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说,“不就是抱了她一下吗!我又不是要吃她豆腐,那不是为了扶她吗?结果她倒 好,反应那么大,整条街的人都拿看小流氓的眼神看着我…” 当时他眼疾手快地搂了龚巧一把,没想到龚巧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忽然高声尖叫,浑身颤抖地推 开陈威,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就跑。 岑柏言和宣兆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岑柏言板着脸说:“你就这么让她一个小姑娘走了?” “那不然呢!”陈威咕哝两句,见这两人都一脸着急,又心烦意乱地薅了一把头发,“哎我扫了一辆共享 电动车跟在她后边,眼见着她下车进小区了才回来,不然我能耽搁这么久吗?” 宣兆闭了闭眼,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陈威没头没脑地问,“你俩至于紧张成这样吗?” 岑柏言往他后脑勺上猛地呼了一下:“傻|逼,给我滚出来!” “嘶——疼疼疼!”陈威被岑柏言提溜着耳朵拎走了,宣兆抬手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眼底眸光微沉。 消息说岑情在国外已经顺利入学了,那他也差不多该收网了。 在宣兆昏睡直至转醒的这段时间,龚叔始终没有放弃收集岑情那伙人的犯|罪证据。 当天凌辱了巧巧的人叫薛昌明,职高毕业后就去了一家夜店打工,龚叔不过花了点小钱,就把他挖角到了 惊雷酒吧。酒吧里的人在龚叔授意之下对他十分热情,同样都是打工的,怎么你就一身名牌赚了这么多钱,是 不是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和兄弟们分享分享? 薛昌明被吹捧几句就飘飘然了,说我有路子弄到一种药,喝了就能让女的乖乖听话,我自个儿都在用,已 经得手不少次了,你们要想发财,要不就来做我的下线,有钱大伙一起赚! 一次醉酒后,被捧上了天的薛昌明更是放出了他和岑情的聊天记录,岑情是如何拉拢他在龚巧身上试一试 这个药、又是如何让他把这个药推广出去卖钱,一切都记录的清清楚楚。为了钱维持虚荣生活而参与进来的岑 情,就是薛昌明在这条利益链中的上游。 非法售卖违禁药物、诱|奸、教唆他人强|奸、故意伤害等罪名证据确凿,恰逢宣兆身体情况好转,龚叔 立即和宣兆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恨不能立刻报|警揭露这伙人的丑陋嘴脸,一定要赶在岑情出国前将她绳之 以法。 宣兆却让龚叔不急,等到岑情出国以后再做行动。 两天后,龚叔呈递了相关证据,薛昌明极其同伙被捕,法院同时发起了对岑情进行刑事诉讼而引渡的要 求。岑情被国外学校勒令退学,名下的房产、账户全部被冻结,。 在国外进行抓捕成本太高,岑情当然可以选择逃窜在外,只不过这样一来,她就成为了彻彻底底的黑户, 她在外面没有身份、没有钱、没有学历,任何需要登记证件的场合她都没法出入,要想生活下去只能在见不得 光的地下场所打黑工,对她这样心高气傲、虚荣至极的公主病,显然是莫大的折磨;而一旦她回国,面临的将 是至少十年的有期徒刑。 先是先给她希望,让她以为自己什么也不用承担,带着下半辈子都花不完的钱道遥法外,然后再给她迎头 一击。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到龚巧的身上,宣兆要让她知道究竟什么才叫进退维艰、走投无路。 狼狈不堪的岑情最终选择了投案,岑柏言去拘留所见她,她的头发剪短了,目光中满是仇恨:“你来干 嘛?假惺惺的,你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我是你哥哥。”岑柏言平静地说。 “你不是!”岑情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亲手把妈妈送进去的,你现在要把我也送进去了,你 有什么脸说你是我哥,有什么脸说你是妈的儿子!” 岑柏言在心里轻叹一口气,旋即重重闭了闭眼:“因为我是,所以我才要这么做。”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是你害的我,你害了我们一家。”岑情十指紧攥。 岑柏言喉头滚动,他靠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久久凝视岑情,而后轻声说:“你说是就是吧。” 就在岑柏言转身要离开时,岑情紧紧抓着铁栏杆,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岑柏言!” 岑柏言脚步一顿,垂眸遮住眼底泛滥的情绪,头也不回地说:“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哥,要对你负 责。你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小情,哥走了,你要听话。” 伴随着岑柏言远走的背影,岑情忽的痛哭出声。 薛昌明的案子开庭审理那天,龚巧作为被害人之一出庭。 她认真地化了淡妆,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裙子,庭审过程中始终将腰背挺得笔直。在她陈词时,薛昌明神情 阴鸷地看着她,她心跳的很快,手心一阵阵地发汗,明明害怕到了极点,但仍然紧咬牙关,用坚定的、毫不畏 惧的眼神给予回击。 庭审并不对过多人开放,结束之后,龚巧在龚叔和父母的陪伴下走出法庭,岑柏言和宣兆已经在高高的石 阶下等她了,就连宣谕也来接她了。 龚巧笑着对他们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示意我今天表现很好。 岑柏言两只手拢在嘴边,扬声道:“巧巧,牛|逼啊!” 宣兆也对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龚巧转头看了眼父母,妈妈眼含泪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去吧,她立即抬脚往石阶下跑,才跑出去没两 步,脚步又是一顿。 宣兆和岑柏言身后蹿出来一个瘦高的人影,抬手和她打了声招呼,旋即又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轻轻摸了摸 鼻尖。 龚巧顿了两秒,脚步轻快地蹦下了台阶,笑着说:“哥,柏言哥!姨,你怎么也来了,天气多热呀!” “不热,”宣谕笑得很温柔,“我最近在学十字绣,一会儿去你家里,和你妈妈学习学习。” 龚巧挽住宣谕的手:“好呀,我妈妈绣这个可厉害了,我再给你雕一个人像送你好不好?” “真的吗?”宣谕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巧巧可是未来的艺术家,你送我的东西,我可要好好珍藏,过 几年就有价无市了。” 龚巧羞的满面通红:“那倒不至于.” 陈威见没人搭理他,探出个脑门说:“我也在呢,你怎么不问问我啊!” 龚巧这才撇嘴看向陈威,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来了?” “他们说来给你庆功,”陈威笑得没个正形,“这种能蹭吃蹭喝的好事儿,怎么能落下我啊!” “没皮没脸的,”龚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烦不烦。” “想吃点什么,你柏言哥买单。”宣兆坐在轮椅里说。 陈威一脸惊讶地看着岑柏言:“你买单?你现在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吗?你买什么单?” “滚你大爷!”岑柏言抬腿就是一脚,“老子五月参加的建模比赛发奖金了,现在身家五位数,你懂个 屁!” “赚个一万块钱把你得瑟的,”陈威嗤笑,“我今儿一顿就给你吃穷喽!” “随你吃,”岑柏言微微弯下腰,一只手搂住宣兆的肩膀,“我现在有固定饭票。” 陈威被酸的“啧啧”两声:“小宣老师,这男的公开吃你软饭,我要是你我就受不了,腿一好我一秒钟都 不带歇地溜号!” 还不等宣兆出声,岑柏言先得意洋洋地哼哼了两声,在宣兆脖子上一勾,从他衣领里挑出来一根红线,上 面系着一个简约的钻戒。 “绑住了,跑不了。”岑柏言正大光明地炫耀,紧接着摇了摇手,他手指头上也戴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宣兆由于要复建,戴着戒指不方便,于是岑柏言就拿了一条红线穿着戒指,让宣兆带在脖子上。 他绑住了宣兆,同时也心甘情愿的被宣兆绑住。 龚巧抿着嘴笑,陈威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真受不了你俩。” 长辈们没有参与小朋友们的聚会,让他们四个自己闹去了。预订的餐厅离这里不远,只有不到五百米,于 是宣兆没有让司机来接。 岑柏言推着宣兆,顺着林荫道慢悠悠地走在前面,陈威和龚巧并排走在后面。 龚巧踢开脚边的一块小石头,声音低的几不可闻:“你都知道了?” “我…我上网查的,”陈威想一个女孩子身上发生了那么糟糕的事情,一定是不希望别人提起的,于是囫 囵带过,“网上一查信息就出来了,我不是故意想窥探你的隐私的,就是很多新闻——”他越说越觉得不对 劲,于是懊恼地一拍额头:“算了,我这人嘴笨你是知道的。” “没事,我不介意,我哥和我说的,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什么时候都不需要觉得不能抬头。”龚巧落落大 方地说,“我最开始也很怕,连学校也不敢去,后来慢慢就好了。但我有时候还是有些…算了,我怎么也嘴笨 了。” “那天对不起啊,”陈威舔了舔嘴唇,“我不知道这些事,才说你不识好歹。” 原来龚巧这么抗拒异性的触碰是这个原因,难怪宣兆和岑柏言连让她自己一个人从医院回家都不放心。 “没关系,我也应该道歉。”龚巧垂下头,看着自己被风吹动的浅蓝色裙摆,“你后来一直骑车在后面送 我回家,我都看到了。” 陈威难得羞赧,摸了摸脑袋说:“应该的,像我这么有绅士风度的人对不对?” 龚巧“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还闯了两个红灯呢,我全都看到了。” “靠!”陈威笑着说,“不愧是搞艺术的,真有眼力见!” 龚巧的平跟凉鞋走起路来会发出清脆的踢踏生,陈威扭头看看龚巧,小姑娘走在树下,斑驳的光点掉落在 她身上,随着她迈步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一个女孩子。 龚巧注意到了陈威的视线,转头问:“看什么呢?” “看你呗。”陈威眉梢一扬。 “看我干嘛?”龚巧歪了歪头问。 “觉得你很勇敢,”陈威笑的非常真挚,“今天也很漂亮。” 龚巧愣了愣,而后在茂密的树荫里缓缓勾起了唇角:“谢谢。” 恰好一阵风吹过,树叶窸窣作响,透过叶片缝隙洒落的阳光也随之跳跃起来,像是在跳舞。 一片梧桐叶被风吹落,飘在了宣兆腿上。 宣兆捡起来仔细看了看,而后将叶子仔细地放进口袋,说回去以后要给岑柏言做一张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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