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买?谁买?震惊、妒忌、愤怒,各种强烈的情绪充斥着头脑,匡正觉得自己要炸了,努力控制着语气:“不让我买,”他下意识轰油门,因为开得太快,只能疯狂拍喇叭,“却让别人买?” “不是的,”宝绽解释,“他特别有钱,不光付违约金,还给如意洲赞助,一共八百六十万……” 他口口声声说着钱,匡正忍无可忍,吼了一嗓子:“你找着比我有钱的了是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宝绽愣了。 他想过匡正会不高兴,可能会发脾气,但没想到是这样的盛怒:“哥?”起司蛋糕还在手里捧着,他茫然地问,“你怎么了……” “我……”匡正一口气堵在胸口,想就这么跟他挑明了,“我他妈……”他憋闷,他嫉妒,他有变态的独占欲,因为他傻逼兮兮的,喜欢了—— 他把牙咬住,终究是不敢,因为他了解宝绽,男人和男人在他眼里是脏,是耍流氓,是违背伦常。 匡正不再说话,黑着脸一路狂飙,到家门口,他甩门下车,宝绽想追上去,可起司蛋糕还在手里,他忙乱地收拾。 匡正大步跨上台阶,掏出钥匙要开门,对面啪嚓一响,他闻声回头,见有人从楼里出来,借着昏黄的路灯,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夸张的金色西装,反着光的油头,匡正一眼就认出来,他本来的邻居、宝绽的房主,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对头代善。 代善锁好门回身,也看见他,电光石火间,两边都怔住了,这时宝绽提着蛋糕从车里追出来,有些讨好的意思,拉着匡正的胳膊:“哥你等等我……”他一偏头,看到路对面的代善,眨了眨眼睛,叫了一声,“代老板?”
第83章 宝绽这声“代老板”,让匡正的火儿窜得更猛了,代善居然真是宝绽的房主,而自己一直恋恋不舍的,居然是他妈代善的床! “你谁?”代善瞄着宝绽,显然没认出来,那天宝绽给他摔吊毛翻抢背,是戴着妆的,眼角眉梢高高吊起,和现在判若两人。 “我是如意洲……”宝绽话没说完,被匡正拉了一把,他以为代善把人忘了,忘了好,最好一辈子也别想起来。 代善的脑袋很好使,听见“如意洲”三个字,立马有了印象,是几个月前那场京戏,演员给他翻了俩跟斗就说病了,非讹着他要钱,他嫌烦,把公司的房子给他们住,上礼拜刚还了钥匙:“就你啊,那个……” 猛地,他意识到,还钥匙那天他家里有点事儿,不知道他们团那人撞没撞见,有没有给他瞎传,是不是传到了匡正耳朵里……一股寒气从脚底下往上冒,一直冲到脑瓜顶,代善的头皮都麻了。 匡正和他斗了十年,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能立即察觉,此时此刻他敢肯定,这小子在害怕。 “你听戏?”匡正抓住机会,压上一步,“就你那品味,听得懂京剧?” 宝绽这时想起来,应笑侬在电话里告诉他,姓代的和男朋友闹分手,衣服裤子扔了一地…… “哥,”他连忙拉着匡正,“咱们回家吧。” “你回去,”匡正看都没看他,冷眼盯着代善,“家里等我。” 宝绽拽着他的膀子,想跟他说悄悄话,被匡正一把搡开:“让你回去!” 他声音不大,但对宝绽是最凶的一回,宝绽看坏人似的看了代善一眼,一步三回头地往家走,开指纹锁进屋。 “哟,匡总现在的脾气好大啊,”宝绽不在,代善也放得开了,“怎么着,让那破烂私银榨得连素质都没了?” “我的生意用不着你操心,”匡正比他高一截,头顶着头胜他一筹,“你在萨得利天天琢磨抢别人的公司,小心遭报应。” 代善哈哈大笑:“这世上要是真有报应,万融五十层以上得死一半!”他邪邪地笑,“我呀,没你那好命,白天伺候富豪,晚上有唱戏的弟弟伺候。” 话说到这儿,变味了,匡正那么冷静一人,差点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你他妈说什么,”他压低声音,“嘴给我放干净点!” “啧,不就那么回事嘛,”代善拿眼瞟着他那栋楼,再瞟瞟自己的,“不就是在我这儿勾搭上的吗,小男孩看着挺纯的,都住一起……” 匡正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不是怒不可遏,而是气急败坏,他不知道代善怎么想到那儿去的,自己那么明显吗,让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他对宝绽有歪心? “好事儿,”代善像滩烂泥,被他揪着还不知道收敛,“我替你鉴定过,腰和腿都是一流的,那小叉劈的,特开……” 嘭!匡正给了他一拳,劲使大了,自己的拳头都疼:“你骂我行,骂我弟弟不行!” “弟弟?”代善抹了把嘴,“晚上往床上摁那种弟弟吧,姓匡的你可真行,新中国都成立七十年了,你他妈还能享受着地主老爷包戏子的爽……” 匡正又给他了一拳,今天的代善出乎他的意料,他阴是阴,但嘴从没这么脏,说这些话像是驾轻就熟。 匡正气成这样,也没反过来呛他一句,代善放心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儿,舔了舔被打疼的嘴角,他得瑟:“醋劲儿这么大吗,很难看啊,匡总!” 匡正没反驳,他确实是醋,不光醋他,还醋那个给宝绽拿钱的“大哥”:“你怎么认识他的?” “谁?”代善故意刺他,“你那个宝贝弟弟?” 匡正还不知道把宝绽累住院的就是代善,要是知道,揍不死他。 代善继续跟他兜圈子:“我就是听出戏……” “我要听真话。”匡正顶回去。 代善觉得没劲,撂了实话:“有一次跟方副总去老白的办公室,看他桌上有个地址,是老城区的,我就去了。” 匡正挑眉。 “一看是个京剧团,你也知道我,”代善是个有缝就钻有机会就占的主儿,“听了出戏,没搞明白老白要干什么。” 匡正知道,是为了应笑侬,为了让那位段公子回趟家。 看他俩动手了,宝绽隔着窗户穷担心,怕匡正出事,又怕匡正把人家打出事,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出去,拉着匡正的手把他往家拽。 匡正跟着他走,不忘回头指着代善:“以后别让我在这片儿看见你!” 简直是小学生茬架的话,不过不是为了妞儿:“放心,这别墅我不要了,”代善懒洋洋地说,“跟你当邻居,我烦不起那心!” “哎呀哥你别惹他,”宝绽把匡正推进屋,往外瞄一眼,带上门,“咱们是正常人,不跟他吵架。” 匡正的气还没消,黑着脸换拖鞋,宝绽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像是怕人听:“他是……那种人。” “哪种人。”匡正对他挺冷的。 明明没别人,宝绽还是贴着他的耳朵,咕哝了三个字。 匡正立刻抬起头:“什么!” “真的。”宝绽抿着嘴。 代善?gay?匡正从没见过这么不挂相的gay:“不可能,他……” 他有过桃色新闻吗?那些荷官、空姐、小演员,好像从没听说过,他那么烂的人,是有点不寻常……接着,匡正心里咯噔了一下,盯住宝绽:“你怎么知道的,”他忍不住瞎想,“他怎么你了?” “没、没有,”宝绽赶紧摆手,“小侬告诉我的,他撞见过。” 匡正将信将疑,毕竟宝绽住过代善的房子,没动心那时候这都不算事儿,一动了心,什么都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他抽出领带,往茶几上一甩,岔着腿坐在沙发上,宝绽像个小跟屁虫,追过来蹲在他面前:“哥,还生我气呢?” 匡正解着衬衫不理他。 “哥,”宝绽推他的腿,“我……不是不拿你的钱,去拿别人的钱。” “那是什么?”匡正俯视着他,衬衫大敞着,露着里头结实的腹肌。 “他要是光给钱,我不会要的,”宝绽仰着头,讨好地给他捶腿,“他是给资源,能让如意洲见着亮的资源。” 这话匡正不爱听,好像自己给不了一样,冷淡地推开他的手。 宝绽往前凑了凑,还是给他捶:“哥,我跟你说实话,我是鬼迷心窍了,就想唱出个名堂,飞黄腾达,带着大伙过上好日子。” 飞黄腾达没错,成名成家也没有错,匡正只是气,气自己徒有几个小钱,不能做宝绽青云路上的贵人。 “我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哥,”宝绽也无奈,眼巴巴看着他,“我还有如意洲,你怪我爱钱也好、势力也罢,我……得为它拼。” 匡正怎么会怪他,他心疼他都来不及,叹了一口气,握住腿上那两只细手:“那代善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宝绽不蹲着了:“你背我上医院那次,”他在匡正身边坐下,看他露着一大片胸口,帮他把衬衫掩上,“就是给他唱戏累的,小侬找他讨说法,他不给钱,说把房子给我住,我本来不想住的……” “是他?”匡正把前因后果一串,狠狠骂了一句,“这孙子!” “哥,”宝绽攥着他的手摇了摇,小声说,“到什么时候,咱俩是一条心。” 一条心,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匡正就熨帖了,他吃醋嫉妒发脾气,想要的不过是这么个一条心:“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宝绽也不知道什么敢不敢,反正摇头就对了:“不敢了。” “你保证。”匡正绞着他的手指。 “我保证。”宝绽说。 “那行,”匡正的嘴角翘起来,“你得让我罚一下。” “怎么……罚?”宝绽有不好的预感。 匡正脑子里就没装什么正经东西,突然一下把他扑住,向后压到沙发上,宝绽叫了一嗓子,手被攥着,只能拿脚揣,匡正结结实实挨了几脚,挨得那叫一个兴奋,搂紧了怀里的薄背,使劲挠他的肋条骨。 “哥!哥!”宝绽在他怀里扭,痒得又哭又笑,“啊……停下!你个大变态!” “我数、数数你……”匡正喘得厉害,“有几根肋骨!” “我呜呜没有骨头我不!”宝绽乱叫一通,在沙发上颠腾,匡正本来死死压着他,压着压着忽然觉得不好,像让针扎了,一激灵从他身上弹开。 衬衫皱巴巴的,全从裤子里出来了,匡正弯着腰坐在一边,慢慢平复这股要命的躁动。沙发另一边,宝绽满脸通红,眼睛湿润着,吞着唾沫起不来,袜子蹭脱了一截,只套着前半个脚掌,露出瘦削的踝骨。 匡正有点慌,一眼看见茶几上宝绽那个老kdle,他拿起来点亮屏幕,心思其实根本不在上头,一本本书翻得飞快,《伯罗奔尼撒战争史》《波斯战火》《小亚细亚雕刻艺术》,很奇怪,所有这些书他都看过,甚至连书目排列的顺序都似曾相识。 他怔住了,一个不可能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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