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开始,B级物品一一推上展台,一楼叫价叫得欢,二楼按兵不动。侍者上前将微丝未动的茶水换新,再训练有素地退回原位,全程未发出脚步声。 茶又凉了一轮后,展台进入A级拍卖环节,工作人员推上个一人高的物品,秦昭坐直了些以便看得更清晰。主持人上前将罩在上面的黑布扯下,暗银色的防辐射箱露出本体,只有最中心一块是透明的,拳头大小的辐射源正在其中。 主持人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放射源,起拍价十亿,竞拍开始。” 十亿数字一出,一楼瞬时哗然,人人伸长脖子试图通过小小窗口看清那放射源。 “03号房出价二十亿。” 秦昭等了两秒,在落锤之前摇了铃,候在一旁的服务人员及时按下墙上的通话器:“02号房出价三十亿。” “03号房,出价四十亿。” …… 全场的注意力都被二楼的竞价吸引去,毕竟辐射源于寻常人无可用处,还是热闹来得更实在。 二楼拢共3个房间,02号和03号较上了劲,只有中间的1号房仿佛对辐射源毫无兴趣。 刘洋听着价钱不断上涨深感肉疼,要知道,超辐射爆发政府重新建立秩序后,这钱比之前金贵了千万倍,咬着牙蚊子似的问齐珏:“上面批了多少钱?” 齐珏深深吸了一口气:“上面给了一句话。” “不计代价。” 话音落,价格停滞在了秦昭的190亿无人再行叫价。 “2号房190亿,一次。” “2号房190亿,两次。” 就在全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无感情的播报声再度响起:“1号房,出价240亿。”这下全场沸腾了,目光都集中在二楼中间的玻璃上,看不见里面的大人物,也要望一眼发出惊叹。 秦昭“呵”了一声,隔壁的人虽然幼稚,但也意味着价格战到此结束,示意齐珏摇铃。 “2号房,出价250亿。” 刘洋听见播报才发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艹!我说他怎么叫了个这么奇怪的价,龟孙子骂我们!” “无所谓,这个价格,他们不会再叫了。”果然,拍卖台上锤子落定,这件辐射源归他们了。 任务第一步完成,秦昭站起来理衣服,手下意识摸向腰侧却摸了个空,才想起因为入场安检,提前将武器留在车内。 服务员见顾客起身,训练有素地提前敞开了客房门,而拍卖台上的竞拍还在继续。 “进入S级拍卖环节……” 秦昭顿住脚步。 “omega……”台上的主持还在介绍拍卖物信息。 秦昭回过头看向展示台。 “分化类型,感知型信息素。” “轰”地一声,一楼的人声炸开了锅,之前被严格保密的S级拍卖品竟然是个omega。 且是世界上已知的,第一个,分化为感知型信息素的omega。 刘洋疾步走近玻璃,盯着拍卖台上的人影喃喃自语:“太疯狂了,他们连人都交易。” 秦昭又踱回房间皱眉看向展台,那两米高的笼子里坐了个人,脖子上系着两指宽的机械环,不吵不闹,顺从安静地盘腿坐在方寸之地。 与镇定自若的姿态格格不入的是那双眼睛,从上台起,他无视了主持,无视了一楼沸腾的人群,只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那双眼睛太亮了,哪怕离得好远秦昭也能确定,台上这个omega在看二楼中央的1号房。 像只时刻伺机反咬一口的小猎豹。 ---- 说到做到哦,我说开站后,就开站后。搞了个平行世界……
第38章 番外 平行世界(二) ==== “贩卖人口和贩卖武器,哪个更没人性?”秦昭将目光从台上omega身上移开,自问自答,也问两个属下。 放在辐射尚未爆发的时代,他们的回答会是毋庸置疑的人口。可惜,时代被大环境改变了,若不能抢断武器,就会有更多人类消亡在战火中。 人只有存在价值,才能生存。 秦昭再次摇铃,侍者适时按下通讯器播报:“02号房,出价十亿。” 与辐射源相同的起拍价震惊了两位下属,刘洋附过去请示:“老大,我们的资金还够吗?” “用我的钱。” 地下城里正常生育的omega屈指可数,对于一楼的这些有钱人来说,台上拍卖品的价值在于生育,或者一个漂亮的玩物。 而他真正的价值远不止于此。这一点二楼的人十分清楚。 2号房定下的起拍价让一楼摩拳擦掌的人望而却步。他们能站在这,凌驾于大部分地下城的人类,却仍不得不向绝对势力低头,比如楼上那三位。 方才争放射源争得起劲的3号房早在竞拍失手后离了场,三缺一并没有让这轮拍卖变得顺利,1号房对omega展现出极大的兴趣。全场回荡着着1号房和2号房的播报,而这个过程中,台上的omega似乎陷入了某种困惑,他终于不再紧盯着1号房。长时间仰头导致脖子酸疼,他不适地拉扯脖子上的金属颈环,那是一种功能抑制器,与阻隔贴同理。 休息片刻后再次抬头,单向玻璃妥善保护了秦昭的视线,于是在omega不知情中,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到一起。 这张脸比街上擦肩而过的行人熟悉,仿佛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过痕迹又同流星稍纵即逝。秦昭抓不住那飘渺的感觉,越挖掘记忆,这张面容就越生疏。 “计划有变,请基地派人在X13区边界接应。”秦昭抬手叫来齐珏布置道,与此同向侍者示意56亿。 区区omega在20亿左右就应该成交,价格抬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一种可能,1号房是冲着感知型信息素样本来的。 又经过几轮拉锯战,最终主持宣布本届S级拍卖品以79亿由2号房拍下。秦昭唤来房间内的工作人员,掏出两张卡分别支付了拍卖品的成交金。 金字招牌工作人员动作很快,等秦昭几人到达停车场时,辐射源和omega已被运到了车旁,只不过打包的形式过于粗暴。他脖子上的控制器虽已移除,取而代之的是五花大绑和眼罩、口塞,蒙得看不清五官。 完全不是对待人类的方式。 秦昭踩着军靴走上前,硬质鞋跟碰撞地砖的声音步步逼近,下一秒口塞的卡扣一松,与此同时眼罩也被掀开,于是林希一睁眼就被面前那张不耐烦地脸唬了一跳。 他甩开额头前遮挡视线的碎发,微仰着头迎着秦昭的打量,逐渐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的紧张。 不像任何人,近距离观察过后秦昭可以肯定,这张脸不在通缉名单里,也不属于基地,应当只是与生活中某个人相似罢了。 验过货金字招牌的人离开,还有5分钟车库将为买货的顾客开启特殊通道,出了这个门必是一场恶战。 齐珏和刘洋在皮卡后面固定防护箱,秦昭当着omega面毫不避讳地将枪支一一配备在腰侧:“我们来自基地战备司。无论你是谁,以后只能服从基地的管理,基地会保证你的人权。一会路上遇到任何事都不要轻举妄动。”腰带“咔哒”一声装备完毕,“害怕吗?” 林希清楚地知道,谁拍下放射源,谁就是今天的靶子。 但是,他说他们来自基地战备司…… “不怕。”许久不曾开口说话,林希的嗓子嘶哑干涩,最终发出的只有气音。 小omega被拍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逗笑了秦昭,他点点头,打横把捆地结结实实的人扔进车。 “你会怕的。”没有omega能抵抗恐惧信息素的影响。 车库大门缓缓开启,墨色皮卡油门轰响,冲出了金字招牌。 袭击比预料的还要不计后果,秦昭预想的埋伏地点是边界处,而反基地直接炸了出界的桥梁,刘洋回头询问下一步的安排。 秦昭伸手拍刘洋的肩:“回拍卖所。” “齐珏,让基地派飞艇,在金字招牌门口接应。” 齐珏迅速领会了老大的意思,反基地组织可以明目张胆对付基地,却不能黑白两道都得罪,不然没人再给他们供给武器,今天就借一借X13区的庇护。 去往区中心的道路依旧拥堵,刘洋仗着车技一流,直接走逆行道快速开往金字招牌。 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反基地组织投鼠忌器,不敢使用大范围杀伤性武器,秦昭这一招返程出乎了他们预料,但好在留有后手。 十分钟后,金字招牌门口,4辆装甲车与秦昭的皮卡相对峙,每辆车都下来十余个人,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唯独没有枪。 这也是秦昭敢以人少对人多的底气,放射源与辐射之间有一定概率产生强爆炸,目前车上的这块放射源属性未知,没人敢赌,他们只能用最原始的冷兵器。 “老大,飞艇7分钟后到达!”齐珏按着耳边的通讯器报告。 “好。” 秦昭推开车门,放肆地释放出信息素,由近及远就地铺开。周围群众早在阵仗摆开前就四散逃离,然而,还是太慢了。 有人猛地跪地不起,有人发出惊恐地啸叫,有人捂着胸口大口呼吸,不会说话的婴儿扯着嗓子啼哭,母亲流着眼泪想去捂住孩子的嘴,手却抖得失了分寸。 也有人躲在暗处看了一出莫名其妙的怪诞,搞不清这些人都怎么了。他们不会知道,身为bate的自己幸运地逃过了一场信息素凌虐。 “没反应?”齐珏见敌人不受信息素影响还在步步紧逼,身为军人他不会轻易产生恐慌,此刻也隐约不安。 看体魄,对方无疑是Alpha。 这是一支摆脱了“恐惧”信息素影响的Alpha反叛军。 秦昭想,竟真让他们办到了。卸下腰侧的枪支,敲了敲车身:“下来,干活。” 齐珏和刘洋利落地抄家伙跳下车,三人以车载放射源为中心,背对而立,保护彼此的后方。反叛军怕误射放射物不敢开枪,他们却不怕,面前的反叛军变成了训练场上的活靶子,三人训练有素的一枪一个。 不过,这种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对面从不知哪个角落投掷过来一个烟雾弹,皮卡瞬间被白雾笼罩。 车内林希费力坐直,试图透过呛鼻的雾气看清局势。听声音,那群人已经摸到了车身与秦昭三人肉搏了起来。 如果战备司失利,他将有什么下场?再次沦为交易物……或者试验品。 林希努力爬向驾驶区,却不知为什么,感觉状态格外糟糕,膝盖一软瘫在了前排两个座位之间。 体温骤然升高,后颈热得发胀,被束缚得紧紧的躯干不自主的战栗,左胸口的位置仿佛被掏空了一个洞,心脏悬在空洞里上不着下不落,这种久违的恐惧感让林希想起难闻的药水、墨绿色手术服和冲天的大火。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木香,林希舔舔干涩的嘴唇:不对,这白雾不对劲。 身上的发情期反应让他笃定,这烟雾弹里掺了诱发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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