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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那根断成两份的琴弦有被无语到，只好找出备用弦装上，这下再调起音来可算是小心翼翼。 基本功训练结束之后他拿出乐谱，上面密密麻麻记了挺多注意事项，今天时星打算就先练前半段，大提琴浑厚华丽的音色让人仿佛置身于中世纪的古堡之中。 真的得花着心思精益求精的练，遍数上去了才会形成肌肉记忆，最后呈现的时候才会万无一失。 也不知道拉了多久，直至陆宇寒从书房里走出来说了句：“今天不错，听到艺考时的影子了。” 时星这才点开手机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十点了，于是他将琴架起，休息片刻后去浴室洗漱。 洗完澡的时星神清气爽，压力总算被热水冲刷掉大部分，而且自从剃了寸头后连头发都不用吹，毛巾随便擦两下就能干。 他懒得穿拖鞋，就这么光着脚走进客厅。 随便瞥一眼就看见桌上那断成两截的的琴弦，忽然，时星灵光一闪，将其中截琴弦拿走，打算来搞搞多年没碰的“手工课程”。 时星先是将琴弦两端用砂纸打磨至圆润，比着大小绕了两圈，再从自己的首饰盒里随便找出条手链，把上面的卡扣给拆下来。 接着又翻出根项链，将上面的一个小小的铂金的立体镂空五角星拆下，将其串在琴弦上，精致也不显得突兀，最后再将卡扣装上，真倒像个有模有样的手镯了。 时星拿着这堪称完美的工艺品蹦跶着去敲陆宇寒书房的门：“哥，我能进来吗，送你个东西！” “好，进来吧。”陆宇寒低沉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传进他的耳朵。 时星推开了门，献宝似的把把手镯递给陆宇寒：“这是我用琴弦做的，你戴着它，以后看到这个手镯，就能想起有个音乐家弟弟！” 陆宇寒饶有趣味的拿起这个手镯，通体呈银色，那颗铂金的星星他还记得，是时星去年买的，穿在黑皮绳上戴了大半年。 后来他们高中出了规定，不允许戴首饰，才被他爱惜的放进抽屉里。 “你觉得这个样子的适合我吗？”陆宇寒没忍住轻笑一声。 老实说确实不太合适，陆宇寒除了手表从来都不戴珠宝首饰，更别提这个手镯还和他有些反差，一身正装配上这个简直像精神分裂。 时星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还是我戴着吧，确实不太适合你。” 时星刚要从他手里拿回手环，却又被陆宇寒按住：“帮我戴上吧，既然是你做的，那我就戴。” 时星对上他哥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几乎能够把自己吞噬，书房里很安静，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月光挡的严实，心跳声在此刻被放大。 时星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甚至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时星低头帮陆宇寒的右手戴上了手环，他哥的手比他要宽大不少，还好是卡扣样式的，很贴合手腕，不松不紧刚刚好。 他还是没抬头，注意力全都放在腕骨的那颗星星上：“怎么样？” 陆宇寒伸手将他的脸抬起一些，直至两人能够平视，然后才缓缓道：“很好看，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时星又避开他的眼神。 他现在的心情实在太过诡异，仿佛是喝了三杯意式浓缩，既觉得心慌，又对它上瘾，只想往后退了几步想赶紧离开书房。 时星刚走到门口还没摸到门把手，就又被陆宇寒一把拽了回去，用力有点大，他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在他哥怀里。 陆宇寒的声音从身后裹住他：“宝贝你怎么又光脚？” “……” 那颗镂空的星星此刻正硌着自己的手臂，那点凉意终于将他燥热的心抚平，心跳也降下来，刚才的悸动被他当作插曲掠过。 他扭动着想从陆宇寒身上下来：“这么热的天光着脚也无所谓啊！” 陆宇寒环住他的腰不让他下去，反而轻松的将他抱起，问道：“你鞋丢哪儿了？穿上才允许走。” 时星想了想说：“大概丢在浴室了吧。” 时星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百三十斤，为什么每次他哥抱他的时候都毫无压力。 他一个没忍住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哥，你老这样抱我，我很没面子诶。” “你还要什么面子？”陆宇寒现在和他是面对面的姿势，时星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贴着时星的耳朵调笑道：“你有什么样子是我没见过的？” 噢，完蛋。 时星默默的想，那种喝了三杯意式浓缩的感觉又回来了。 ---- 来咯，祝大家五一节第一天快乐！
第9章 9、首席 都说很多兄弟长大了就不亲了，从前能一起刨泥巴的长大之后连同桌吃饭都无言。 可时星和陆宇寒就不同了，越长大越亲。 二年级之前时星老避着陆宇寒，估计是嫌他长得太凶，家庭聚餐恨不得离他八百米远。 所谓人的喜恶都是相互的，因此他哥对他也更加冷淡，每次见面不过点头之交。 而转折就在时星上二年级之后的某一天，那天大人们都有事没空去接他放学，就拜托上高中的陆宇寒去接他。 时星有个同班女生和他是青梅竹马，在大人的口中知道了陆宇寒的身世，刚放学就看见陆宇寒在校门口等他。 那个女孩儿不停的吵吵：“这不是时星的亲哥哥，他哥哥是捡来的！” 虽说小孩子这是童言无忌，但还是成功把时星给惹怒了。 时星一只手揪住女孩的辫子，另一只手扯她脸上的肉：“你胡说，我哥哥有家有爸妈，他就是我亲哥，你再瞎扯我就把你头发剪光，让你变成秃头！” 于是乎女孩儿边哭边喊着再也不乱说了，带着学生们出来的班主任将两人分开，陆宇寒也赶忙将时星带走。 两个人都先沉默了一阵，随后陆宇寒问：“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怎么别人说我两句你还替我打抱不平？” “我没有不喜欢你。”时星说得很轻，摆弄着着书包上的机器人挂件。 他抬头看陆宇寒时那双眼睛无比清澈：“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做朋友，你太厉害了，感觉和你玩不起来，怕你嫌我是个幼稚的小孩儿，所以想等我长大再和你做朋友！” 陆宇寒一怔，没想到这个看似疏远自己的弟弟居然是想和自己交朋友的，还把事情考虑的那么面面俱到，陆宇寒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笑容。 他弯腰揉揉他的头顶：“哥哥愿意和你做朋友，以后不用再躲着我了，你做什么哥哥都不会嫌你。” 就是这句话彻底打碎了他们之间的隔阂，重铸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哪怕陆宇寒上高中越来越忙，大学后更是鲜少回家。 他们见面的虽然机会很少，但是只要一见面，时星就会扑进他的怀里，和他有说不完的话，而陆宇寒在他身上也会有无穷的耐心，会给予他最真切的拥抱。 陆宇寒有时想，自己可以接受失去金钱、地位、名誉这些他都无所谓。 但时星，他唯一的，他的弟弟，他的宝贝，他不能失去，他定要守护一辈子。 …… 为了下周的第二次试奏，时星几乎放弃了所有娱乐的时间，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在拉琴上面，以至于真快成班级编外人员了。 唐应景告诉他今天有合奏课要选首席的时候他才想起这都到周五了。 “首席怎么选？还是每个人表演一段给老师听吗？”时星背着琴和唐应景往合奏教室走，他这周也没听说合奏课的老师要让他们准备曲目啊。 唐应景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好像说是老师已经提前选好人选了，今天就是走个流程宣布一下。” 时星本来还想竞争一下首席席位呢，没想到老师已经一声不吭的定完了：“啊？已经有人选了，可他都没见过我们，这是怎么选出来的？” 唐应景回：“可能是老师咨询了听我们试奏的专业老师吧，毕竟我们班人多，他要是在课上一个一个听，可能得听两周。” 唐应景不是很在意首席的事情，他专业是真的一般，前几天试奏的时候评委听完他的吹奏，也算是对专业倒数第一有了充分的了解，评价不过寥寥数字“好好努力”。 他们到合奏教室的时候沈楷已经在了，他倒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一般人的确想不到这么吊儿郎当的黄毛，专业居然那么好，试奏的时候评委居然齐齐朝他鼓掌，同学们才真的相信他是专业第一考进来的。 沈楷边擦着松香边预想：“我觉得首席非我莫属，我们班难道还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的吗？” “没有没有。” “楷哥就是我们的楷模！” “楷哥做了首席记得多多关照我们。” 时星绕到他身边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那下次我们是不是得喊你沈首席了？” 沈楷嘿嘿一笑，这三个字可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哎，星哥可别这么说，你专业也不赖啊，说不定你还是时首席呢！“ “快回去坐好吧星哥，我看见老师来了！”唐应景这一声下去，别说是时星，所有人都安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关注着走廊里的动静。 果然不多时，就有个穿着格子衬衫，手里拿着一叠谱的男人走进教室，他头发留得过肩，扎成一个小揪。 他笑着和大家进行自我介绍：“同学们好啊，很高兴能见到我们这群未来的音乐家们，我是你们合奏课的老师，也是我们班乐团的指挥。” “我姓袁，你们叫我袁老师或者袁指挥都可以。” “接下来，我来宣布一下我们各声部首席的名单，一提首席是周琳。” 这名字一出，小提琴专业的同学们都哗然一片。 沈楷位置离时星不远，时星就看见他他眼球都快弹射出眼眶了：“什么，真的假的，这不是在逗我吗？” 时星问身边同样也是小提琴专业的同学问道：“怎么了，你们看上去对首席不是很满意啊！” “当然不满意啊！”这位同学解释道，“这个周琳专业排名很后面，试奏的时候还被批评说拉琴像是做几何公式似的没有感情，总之就是挺差的，不明白这个袁老师是怎么想的。” 接着袁老师还宣布了二提首席、一提副首席和二提副首席，大家更是对这些选为首席的同学表示不满，这三个人也是专业技能较差的，这个结果根本不能服众。 然后他宣布大提琴首席是那个和时星试奏时撞曲子的男生，他记得他发挥的也不行啊，明明大提琴首席怎么都轮不到他的啊！ 现在大家都不用猜了，袁老师分配的所谓首席，都完全出乎同学们的意料，大家此刻就像是网上那个五线谱表情包，强记号加休止符，一整个“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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