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在二人面前出现,会消失得彻彻底底。 “怪我犯贱故意插你们中间捣乱,求求你了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保证不会再犯。这回我也看清楚了,驰总心里有且只有你,旁的人分不散他一点儿注意力,要是妄想从你身上下手挑拨,下场会死得很惨。” 林方齐深有感悟,心里别提有多后悔。 五分钟时间很快结束,驰绪嫌他话多,让人将他“请”下去。 保镖动作粗暴,孔武有力地抓着他的胳膊,路裴司看着都觉得疼,林方齐的突然变心找到了原因,他短暂地凝视驰绪,在他投过来目光时迅速收回。 抬脚打算离开是非之地。 驰绪没有多言,跟着他从屋里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又坐回车里。 路裴司对着司机说:“师傅,麻烦你送我回之前的工作室。” 说完半天没听到司机回话,只瞧见车往市里开,一直开上高架桥,偏离工作室的方向。 司机听谁的命令行事昭然若揭。 他烦躁地踢了一脚座椅,对着驰绪说:“我这么大个活人说话你听不见么!” “先别说,”驰绪这趟出差回来,整个人变得冷静,冷静到近乎有些冷漠,“找个餐厅吃饭。” “我他妈不饿!老子要回工作室!” 驰绪直接无视路裴司的低吼,打开手机看屏幕,手指不时点几下。 将其无视,随心处之,是对一个人最极致的报复方式,路裴司品尝到了几分之前驰绪被他拉黑的滋味,满腔怒火没地发泄,就连车窗外闪过一棵树都觉得暴躁想骂人。 偏驰绪又不理他,他只能忐忑地望着车窗外的街景,直到车缓缓停下,路裴司仔细打量餐厅门头,感到十分熟悉。 耳边传来驰绪的指令,“到了,下车。” “你唤狗呢,我不去。” 餐厅浓厚的意大利风格让路裴司明白熟悉感从何而来,这是他跟高远见面那天来的地方,B市那么大,为什么驰绪偏偏选到这里来? 他也喜欢吃意大利菜?还是他都知道了? 过往的经验让路裴司更倾向于第二种答案,他心里没多大反应,一个是习惯了,另一个是驰绪的情绪到目前都很稳定。 “我现在不饿,工作室一堆事儿等着我干呢,你快让司机送我回去。”反正他打死都不可能打车。 车厢内一时安静无声,路裴司暗暗反手抓住座椅,一会儿驰绪要是敢强迫他,他就死抓着不放,看谁更丢脸。 “那就听他的,走吧。”驰绪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纠缠,轻轻将这篇翻过去。 车子重新发动,驰绪答应得干脆果断,路裴司的心反而提到嗓子眼,担心男人看似稳定的情绪下憋着大招。 果然不出路裴司所料,车子去他和相亲对象见面的几家咖啡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老广餐厅门前。 驰绪转过头来注视着路裴司闪烁的眼眸,邀请道:“这家有你最爱吃的粤菜,进去尝尝吧。” 路裴司的直觉没错,他就是在秋后算账。 “我不吃。” 驰绪眉头微抬,意味不明道:“你不去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害怕?” 这句质问将路裴司的理智冲跨,“我有什么好心虚的,不就吃顿饭么,我不信你能把我丢锅里煮来吃。” 说完路裴司就打开门下了车,没看到背后的驰绪手指扣在一起,正装底下的整只胳膊都在微微颤动,他在极力压制戾气,天知道驰绪在飞机上时,曾真的生出把路裴司剥皮拆骨的残酷想法。 两人各怀心思,沿着门厅走进去,在服务员带着路裴司进到同一间包厢后,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驰绪示意他坐,“菜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 上菜速度比那天还要快,短短一分多钟,饭桌上就复原了路裴司为Jeremiah点的那一桌粤菜。 那天因为是招待客人,路裴司点的菜式超过两个人吃的量,当时不觉得多,现在只是看着他就觉得饱了,胃撑得慌。 驰绪站起身,把筷子递到路裴司手边,他不接,驰绪就一直站着,保持递筷子的姿势,居高临下,充满了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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