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源听话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压根不敢坐实了,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沈书临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是一根檀香木的戒尺,“手伸出来。” 姜一源震惊地望着那根戒尺,一尺长的尺身,上面布满了极小的刻字,尺尾缀着暗红色的丝络。 两人坐得很近,膝盖相贴,姜一源望着那根戒尺,以及对方握着戒尺的手,身心同时骚动起来。 手腕被握住,温度透过皮肤传递。深夜,无人的办公室,领带,戒尺…… 但很快,他的幻想烟消云散了。戒尺毫不留情地打在他手心,留下“啪!”的一声,和一道红痕。 “啊!”姜一源嘶了一声,“哥哥哥哥哥!你来真的啊!” 沈书临冷笑了一声,又重重地打了一下。 一共打了四下,沈书临放开了他的手:“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姜一源揉了揉被打红的手心,态度端正地回答:“不该对那个姓许的……对许教授说那些话。” 沈书临道:“不准说粗俗的话,我有没有教过你?你还记得你刚才说了一堆什么吗?” 姜一源当然记得,他对着许斌大肆渲染了一番“颠鸾倒凤”、“翻云覆雨”。 他闷声道:“记得。我错了。” 沈书临又道:“还有其他的么。” “不该不经你的同意,就换了家里的餐具、地毯、坐垫,还有床。”姜一源道。 沈书临道:“是么?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姜一源瞅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很平静,不像是要发大火的样子,便用膝盖蹭了蹭他的膝盖:“哥,我就是……太嫉妒了。” 沈书临根本不理他这句话,又问:“还有么?” “啊?还有什么?” “想想你挨了几下。” 挨了四下,现在才说出了两件做错的事,也就是说,还差两件。 姜一源郁闷地盯着他:“哥,哪里还有啊,我这么听你的话。” 沈书临不为所动,端起杯子喝了口热茶,淡淡道:“好好想想。” 他说着,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上的黑色皮夹上点了点。 姜一源灵光乍现,脱口而出:“不该……拿你的卡。” 他说完,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是,你怎么发现卡不在了的?!趁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又去过Echo?为什么要去??” 沈书临皱起眉,拿起戒尺在桌面敲了敲:“现在是我在问你。” 姜一源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无声地败下阵来,郁闷地说:“我错了,不该擅自拿你的卡。” 沈书临道:“第四条。” 姜一源想了一会儿,叫苦道:“哥,给点提示呗。” 沈书临望着他,道:“三月底在F国的时候,许教授告诉我,去年夏天你离开A市前,跑去威胁他,警告他。有没有这回事?” 姜一源满脸不甘:“我那不叫威胁他!我只是……” “你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沈书临打断他,目光冷沉。 对视了一会儿,姜一源不情不愿地承认了:“有。” “半个小时前,你再次对着他出言不逊,话语粗俗,行为幼稚。”沈书临道。 姜一源这下是真有点委屈了:“哥,他跑到你面前告黑状,你就完全听信他吗?再说了,是他自己行为不端在前,他还把你送他的画卖掉,这不就是为了你的钱吗?” 沈书临问:“你觉得我惩罚你,是因为你对他出言不逊?” “不然呢?” “我接下来的话,你听清楚了。”沈书临看着他,声音沉而和缓,“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永远不要牵扯到第三个人。你认为他另有所图,你不想让我和他再有联系,你嫉妒,这些都没有关系。但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你应该直接对我诉说情绪,而不是去找外人发泄。懂了吗?” 他懂了。上一秒满心委屈,下一秒绝处逢生。这番话太熨帖了,一边是“你和我”,一边是“外人”,亲疏明了。 “哥,我错了,保证没有下次。”姜一源态度诚恳。 沈书临望着他不语。 姜一源立刻又道:“我发誓,以后不会再擅自拿你的东西。不经你的同意,绝不随意换家里的物品。绝不再说粗俗的话语。最后,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透露我们亲密的细节!” 沈书临见他算是诚恳,便也不计较最后一条的胡言乱语,只道:“抽屉里有药膏。我这边还需要大概一个小时。” 姜一源狗腿地把那一叠文件抱到他面前,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戒尺,问:“哥,这玩意儿啥时候买的?” 沈书临翻开一份文件,道:“你把床换了的那天。” 姜一源抖了抖,原来沈书临早就在这等着他犯错。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没有问出口,正要抬腿往茶室走去,一句话却传入他耳中。 “我已经告诉过我母亲,以后不会再让许教授代送东西。”沈书临握着钢笔写字,并没有抬头,“Echo的钻卡,是偶然发现不见的。” 姜一源默默地看着他,简直想冲上去一顿狂亲。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按捺住,只道:“哥,等你处理完,我泡茶给你喝。” 沈书临道:“好。” 姜一源去到左边的茶室,这个茶室比家里的要小很多,但茶具和茶叶都很齐全。他选了一款饼茶,又将茶具清洗好,等待着。 一个小时后,沈书临处理完文件,喝到了一杯清甜解渴、韵味十足的清茶。 “哥。”姜一源想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你的妈妈和姐姐,不喜欢我怎么办?” 许斌是沈书临的大姐介绍给他的,即使分手后,沈母也依然和许斌关系亲切。姜一源觉得,和自己相比,沈家应该会更喜欢身为哲学教授的许斌。 沈书临喝完了茶水,放下杯子,只道:“这不是问题。” 他语气沉稳从容,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游刃有余。 姜一源想追问,对上沈书临的目光时,他却一下子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不管喜不喜欢,都不重要,因为沈书临的母亲和姐姐会尊重他的选择。更是因为——沈书临刚刚才教过他,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关系。 他甜蜜得心神乱颤,又斟了一泡茶,双手捧着递给沈书临:“哥,再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沈书临接过茶,道:“说来听听。” “以后许教授如果给你打电话来,或者发消息来,你能不能别回复他?”姜一源道,“嗯,或者,咱直接把他拉黑了,好不好,哥?” 沈书临嗤笑了一声,凝神望着他:“你一天天的,哪有那么多飞醋吃?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姜一源恳求道:“哥,求你了。去年咱分手后,除夕夜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不是故意不接的。如果以后他也给你打电话呢?就拉黑了吧,好不好?” 沈书临端着茶慢慢喝着,点评了一句:“幼稚。” “好不好啊,哥。”姜一源抓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反复哀求,“求你了。你看到我在对你摇尾巴了吗?哥,我在对你摇尾巴,你就答应我吧……”
第五十五章 姜一源一边哀求着,一边拉住沈书临的手,十指交扣,不断摩挲调情。满脸可怜,大有对方不答应他就上吊的趋势。 沈书临简直要被他逗得发笑了,嘴边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很快又按捺下去。他把手机解锁后递过去:“那你自己删吧。” 姜一源不敢置信,而后又欣喜若狂。他接过手机后,在通讯录和微信里翻了好几遍,却没有找到许斌的存在。 他问:“哥,你早都删了啊?” 沈书临不紧不慢地喝着茶,闻言道:“不记得了。可能是秘书删的吧。” 姜一源乐了:“秘书怎么会删?就算是秘书删的,你不说,他也不会删啊。” “回家了。”沈书临喝完最后一口茶,站起身来,“走吗?” 回家的路上姜一源开车,他仍处在兴奋之中,喋喋不休地絮叨。 “哥,在F国的时候你又遇到他了?他就是那个时候告我黑状的?我想起来了,画展上你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是不是他死皮赖脸地追着你到了F国?” “哎真烦啊,要不是他,我本来可以在画展上多和你说说话的……” “对了,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惊讶?想不到吧,你喝的茶都是我做的,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还花钱买画呢,你只要说一句,想要多少我都给你画。” 沈书临双手环胸靠着椅背,被他吵得耳朵嗡嗡嗡直叫,沉声道:“好好开车。”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姜一源伸手搭在沈书临的大腿上,调情地捏了捏:“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沈书临反手攥住他的手腕,正要说什么,对上那双眼睛,想说的话便顿在喉口。 你接受了年轻男孩子的热情和浪漫,那么,你也要接受他的聒噪和缠人。 沈书临轻叹了一口气,唇角却已经有了一丝笑意,他用手指抚过对方掌心的红痕,问:“疼么?” “不疼啊。”姜一源抓住他的手指,语带嘚瑟,“哥,你不忍心用力抽我,对不对?” 太嘚瑟了,沈书临心道,还是不能太惯着,不然迟早得尾巴翘上天去。 却听姜一源又道:“哥,我真的知错了,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沈书临看了看他的手指,揉捻茶叶时弄出的细碎划痕已经愈合,只留下些微的痕迹。他问:“今年还要去做秋茶么?” “要啊,我答应了师父,每年春秋两季要去做茶,每年过年去看他。”姜一源道,“老吴头挺孤独的,儿女都在国外,过年也是孤零零的,挺不容易。” 他说着,转头去看,却依然是红灯,不由得奇道:“这红灯怎么这么久?” 沈书临道:“刚才绿过,又变红了。” “你咋不提醒我啊。”姜一源纳闷。 沈书临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回方向盘上,只道:“好了,看路吧。” 姜一源咂摸出一点滋味来,心里甜得发齁。好在夜已深,他们在红灯前温言调情时,身后并没有其他车辆。 绿灯亮起,车子平缓地驶出去,渐渐看不见踪影。 到家后已是凌晨,两人洗完澡后,姜一源拉着沈书临,要睡走廊尽头那间客房。他仗着刚刚挨了通打,又得到了温柔纵容,越发的见杆就爬,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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