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现代都市

窄红

时间:2023-11-13 18:00:18  状态:完结  作者:折一枚针

  那姑娘全没了方才的傲气,有些羞涩地说:“你定。”

  好一个“你定”,时阔亭按着她刚才的调子起西皮导板,一小段过门后,她大气磅礴地开嗓:“龙车凤辇——进皇城!”

  大伙一愣,这不是《赤桑镇》,而是《打龙袍》,同样是西皮导板开头。

  《打龙袍》是传统老旦戏,讲的是北宋年间,包拯去陈州放粮,偶遇仁宗的生母李氏,借元宵节观灯之机,由老太监陈琳道破当年狸猫换太子的真相,迎接李后还朝,并杖打仁宗龙袍,以示责罚的故事。

  她嗓子是真的好,波涛汹涌一样,有用不完的气,西皮导板转三眼,三眼又转原板,她不紧不慢,韵味十足,唱李后御街巡游,接受汴梁城文武百官的朝拜:

  “耳边厢又听得接驾声音——”她端着架儿摆着谱儿,时阔亭一个小过门跟上,她青眼一扫,却没唱下一句,哗啦啦又一个过门过去,她还是不开口。

  时阔亭和应笑侬摸不着头脑,宝绽灵光一闪,迈着方步上去,躬身念白:“臣王延龄见驾,国太千岁!”

  王延龄是宋仁宗的宰相,戏里由老生扮演,在这里有两句垫词儿,果然,姑娘脸上露出笑意:“平身!”

  小丫头有点意思,宝绽躬身再接:“千千岁!”

  姑娘被伺候舒服了,高高在上地唱:“王延龄在我朝忠心秉正!”

  这句唱完,她又不唱了。下头见驾的是老太监陈琳,也有两句垫词儿,时阔亭操琴,宝绽扮了王延龄,就剩一个应笑侬,他那脾气哪肯扮太监,过门拉了一个又一个,他和那姑娘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服输。

  宝绽从背后握住他水袖里的手,应笑侬不言语。

  宝绽又拉了拉,应笑侬甩开他,忍气吞声上去,学着丑角的嗓子:“奴婢陈琳见驾,国太千岁!”

  姑娘这下心满意足了,一脸得意:“平身!”

  应笑侬恨恨地啐:“千千岁!”

  她四平八稳地唱下去:“老陈琳是哀家救命的恩人!”

  后面还有一个包拯见驾,时阔亭本来想搭一嗓子,结果人家姑娘没用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一个忠良小包拯,”原板转流水,“你为哀家巧办花灯,待等大事安排定,我把你的官职就往上升!”

  她一双桃花眼儿牢牢盯着时阔亭,似有无限的柔情在里头。

  时阔亭收琴起身,应笑侬拿胳膊肘顶了顶他的心窝,小声咕哝:“我怎么觉着……她对你有点意思?”

  “这么黑你能看见什么,”时阔亭转身问那姑娘,“你让我操琴,知道我是琴师?”

  姑娘捋好一头长发,清脆地说:“我是陈柔恩。”

  答非所问,时阔亭皱眉。

  “你不记得啦……”姑娘挺失望的样子,“前两年你到市京剧团示范,我跟你说过我名字的,”她急着补充,“我那时候是短头发!”

  时阔亭真不记得了,每次去市团交流都有一帮戏校的学生来观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陈柔恩低下头:“上个月你去市团找郭主任,我正好去交应聘材料,看见你了……”然后问郭主任要了如意洲的地址。

  时阔亭点点头:“唱的不错,有空来玩。”

  陈柔恩见他要走,连忙拦到他前头:“我要加入你们!”

  这正中宝绽和应笑侬的下怀,时阔亭却没应承:“你不是要上市团吗?”

  “郭主任一说你在这儿,我就把材料要回来了!”她看看宝绽他们,一咬牙一跺脚,“我认准你了!”

  应笑侬欠欠儿地吹了声口哨,时阔亭立刻把弓子甩过去:“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没个正形儿!”

  应笑侬两手将那把宝贝弓接住,抱在怀里,宝绽知道时阔亭在犹豫什么,如意洲前途未卜,这时候来个女孩子,他不忍心收她。

  “姑娘,我们这儿……”宝绽实话实说,“生活费都给不起你。”

  “我不在乎,”陈柔恩干脆利落,盯着时阔亭,“我倒贴都成!”

  时阔亭尴尬地背过身:“让我们当家的定吧。”

  陈柔恩瞟一眼应笑侬,不甘心地放下身段,别别扭扭鞠了老大一个躬,有些娇蛮地说:“当家的,求你收下我!”

  应笑侬抱着时阔亭的琴弓子笑得乱颤:“这丫头,嗓子、做派什么都好,就是眼神儿不行。”说着,他朝宝绽那边努了努嘴。

  陈柔恩反应过来,脸唰地涨红了:“你个臭青衣,我……”她从应笑侬怀里抢过弓子,追着他打,“我跟你没完!”


第33章

  段小钧吃过早饭, 坐在位子上做财务建模,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再不给大伙倒咖啡, 也不会再问什么是NPV,短短两个月, 他就被匡正从零基础的社会学菜鸟带成了用数值思考问题的投行人。

  这个过程周折、艰难, 但段小钧凭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过来了,个中转变他自己都感到惊奇,仿佛身体里藏着另一个段小钧, 被匡正用冷酷和老练活活挖掘了出来……说曹操曹操到, 匡正一进办公区就指着段小钧, 没废话,歪了歪头,让他进VP室。

  “My Gosh!”小冬又开始了, 扒着段小钧的桌板,“老板的歪头杀帅惨我了!”

  段小钧也觉得帅,但绷着脸没说话。

  小冬一脸艳羡:“我也想被老板用荷尔蒙翻牌。”

  段小钧瞥他一眼,整理好材料, 拢了拢头发走进VP室。

  匡正正在脱西装,海军蓝带暗花的轻薄款, 别着一只银杏叶领针, 他转过身,给段小钧下任务:“我要万国的估值。”

  段小钧愣了一下,万国是收购方, 除了必要的协同效应分析,没必要做详细估值,但他已经学会了服从匡正,只是问:“目标价位?”

  “没有目标价位,”匡正拉过椅子坐下,“我要真实估值。”

  真实?段小钧有点懵,他进组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投行没有真实估值,只有推动交易的估值,所有技巧、手段,都为了得到更高的佣金服务。

  之前匡正逼着他假,现在又让他真,他一时费解。

  “懵了?”匡正翘起二郎腿,“技术是分析师手里的刀,既然是刀,就不分善恶,你可以用它杀人,也可以救人。”

  段小钧不明白,有些估值需要作假,有些则可以存真?

  匡正接着说:“只要你的估值能给公司带来最大利益,就是好估值。”

  说到底还是利益,段小钧点头。

  “拿出你的本事来,”匡正像对一个真正的分析师那样,要求严苛,“我午饭前要。”

  段小钧走出VP室,Clemen刚好放下电话,边向这边走边说:“定了,万国的团队下午到,研究对价方案。”

  他进VP室去汇报,段小钧回座位做估值,小冬分析千禧的CIM(1)文件,大家的节奏都很快,快到去撒个尿都是浪费时间。十一点前,段小钧最后做一次敏感性测试,把文件打印出来给匡正送去。

  “按你这个数,”匡正看完分析过程,点着最后一页的估值结果,“给我把每股价格算出来。”

  每股价格就是股价,上网搜就有,段小钧不明白为什么要算这个。他回到座位,Clemen已经在和小冬研究第一轮出价的时间表,他把数据填入Excel,用模板计算每股价格,回车键漫不经心一敲,数值出来,他呆住了。

  居然比大盘价低了近20%!

  段小钧发慌,难道他一上午的估值都是错的?可他反复检查了好几遍,该做的测试全做了……他硬着头皮,把这页Excel打出来,走向VP室。

  匡正等着他,一副捕食者的样子,段小钧忐忑:“老板,我刚才……估值可能错了,”他把结果递过去,“这个每股价格偏差很大。”

  匡正拿过纸,瞄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打Clemen的内线:“你过来。”

  段小钧唰地白了脸,耷拉着脑袋,等Clemen进来,匡正把纸给他:“直觉没错,万国的股票被市场高估了。”

  段小钧猛然抬头。

  “没想到高估得这么严重,”Clemen看完段小钧的分析,咂了下嘴,“不过老板,全部用股票对价还是风险太大。”

  对价是指并购交易中的出价方式,包括现金、股票、现金与股票混合,一般来说,买方更倾向于用股票付费,而卖方无一例外更喜欢现金,所以完全用股票报价是有被挤出竞标的风险的。

  而高估,意味着万国每用股票支付一笔费用,都会额外赚取20%的利润,这使他们相比其他买方具备更灵活的报价空间。

  “可以报个小天价出去,”匡正玩着手里的万宝龙大班笔,“下午的会,Clemen你做说明,听听万国的意见。”

  “是,老板,”Clemen领着段小钧出去,回各自的座位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不错。”

  四个字,段小钧心里暖暖的,在这个M&A,匡正、Clemen、小冬,每个人都是他的伙伴,可以一起冲锋,也能够共同进退。

  下午的会在楼层大会议室,白寅午亲自参加,万国来了一个高管一个中层,还有两个初级员工,匡正这边全组出席,整整谈了四个小时,反复论证后,拟定以88%的股票加12%现金的方式报万国董事会审议。

  双方握着手从M&A出来,白寅午一路送到楼下,他看一眼表,推说有事,临走和匡正交换了一个眼神。

  万国的司机把车拐过来,匡正却把他们的高管请到一边,耳语了几句,趁对方犹豫,招呼万融早准备好的商务车,把这几个人接上去。

  段小钧坐上Clemen的沃尔沃,一头雾水:“经理,这是要干嘛?”

  Clemen笑笑,跟上匡正的panamera,缓缓开出万融停车场:“小子,坐过游艇吗?”

  当然坐过,但段小钧不会这么答:“啊?”

  “带你去见见世面,”Clemen心情大好,打个轮儿,跟着车队往出城高速的方向开,正是晚高峰,在市里耽误了不少时间,跨市到最近的出海口时是晚上十点半,青山弯的私人码头上停着一排游艇,穿制服的管理人员引着匡正,把他们领上最大的一艘。

  艇上有西式冷餐,有摇着波士顿壶的调酒师,还有小型管弦乐队,月色和星光倒映着海面,几个最近正火的小明星从底舱出来,穿着五颜六色的小礼服,像草莓像樱桃,点缀在匡正和他的客户之间。

  海风吹来,段小钧眯了眯眼,很舒服。

  游艇没完全出港,在附近荡了一阵,绕到另一处码头,抛下锚,接上来几个人,段小钧在船尾看见,三男一女,打头的年纪不小,Clemen给他端来一杯酒,和他并肩:“是千禧的武国瑞。”

  原来是这么回事,段小钧咕哝:“没想到老板也搞这套。”

  “明的暗的两手抓,”Clemen呷一口酒,“两手都要硬。”

  “小冬呢?”段小钧想起来。

  “陪老板伺候人呢,”Clemen摇了摇杯里的冰块,“以后是你的活儿。”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