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章鱼烧。” 揽住丁玉肩膀的手虽细瘦,但手腕力气竟然让他挣脱不开,就这么半抱半搂的带去衣帽间。 这里面都是单独隔开的小门,丁玉对身上衣服并不熟悉,脱去时也自然慢些。隔壁言严先一步换好出来,靠在丁玉门口刷着推文,顺势收了下玉安这个名字。 果然不出他所料,界面是空荡荡的查无此人。 就算他再怎么素人,互联网总不能查不到任何消息吧?言严这么想着,却也没继续往下搜索,因为背后门突然开了。 他本来就靠在门板上,现在直接让他往后倒,重重跌撞在丁玉怀里。 虽然言严看着瘦,但肌肉含量却不小,这么一下差点将人带的坐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自知闯祸,言严赶紧双手合十连连鞠躬,将人拉起还帮忙轻拍裤腿上压根就不存在的灰尘。 不想跟陌生人有过多交集,丁玉后退躲开了悬在半空的手:“没关系。” 出木可家需要经过长长走廊,墙壁两段挂满无数照片,有些是发布在推文上的风景照,也有的是几个模特比较出挑的成片。 在十几张成片里,单言严一人的便占据了五张。 他偏头看走在身侧穿得跟圣诞树似的男生,想不到在人嘻嘻哈哈又恶劣爱骗人的外表下,业务能力竟然这么强悍。 “怎么了?” 察觉丁玉不知道收敛的视线,言严心情极好扭头,笑眯眯看着矮他半头的青年。 “不能跟你去吃章鱼烧,我接下来还有事情,不好意思。”无论是谁站在身边都会让丁玉觉得不舒服,他潜意识里只想逃离。 可那么快速拍完单子就是为能多窥见到他平日生活,言严才不管什么厚不厚脸皮,直接表明自己都可以,丁玉去哪他就去哪的态度。 向来无法对这种人说不,李墨安虽然脸皮也厚,但他给丁玉自我选择的余地堪称是放到了最大。 “我不去吃饭,要去一下市中心附近的步行街。” “逛街吗?”言严亦步亦趋。 眼下只能搬出来李墨安救场,丁玉在心中边默默道歉边开口:“去接弟弟回家,他在步行街上卖画。” “哦,这样啊,”言严拉长了腔调,手背在后脑勺漫不经心看着前面青年的步伐匆匆,“可是,步行街早就不让画摊占道经营了,你弟弟又去哪里卖画?” 短短一句话瞬间使丁玉驻足,他不可置信扭头看向身后一脸无辜的男人:“什么意思?” “咦,你不知道呀?” 丁玉茫然:“他只在早晨说出门,可——” 可从来都没有说过会去哪。 见他脸上出现大片空白,言严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他还以为是人亲弟弟赶忙出声安慰:“没事啦没事啦,现在小孩子都可懂事了,肯定不会乱跑拿着钱去网吧打游戏。” 结果后来看到丁玉被明显不是亲弟弟黑发蓝牙少年抱在怀里,气得他捏扁了手里的绿豆沙冰。 从木可家工作室赶到步行街已经是下午光景,连城气温依旧发挥稳定,就步行街有遮阳棚挡住阳光,依旧闷的丁玉有些头晕脑胀。 街道两边行人稀少,更多人都是躲在商场里面避暑,顾不得身后还跟着一个好事的言严,丁玉压下身体不适快步拐过街道口。 结果那片画摊果然不存在,只有在路灯下孤零零坐着位丁玉从未见过的男子。 “那个叫安墨的男生您见到没有?” 焦急到顾不得问好,丁玉直接上手抓住画架,由于快走呼吸都变得不稳,鼻尖也浮现些许汗珠。 被突然起来的声音打断构思,男人不悦摆手,又想到李墨安先前叮嘱,抽出背包里的卡片:“他都在画廊挂画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名片上果真印的是连城画廊的地址,见到这里丁玉原本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些许,声音也没了先前的急冲。 “那我们是要去什么画廊吗?” 就在丁玉跟人问话的空隙,不知道言严从来变出来两杯沙冰,说着还递给丁玉一杯。向来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丁玉果断拒绝,不顾自己在高温下晒得发晕的脑袋,赶紧去外面的交通站。 他并不生气李墨安每天装作忙碌的样子出门,他只是怕人在画廊工作可能会受歧视,毕竟李墨安不是科班出身,丁玉怕他受到别人异样眼光。 毕竟他已经尝到过这种滋味了。
第83章 ? 对峙 ◇ ◎喜闻乐见的修罗场◎ 被丁玉以为会受歧视的少年, 正坐在画廊贵宾室慢悠悠地喝茶,在负责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中放下茶杯,扔下一句尚可的评价。 若是旁人画廊早就不伺候, 但面前坐着的可是刚送来画的李墨安, 单幅画的价格已经赶超画廊整年的营业额, 这让负责人怎么敢对其吆五喝六,恨不得能让他现场再画几幅。 “钱打在我给你的卡号就可以。” 对面前足有五层高的甜点塔毫无兴趣,李墨安视线落在号称连城最好画廊的装潢上。 用黄金小面积的点缀还好,这大片大片入目全是黄, 除了有股暴发户的气息毫无美感。 当负责人支支吾吾说出这些都不是黄金,而是铺了层镀金的粉末后,李墨安连眼神都不想给他一个,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准备接丁玉回家。 贵宾室在二楼,这就意味着视野开阔, 开阔到能清楚看到从交通站出来的丁玉, 以及跟在他身后似乎在喋喋不休的高挑青年。 李墨安冷脸,怎么就这会儿功夫,又有不长眼的像小狗一样跟在丁玉身边来回跑? 好在他反映够快, 知道自己人设是孤苦伶仃的流浪画家, 脸上先前的傲慢贵气瞬间褪去得干净, 眼神也成了极为纯粹的「安墨」目光。 饶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可见到堪称变戏法的这幕,负责人还是抱着茶杯不知道该说什么,努力将自己变成压迫可怜画架的无良老板。 只是他演技过于浮夸,看起来倒像是被夹住尾巴的黄大仙。 “弟弟肯定没有像我小时候那样, 半个暑假都能跑遍街道所有大大小小的黑网吧。” 言严依旧在丁玉身后努力刷着好感度, 甚至不惜给自己认下个弟弟, “像你这么负责人的哥哥已经不多了,真的好羡慕你弟弟有这么好的哥哥。” 丁玉没回他,总感觉他说话的语气很像李墨安。 画廊正门开在另一面的侧边,丁玉刚转身准备过去,却被站在橱窗前擦玻璃的吸去了目光。 黑发蓝眼少年正拿抹布擦玻璃,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负责人,注意到对方并没有看他,少年刚想放下手臂休息片刻,抬头却对上丁玉难以置信的眼睛。 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橱窗里的人猛地遮住脸后退,可忘记放在脚边的水桶,踢翻动静巨大引起负责人注意。见对方气势汹汹地大步过来赶紧转身,挡住站在人行道上的丁玉。 少年目光惶恐,无声开口说自己没关系,甚至还想让丁玉转身,不要看到负责人落下的巴掌。 无法接受即将发生的场景,丁玉快步上前去拉画廊的门。 言严为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速度比丁玉慢半拍,看到凶神恶煞的负责人来到少年面前瞬间软和态度,甚至恭恭敬敬扶起被踢倒的水桶。 似乎察觉外面站着位不速之客,李墨安脸上的紧张与可怜瞬间一扫而空,冰蓝眼睛里满是傲慢与不屑一顾。 完全没想到在画廊的打杂小弟还有这副面孔,言严神色错愕不知作何反应,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只见丁玉跑进画廊将人整个护在怀里,少年不知开口说了什么让丁玉抱他更紧,原本高昂着的下巴也抵在青年肩头,像是抱住自己所有物般对言严弯起眼睛。 他无声开合嘴唇,最后微微偏头在丁玉发梢处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看到这样如果还相信他们是什么兄弟戏码,言严这些年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剩下的那杯沙冰也不喝,随后也跟着进入了画廊。 “不好意思,”画廊冷气很足,瞬间降下来的温度令丁玉体温有些高的身子发抖,他顾不得怀中少年对着发梢在做什么事情,不解的声音坚定,“不是正式员工也要打扫卫生吗?” 他没有对工作内容有意见,但根据方才在窗外景象,如果他再不进来阻止,负责人的巴掌就会落到李墨安身上。 不理解这个时代还存在殴打员工的情况,丁玉脑袋都有些发蒙,甚至都腾起让李墨安不要再这里挂画的冲动。 “哥哥,没关系,负责人也是害怕我将画弄脏。” 李墨安收到负责人无助目光,懒得看这个被自己强行拉过来的可怜虫,尽管声音满是委屈不安,脸上神色却是漫不经心的冷漠。 他脸对的方向正好是言严,所以对方将他两幅面孔尽收眼底,不知道该怎么跟丁玉说他这弟弟是戏精,言严连最喜欢的沙冰都忘记喝。 无辜扮可怜,可是李墨安的拿手好戏。 只有李墨安独角这场戏是无法唱下去,李墨安站直微微弯下的身子,目光从言严身上一扫而过落在负责人涨得通红的脸。 “啊!是,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要弄脏了画赔得起吗?” 连对李墨安说话都要用您,负责人这么简直都不知如何是好,简单几句话声音都在打结,听起来像是摔在泥巴里的锣鼓。 李墨安刚想开口,结果先一步被怀中丁玉拦下:“安墨乖,让哥哥跟你们负责人聊一下。”末了转头看向负责人,他声音干涩却透出不容拒绝的坚定:“可以吗?” 哪敢对李墨安的哥哥说不,负责人差点都要给装穷苦人设的李墨安跪下,强撑着自己趾高气昂的气势将人带进位于一楼的办公室。 “哥哥马上回来,不要怕。” 离开前丁玉不忘轻捏少年的手,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带去力量,他笑笑转身跟上演技浮夸的黄大仙。 等两人身影消失在拐角,李墨安才极其好心情地扭头,看向与自己差不多高的言严。 “你又是谁?” 声音冷的都能抖落下来冰渣,李墨安开始打量面前穿得跟圣诞树一样的家伙:“是我哥哥不知道第几个追求者?” 即便言严对丁玉只是抱有最浅层好感,但所有感情始于盲目的欣赏,言严也不想被比他还小的少年压一头,语气也带上不客气。 “哦,那可不一定是追求者,说不定下个月的今天你就要喊我哥夫。” 压根就没想到还有人脸皮这么厚,李墨安神色里闪过一丝厌恶。 他抱臂靠在橱窗,右腿压在左腿脚尖点地,毫不掩饰自己当李家二少时身上的压势:“哥哥选谁我猜不到,但如果你想听我喊你哥夫,大概是你临终前最后听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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