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每次受过伤之后,都会下意识妥善的处理伤口。 江辞晏不想在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疤,让安喻看到。 肩上的是新伤,还没来得及完全治疗好。 他设想过安喻无数种发现这些伤疤时的反应,却没有一种与现在相同。 分明是简短的一句话,让江辞晏所有伪装出来的乖顺外表全然消失。 他恨安喻吗? 在不见天日的训练场中,在每一次随时都可能丧命的任务中。 无数次受伤,经历过无数次的疼痛时,他会恨安喻吗? 恨安喻为什么抛下他一个人离开。 又或者恨安喻为什么将他带离黑暗,又将他再次抛弃。 为什么给他留下那一点短暂又美好的记忆。 如果他不曾见过那些温暖的日子,他又怎么会这样狼狈的乞求着安喻的爱。 江辞晏浑身上下溢满了阴沉狠戾的气息,他抬手将安喻锁进自己怀中,低头狠狠咬上了安喻的肩膀。 不再是装出的柔弱可怜的模样,江辞晏眼底满是阴郁和疯狂。 他质问着安喻。 “你说呢?” “那么久,整整六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我在想,我的哥哥到底在世界的另一端在做什么?你是不是早就将我忘了,忘了曾经跟在你身后全心全意信任着你的那个人。” 安喻垂首,听江辞晏说着每一句话,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江辞晏却像疯了一般,紧紧捏着安喻的脖子下颌,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让安喻看着他疯狂的样子。 “你知道我看到你身边站着别人的时候,心中是怎么想的吗?” “我想将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弄死,凭什么你抛下了我,却能够跟别人有说有笑?” 可他还是没长进。 他舍不得伤害抛下他去接近其他人的安喻,他只能将所有的怒气全都撒在其他人身上。 安喻缓缓抬手,却被江辞晏制止。 江辞晏紧紧握着安喻的手腕,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眼睫下的眸子漆黑。 江辞晏引着安喻的手,抚摸过自己那些已经愈合的,已经察觉不出异样的皮肤上。 “哥哥,它们是不是很丑陋。” “是不是……和我一样那么丑陋?” “是不是后悔答应跟我在一起了?我告诉哥哥,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江辞晏的话没有说完便停在了嘴里。 他整个身子僵住,像是被定在那里一样,有一些滑稽的可怜。 安喻双腿分开,跪坐在江辞晏腿上。 青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垂首轻轻吻着江辞晏肩膀上的那一块伤痕。 温热柔软的唇一下下的掠过那块皮肤,带来的心理上的刺激远胜于皮肤上的触感。 安喻在吻他身上丑陋的伤疤。 又或者说。 安喻在安抚,安抚着他那六年如同困兽般狼狈潦倒的日子。 江辞晏闭上眼,将自己整个人埋在安喻怀中,努力的汲取着安喻身上所有温柔的气味。 忍了那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决堤。 炽热的泪水顺着安喻脖颈往下落,安喻抱着江辞晏,动作温柔的轻抚着。 “哥哥在呢,哥哥在。” 安喻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不脏,是乖小辞,哥哥爱你。” “哥哥一直爱你。” 江辞晏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是你纵容我的……” “安喻,你以后都不能离开我了。” “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补偿你丢下我的那六年。” 安喻听着他溃不成声的话,紧紧拥着江辞晏。 江辞晏不知道多久没有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狼狈的一面了。 就算曾经他直面着枪口,又或者子弹刀枪从他面前擦肩而过。 他都没有露出过惊慌失措的模样。 但是在安喻面前,江辞晏只是一个褪去了所有伪装,只能紧紧攥着安喻衣服的孩子。 答案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他从来都没有恨过安喻。 在心底最深处,他是爱着安喻的。 爱着那个藏在他心底最干净的角落里面,那个最干净的人。 江辞晏感激着安喻给他的那些美好的记忆。 是那些记忆让他有足够的信念能够在暗无天日的训练中撑下来,甚至努力的翻身,将莫里森的事业全都掌握。 不然他早就成为别人手下的一具死尸,早就被肆意践踏。 又或者早在他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在艾坎利尔家族中被那些年龄大的孩子欺辱而死。 也许是在寒冬腊月饿死,冻死。 没有安喻,他根本活不下来。 他有什么资格去恨安喻。 所以在重逢之后,他分明有了足够的能力,但却没有强硬的将安喻困住。 江辞晏舍不得。 那是江辞晏努力了二十年,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他面对安喻的时候,只是嘴上逞强的说着那些强硬的话。 但判决的权利还在安喻手上。 江辞晏只是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却狼狈的乞求着安喻的温柔与爱。 * 许久之后,安喻才将那些汹涌而出的情绪压下。 他手指轻抚着江辞晏的肩膀,目光一寸一寸的略过江辞晏身上所有的皮肤。 江辞晏皮肤很白,因为他父亲是F国人,体型上更接近白种人一些。 除了发色瞳色,其他几乎与白种人很接近。 安喻第一次在灯光下看着江辞晏赤裸的身子。 他们坦诚相见过很多次,无论是小时候在一个浴缸里面洗浴,还是长大后被江辞晏压在床上做爱。 但这还是安喻第一次那么仔细的观察着江辞晏的身子。 江辞晏身前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伤痕,但是后背却能明显的感觉到。 胳膊后面也有几处明显的刚长出来的嫩肉,不过划痕很小。 如果处理后背上的那些伤疤,只能趴着睡觉,甚至连弯腰都做不到,会将伤口挣开。 所以江辞晏后背的伤疤大多数都只处理了两三遍,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一些痕迹。 江辞晏察觉到安喻的目光,抿了抿唇。 他将肩膀往安喻眼前凑了凑。 “哥哥,好疼……” 安喻轻轻吹了吹早就只剩下痕迹的伤。 江辞晏感受着安喻温柔气息,乞求的看向安喻,目光闪烁。 “哥哥,舔舔就不疼了。”
第65章 身世 闻言安喻抬眸扫了他一眼。 江辞晏却没有退缩。 他像是有了更大的底气一般,眼底期盼着看向安喻。 哥哥刚才就吻他的伤疤了,所以哥哥肯定不会讨厌他了。 但是刚才他太紧张僵硬了,都没有好好的感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快活滋味。 安喻指尖轻抚过江辞晏眼角 他弯了弯唇角,忽然低头,温热的呼吸落在江辞晏的肩膀上。 湿漉而带着热意的舌尖扫过江辞晏的左肩。 伤疤那处的皮肤比寻常皮肤要更多一些敏感。 江辞晏闷哼一声,抬手握紧了安喻纤瘦的腰。 他呼吸逐渐变得越来越沉,吐息也变得滚烫。 江辞晏能感觉到,安喻的舌尖与唇瓣似乎是挑逗的掠过他肩膀上的皮肤,时而轻碰,时而吮吸。 “哥哥……”江辞晏终于忍耐不住,错开身子吻上了安喻柔软的唇。 安喻闭上了眼,任由江辞晏在自己口中翻搅。 不知过去多久,两人才稍稍分开。 江辞晏从安喻身后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中,侧躺在床上。 他手指灵活的钻进安喻衣服下摆,最终停留在安喻胸膛前侧。 修长手指时不时掠过那点。 江辞晏却没有再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安喻,闻着安喻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分明他与安喻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但同样的味道落在两个人身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让江辞晏沉迷不已。 * 待到两人平静下来之后,安喻起身,走向厨房。 已经夜里快十一点了,他简单下了一袋速食水饺,凑合一下。 安喻一边煮着水饺一边轻声问江辞晏。 “肩膀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安喻之前试探过江辞晏很多次,但是江辞晏总是避重就轻,不愿意说实话。 此刻江辞晏站在安喻身边,看着安喻做饭的模样,微微偏头。 他声音很低,像是不愿意回想起曾经的那些事情一般,话语简短。 “小半年前,在一次谈合作的路上遇见了意外,他们拿着刀。” 安喻翻煮水饺的手顿了顿。 江辞晏很快从身后抱住安喻,低声撒娇:“没事哥哥,现在遇不到了。” 他没有说,对面确实是拿着刀,但他的人身上都带着枪,最后没脑子来找事的那些人,没有价值的全都死在了枪下。 只不过他为了引内鬼出头,故意受了点小伤罢了。 江辞晏眸光闪了闪,没有将这些说出口。 他敏锐的察觉到安喻的愧疚与心疼,有时候,事情的真相也没有必要说的那么清楚。 安喻闻言果然握紧了江辞晏落在他腰上的手臂。 “以后跟在哥哥身后,不让小辞再受伤了。” 江辞晏乖巧的点点头。 安喻眸子深处暗色一滑而过。 他抬手,夹了一个水饺喂给江辞晏。 江辞晏扭头,不吃。 “太烫了。” 安喻想了想,举着饺子凉了一会,等过了片刻之后又递给江辞晏。 江辞晏依旧看向别处,语气坚持。 “还是烫。” 烫什么烫,估计再等一会就要凉了。 安喻看着江辞晏若无其事的表情,缓缓勾唇笑了笑。 “小辞不喜欢吃吗?” 他拿起饺子轻轻吹了吹,随后作势要自己尝尝。 谁知安喻刚刚往自己这边递了一点,就被江辞晏低头咬走了。 江辞晏有些哀怨的看着安喻,不满道:“哥哥从前都会吹凉再给我的。” 现在连吹吹的待遇都没有了。 安喻侧身站在一边,眉眼向下弯着,"小时候你不是嫌我这样太肉麻了吗?" 有一段时间,江小辞十分独立,无论是穿衣服还是吃饭,都不让他插手。 仿佛独立起来就能证明自己是大人了一样。 江辞晏立刻抱住安喻,“那是以前,现在我就喜欢哥哥吹吹。” 他低声笑了一下,凑在安喻耳边,轻呼出一口气。 “吹哪里都喜欢。” 安喻耳尖微红,抬手给了身后人一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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