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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景海眀知道怎么回事了，八成是让陈煦给听见了，“是不是高高瘦瘦，特别白，长得还挺打眼一小男孩？” 完蛋了，景海眀想，这下有的闹了。
第31章 三十一 ======= 陈煦躺在床上，陈启安并不在，窦家阳告诉他，十七周，妊娠终止。陈煦想，就在陈启安回来前的那个晚上，孩子动了一下。他兴奋地给陈启安打电话，好几次忍不住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可事实让人如此哀伤。这座城有时候太大，大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早就坐着一趟趟班机回国胡天海地，跟别人有了孩子。有时候又太小，小到窒息，肺部的最后一丝空气被挤压殆尽，挤得人要发疯。陈煦刚醒来的时候告诉自己，如果第一个进来的是陈启安，他能哄哄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意外，那他就原谅他。景海眀说，燕大是淫窝。这话没错，是他先卖给陈启安的，求人家庇护，得人家恩惠这么多年，回报些东西也都是应该的。陈家祖宅的阁楼太暗无天光，落在身上的掐拧太疼太疼，陈启安伸过来的手是唯一的光。是他越界了，以为这场交易是一生一次心意动。 记得他从哥大毕业那年，飞机刚一落地就给陈启安去电话，说要好好谢谢这些年陈先生的照顾。陈启安刚参加完他的毕业典礼，早了一步回国就被陈煦记恨上了，硬是一个多星期没理他。最后还是陈煦自己耐不住，装模作样的跑到陈启安的公司去撩骚。他坐在陈启安那张大红木办公桌上，脱得精光，说聘总经理助理前总先要让正主验验货。陈启安一把钳住他的腰顶进去，陈煦疼得脚尖都蜷起来，还是紧紧地环着眼前人不撒手，听他细细密密的情话砸下来，砸得天昏地转。陈煦把眼睛闭上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和以前一样，倒数十个数，成哥哥就会来吻他。 “陈总，这真的不可以。上环虽然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手术，可他的身体很特殊，更换避孕环非常复杂，您这边也可以有相应的措施啊。”窦家阳在拼命压低自己的嗓子，可陈煦醒着，他听到陈启安不仅要肏他，还想毫无顾虑的把他当成肉壶。陈煦告诉自己，第一个进来的虽然不是陈启安，但如果他现在来吻自己，他就当自己刚刚睡着了。 “窦医生，我记得我们的协议不是这样”。没有，他没有来吻自己，反而质问窦家阳。陈煦想，人的肚子刨开是什么感受呢？躺在手术台上，麻药劲一上来，只能感觉到手术刀在腹部游走，一层一层地剖开皮肉，然后渐渐陷入昏迷。他大概知道这个避孕环会套在哪里，陈启安不在乎若干年后会不会有刀子再次划开自己的皮肉，只想在自己今后不再会怀孕这件事上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他是他的猫狗，不是妻。 “您让我把孩子直接流掉我已经非常良心不安了，我是无权无势，可您……” 陈煦扑上去撕咬陈启安，他真是疯的太厉害了，所有的情谊烧得一干二净，忍无可忍时便无需再忍。窦家阳被这声凄厉的叫吓了一跳，转眼就见就见到两股血柱喷了出来，陈启安的左手腕动脉和陈煦的刀口。他离得太近，血喷了一脸。他是医生，这种场景太常见了。可这不是手术室，这是一间普通的病房。窦家阳愣了几秒，把陈煦扯开，竟生生带来块肉下来。他冲到床头，简直要把呼救铃按烂…… 陈煦从梦中惊醒，惊悚地看向床头，陈启安不在，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他想起来了，陈启安左腕上狰狞的疤不是那年他俩去青海，高速上出了车祸弄的。他也不是因为那次车祸开始头脑不清醒。是孩子刚掉的那年，在众和的病房，他窥到了真相，要杀了陈启安。 他又被骗了。
第32章 三十二 ======= 陈启安说，是陈家不认他的孩子，而那时他的势力终究还弱。所以求着陈煦，软磨硬泡，两个人一块去众和找窦家阳流了孩子。还骗他说，以后总有机会再有。还有，他是伤心过度才会失了神智，不仅丢掉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还休学疗养了两年。 “你想起来了。其实上次刘大夫就跟我说，你可能快要想起来了。”窦家阳笑得很苦涩，这是他职业生涯上最隐秘而不可诉说的一段往事。他对陈煦有愧，每个不能好眠的夜晚都能想起陈煦凄厉的叫，像一颗钉子穿过柔软的组织，像小时候揪住邻居家那只幼猫的尾巴，把它吊起来，看它挣扎。“对不起，我……” “窦医生，用不着。你只要明明白白告诉我，我究竟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我会不会死。”陈煦看着窦家阳桌子上的病例簿，觉得很嘲讽。众和的每本病例都做得很精致，最上面的一本是外国妈妈抱着黄头发的孩子笑得开怀。所有的私立医院都标榜自己跟国际对轨，幸福的母子往往白皮黄发。现实的引力太沉重了，贫贱夫妻百事皆哀，他和陈启安在信任、忠诚与尊重上，太贫瘠了。 “不会的！我的方案是六个月就剖，直接上仪器。你的身体特殊，这是最好的方案。” “这样不会影响孩子的健康吗？”陈煦很担忧，在这件事上他深有感触。如果不健康，这趟人生是注定受苦的。 “影响肯定是会有的，但这是权衡之后的办法，左右陈总有的是钱，问题不大。目前世界上最早存活的胎体才21周，我建议你养到25周就刨，再晚就有点危险了。” “可这是不是太早了，我听老人们说七养活，八养死……”陈煦还是不放心，他怕这个孩子太早离开他的身体会撑不下去。 “陈煦！你还是知识分子呢，哪来的这么多迷信？这完全没有科学根据，理论上28周以后的孩子存活率会大大增加，这个时候呼吸功能已经完备。我们人有节律，孩子当然是越晚出来越好。可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的宫体受过伤，孕囊死死压在大网膜上，黏连太久开腹会出问题，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好方案。” 陈煦不吭声，像定住了一样，窦家阳急得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陈煦，不管你接不接受，还是对不起。我会跟陈总沟通的，这次我不会帮你再瞒。” “窦医生，其实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我们早就是朋友了。上个月我还和高悦带庆庆出去玩了，今年九月他就该上小学了。我知道你志向很高，也并不满意众和，国内私立医院的科研还是差了很多。当年的酬金太诱人了，这次的合约眼看又要到期。其实抛下一切拼命厮杀进公立医院，又要重头开始，那太熬人了。如果这次你能顺利接生我的孩子，我就授权你所有的研究数据和病例，你可以拿着它去发表，然后声名鹊起。就这样吧窦医生，算我求你。28周更稳妥，这个时候的孩子心肺功能都差不多了，他自己能长大，我也很放心。当然，拜托我们窦医生能平平安安地护送我看孩子长大……” “你别说了，我答应你。28周的方案可以做，我会和陈总沟通的。”窦家阳的眼眶很酸，不知道从哪飞进来一只蛾子，他直接用手抓住了。可能是结束这只虫的生命时太过狰狞，一滩尸体烂在手上。他也不上手搓搓，就一直开着水龙头，直到所有的残肢断臂与组织液冲洗殆尽。 “走吧窦医生，我开着车呢。今天耽误你下班了，没和同事拼成车，从这走到思维班接上庆庆还要好久，我直接送你过去吧。”陈煦把帆布包挎在身上，里面装着从学校取来的学生考卷。他一会还要把这堆东西送到另一个校区存档，录过成绩，这个学期才算圆满结束。“我还想问你思维班是什么呢，现在的辅导班五花八门。你给我传授传授经验，到时候我好培养我们家这位小朋友。”陈煦歪着头笑得很俏皮，他很喜欢小孩，也很喜欢庆庆。 “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也没几步路。”窦家阳给自己点了根烟，笑得很勉强，“我觉得自己在杀人。” 陈煦站在原地没动，等这个烟圈散开才察觉到刺鼻的烟味，赶忙往外退了几步。抬眼一看，窦家阳已经走远了。 ---- 所有关于孕期的知识基本胡编乱造，小朋友们千万不能信哦。本质OOC，无三观，请勿模仿！！
第33章 三十三 ======= “你怎么自己去了，我不是说让郭伟陪你吗？”陈启安坐在沙发上看报，看样子是刚回来。 阿姨在里面做饭，爆得八成有腰子，腥得很。陈煦有点犯恶心，其实他这次怀孕反应倒不是很大，孩子乖乖的待在肚子里，没让他受什么罪。 “我这么大个人了，不用陪。”陈煦把帆布包丢进了洗衣机里。陈启安又把袖扣手表乱糟糟堆了一桌，陈煦没有心力再收拾他的东西，一把都扫进了收纳桶。“来，让我摸摸，不是说孩子动了。”陈启安把报纸一放，伸着手就要抱陈煦。他左腕上的疤就这样大喇喇地敞着，以前陈煦无知无觉，还心疼了好久，现在只觉得喉舌麻烦。 “晚上吧，今天太累了，我先进去躺躺。晚饭给我留碗粥就行。”陈煦只想躲，他一秒都装不下去了。如果不是阿姨还在，吵起来实在难看，他立马就要和陈启安摊牌。 陈启安偷偷摸进来，手在陈煦身上作怪，“哪不舒服啊，回来就臭着张脸？”陈煦闭着眼睛不说话，他想问陈启安，当年那个怀孕的女大学生后来怎么样了。他是忘记了许多事情，可陈启安不能这样欺负他。要是哪天突然蹦出来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怎么办。景海眀家那小孩，今年都上小学了，他们全是一丘之貉，瞒得密不透风大有可能。他骗他多容易啊，当年口口声声说在国外跑零件、建厂子多么多么辛苦，足足两个多月不能回国，想他想得要命，可转眼就和别人有了孩子。 “哪有，今天录成绩太累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看看老爷子，我现在也有四个月的身子了，是不是该和那边说一声。”陈煦握着陈启安的手，拇指在他手心摩挲着，细声细语地跟他提议。他第一次发现，那些往事只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的眼眶没酸，心也没有快跳一秒。这是个不错的兆头，陈煦想。 “跟那边说什么？我陈启安的种，用得着和他们汇报。要回你自己回吧，我安排司机送你。”陈启安终于羽翼丰满，也终于不再看陈家任何人的脸色。当年顾二的事，他恨死陈老爷子了。有时候想想也真可笑，陈启安这种人居然也有心头一片白月光。其实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呢，顾安楠车祸死在了路上，这也能算成陈家的阴谋吗。陈启安愿意自己陷进去，谁也拦不住他，他铁了心要和家里过不去，谁又能拿他怎样呢？负心人，多薄幸，至死是少年。愿意就体贴，不愿意就装傻充愣，对谁都一个样子。 “让郭伟送我行吗？”陈煦往后去了点，陷进了陈启安的怀里。 “用不着，我知道你打什么算盘呢，我陪你回去还不行吗？”说罢，陈启安就起来了，“既然不舒服，就先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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