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迷信,我知道她看不见的,饱受折磨的只有我自己,换做是你,你可以这样仅靠回忆过完一生吗?”李清韵脸上的笑早又消散的无影踪,只剩下像是吃了几只涩柿子般的表情。 时星眼前又浮现出陆宇寒那只缠着白色绷带的受伤的右手,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遏制地无法呼吸,于是他几乎是面目狰狞的将呼吸的动作放大,想汲取空气中那百分之二十一的氧气。 李清韵平静的看着他不正常的举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吧,不是说晚上要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吃火锅吗?” 时星注意到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数字“五”。 他扯了扯沙发抱枕,那种窒息的感觉终于慢慢脱离,他勉强挤出个微笑:“走吧,去吃火锅。” 火锅店特地选在闹市区,他们两个到店的时候唐应景和沈楷的菜已经点的差不多了。 唐应景划着点菜软件问:“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吗,要不要喊两瓶啤酒?” 时星凑过去看菜单,最后添了两份荤菜,喊了一打啤酒:“那就来点吧,不过也不能喝太多,清韵晚上回去还要熬夜的。” 沈楷上下打量着李清韵称赞道:“看着细胳膊细腿的,拉起琴来怎么能这么有力气呢?你估计现在就能免试,直接进西蠡爱乐乐团了吧!” 李清韵淡淡回:“不会的,还是要面试的。” 唐应景和沈楷当然已经从时星那儿对这位同学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但哪怕他们几个算社牛的了,也不好意思直接上来便称兄道弟。 毕竟对于这个李清韵实在有些陌生,要不是他的专业优秀到无法忽视,可真要把他当作不是本班的同学了。 ---- 陆总当然也是有自己的理由,不必担心,他们终究是会说开的!小虐怡情,无伤大雅!
第26章 26、矛盾 时星第一次持证上路开车去市里逛了两圈后,就和他哥去了隐匿在闹市区的一家儿童福利院。 因为他的假期作业里有社会实践活动这一条,需要去慈善机构做志愿者服务盖章。 这家儿童福利院已有五十多年的历史,周围种着一片高大的香樟树,门头是当年西蠡市市长亲自提的。 陆宇寒曾经也在这家福利院待过,其实根本没有电影小说里的那种虐待啊、生活艰苦啊、老师体罚啊…… 这些通通是假的,陆宇寒不止一帮福利院洗白,向时星澄清表示:他在那儿还是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童年的,老师们都把孩子照顾的很好,该学该看的一点儿也不比外面学习少。 这也是时星第一次踏入福利院,发现和陆宇寒描述的别无二致,教具设施反而还跟新迭代的令人眼花缭乱。 时星的志愿服务内容就是帮小孩们打扫下卫生,讲讲故事发发作业之类的,半天下来已经和他们混的很熟了,等要离开的时候竟还有些舍不得。 时星忽然想到陆宇寒以前也是他们之间的一员,瞬间心口有些酸涩,于是再三和小孩们保证,以后还会再来的。 “想什么呢,眉毛都挤一起了。”陆宇寒边问边摸了下他的发顶。 时星贴着他哥的胳膊,低声说道:“我在想如果你的父母没有抛下你,你就不用接受这样的生意盘,你明明很好,他们怎么这么狠心?” 福利院对面就是一家小卖部,小卖部门口的热锅里煮着香喷喷的关东煮,烤架上穿着脆骨肠,上了年纪的老板正靠在门柱旁用收音机听越剧。 陆宇寒问老板买了两瓶水,其中一瓶分给时星,他喝了两口才回答刚才那个问题。 他说:“很小的时候确实会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而我却没人要。” 陆宇寒露出浅淡的笑:“可自从我被领到陆家后我就再也没有这些想法了,我自认为到陆家的这么些年过得比很多人都幸福。” 时星默默的牵住他哥的手,握得很紧:“真的吗?” “这些都是真话,甚至可以说,我很想感谢把我丢弃的的人。”他哥捏了捏他的手指,侧着头温柔的看他。 陆宇寒的眼底倒影着那片广阔而长生的香樟树,他说道:“若不是他们丢弃我,我又怎么会遇见你?” “时星,遇见你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 …… “星哥,每次火锅局我都想让你单独开一桌去旁边!”唐应景边拿着一盘牛肉卷往锅里倒边吐槽。 半顿火锅吃下来,他们几个已经聊得松快许多。 李清韵喝着大麦茶问道:“为什么?” 沈楷抢答:“因为星哥不吃羊肉,连一点味道都不能接受,可我和老唐都挺爱吃羊肉。” 时星抬抬下巴问李清韵:“那你吃不吃羊肉?” 对方点头道:“我吃羊肉的,特别是冬天吃得多。” 唐应景一副“我早知道”的表情,拉帮结派道:“看吧,真不理解怎么会有人不爱吃羊肉,下次我们就带清韵一起吃烤全羊,不带星哥!” 沈楷附和:“可以,星哥就去找他哥吧!” 时星好不容易分散注意力,短暂的不去想陆宇寒的事,但此刻又被好友提起,他心情瞬间就起了波澜,嘴角下垂,一筷子牛肉被夹的粉碎。 “那,时星你要发个消息给你哥让他来接你吗?毕竟喝了几听啤酒的。”沈楷顺便提了嘴。 时星低着头又开始扒拉蘸酱,摇头回道:“不了,我喊个代驾吧。” 不愉快的插曲很久才翻篇,直至吃完,时星才回到嬉笑玩闹的状态。 他让代驾先把李清韵送回去,还和他说好明天上午找他一起去学校,再让代驾把自己送回去。 代驾负责把车停在车位上,就将钥匙交还他走了,时星则在下车后蹲在车旁看客厅的窗户。 窗户只拉了一层薄薄的遮光纱,能发现客厅里一片黑暗。 这说明陆宇寒还没回家。 于是时星步伐缓慢的走到门口开门进去,一进门换好鞋,就横躺上沙发 ,用手背将眼睛盖住。 他有点累,不是身体累,就纯粹的心累。 撑了大半天,现在大脑电量完全告急,可还在不受控制的七想八想,陆宇寒的身影压不住的在脑神经元里穿梭。 也没想太久,就又有钥匙转动的声响,他哥回来了。 陆宇寒一进门就借着月光看见时星这副浑身没劲的摸样,他轻声叹了口气,把西装外套脱下盖在他身上,顺便把客厅的灯也打开了。 陆宇寒挪了张椅子坐在时星面前,说道:“是不是还生气呢,的确是哥错了,哥向你道歉。” 明亮的灯光像刺客的刀刃晃的时星眼睛酸涩疼痛,他朝里翻了个身不说话。 陆宇寒去碰他的耳垂也被瞬间躲开。 他皱了皱眉,又说:“我应该提前和你商量,不该这样瞒着你擅自行动的,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原谅我好不好?” 啊,这过分扎眼的灯光让时星闭着眼睛还是难受,睫毛细细的颤抖,像风中的一丛洋桔梗,于是他把自己藏进沙发上的抱枕里。 陆宇寒改为用手指去勾他的的发梢,柔软的头发弄的他心痒,说话的语气愈发温和:“宝贝,别不理我好吗?要我做什么你才肯原谅我,我都愿意。” 时星在心底失望的冷笑。 他在笑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听话的乖宝贝,陆宇寒叮嘱他的事他从来都能做到,一句随意的提醒也能让他放在心上,从来说一不二,细想过来还从未做过出尔反尔的事。 可陆宇寒呢? 时星很少要求他哥做什么,偶尔的这一回,他最认真的这一回,立下誓言的这一回,为什么陆宇寒却做不到? 但凡陆宇寒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哪怕真因为这次的生意非做不可,他也可以提前和时星商量,他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他能特殊事件特殊处理的。 但陆宇寒没有这么做,他抱着侥幸心理暗地去做这件事,要不是这次受伤了,估计他哥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少之甚少的一次要求,他哥做不到,数以千计的条款,时星通通遵守了。 这样的不平等待遇,让时星前所未有的心寒。 陆宇寒看时星没反应,打算给时星温杯牛奶暖化他,结果刚起身,就看见地板上有个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他俯身捡起,竟然是一条银色的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魔比斯环,中间还镶了颗钻石。 这明显是一条女人的项链。 陆宇寒不可思议的看着这条项链,又看向玄关处,果然摆着双还没来得及收好的客用拖鞋。 他脸色瞬间暗,又快步走回沙发面前,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变,冷声道:“时星,你带女人回来了?” 时星完全没理解这话,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就看见他哥拎着条项链。 他仔细辨别这条项链,良久才想起。 这是李清韵坐他车上时一直摆弄的那条,用那种留恋的眼神盯着看项链,八九不离十是他母亲的遗物,这估计是来家里时不小心掉地上了。 陆宇寒看时星半天还没回复,更确信了自己的答案,他一把抬起时星的下巴怒道:“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带女人回家?你们这是在客厅里做了什么,连项链都被拽掉了?” “嗯?” 陆宇寒一生气,声音比平时压的更低,像火山口旁的巨石撞击,震得时星胸口发麻。 时星本来就心里挺难受的,现在被污蔑的更愠,边去推陆宇寒的手臂边说:“带人来家里怎么了?你嫌脏吗?你去酒店开房就很干净吗?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陆宇寒不让他逃,捏他下巴的手也更使劲,质问:“所以你和那个女的上床了?” 时星只狠狠的瞪他,故意不说话。 陆宇寒怒火中烧,连颈侧都暴起青筋,反手就要将项链丢出窗外,时星连忙一个用力终于挣脱他哥桎梏,将项链抢了回来。 见项链完好无损,时星才松了口气,转而朝陆宇寒吼道:“项链招你惹你了你要扔了它?这是别人的东西!” 陆宇寒不笑的时候会给人十足的压迫感,可此时他却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比不笑还要恐怖几分,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太平凡,得形容是天空塌陷前的诡憰。 陆宇寒烦得把领带扯开:“我刚才和你说那么多,你一句没理我,现在因为这条项链,倒是愿意和我吵了?” 时星很少见他哥真正动怒的样子,但今天也总算见识到了。 陆宇寒将扯松的领带丢到沙发上,撩了把额前的短发,眉毛压的很低且皱着,衬衫袖子被挽到小臂处,能窥视到薄薄面料下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因站位背光而很难看清他的眼神,他说:“所以那个女的对你很重要吗,甚至超过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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