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守秋笑出声,“霍渠,你是小朋友吗?” “你说什么?”霍渠一愣。 “我刚刚说,”纪守秋笑着重复了一遍,“阿焕,你是小朋友吗?” 这是纪守秋第二次,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叫了他的名字。 他快要恢复了,自己终于要失去他了。 霍渠面色如常地笑了笑,“是我在吃醋,我是小朋友?行了吧?” “行,”纪守秋张开双臂,“来,抱抱我们小朋友。” 霍渠将纪守秋抱住,贪婪地闻着那股淡淡地西柚味。 “啊!”纪守秋突然叫了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霍渠紧张地握住纪守秋的肩膀。 纪守秋僵硬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宝宝刚刚动了。” “你快把手放上去!” 霍渠慢吞吞地将手放上去,小枣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学着霍渠的样子,将小手放到纪守秋的肚子上。 “宝宝动了对不对?” 霍渠点点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很难去形容此刻的感受。 欣喜,幸福,夹杂着痛苦,他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幸好纪守秋没有注意到。 “阿焕,我今天看到了一家婚纱店,里面有一对小情侣正在试婚纱,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纪守秋说着刚才看见的景象,眼神却透露出落寞。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 “我们结婚了吗?” 霍渠不自然地笑了笑,“当然结婚了。” 他看了看一旁的小枣,纪守秋点点头,霍渠找了本故事书,把孩子哄睡了,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为什么家里一张婚纱照都找不到?” 纪守秋认真地看着霍渠,霍渠知道,如果不能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纪守秋是不会罢休的。 “你不愿意。” “你不愿意和我结婚。” 纪守秋想过许多,但万万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的。 “为什么?” “我做了一些错事,伤害了你,所以你不愿意。” 纪守秋回想自己丧失记忆的这段日子,霍渠对他百依百顺,对小枣也很好,甚至好到连他都觉得太过溺爱了。 “具体是什么错呢?” 霍渠苦笑着摇头,“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纪守秋从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受伤和后悔,他轻轻摸了摸霍渠的头,觉得自己是如此深爱这个男人。 他内心涌出一股冲动。 “阿焕,我们举办婚礼吧。” “守秋,你今天很累了,先去睡觉......” 纪守秋拉住霍渠,神色专注又认真:“阿焕,我想和你结婚。” “守秋......” “阿焕,我爱你,”纪守秋脱口而出,他很怕霍渠像之前那样拒绝他,“我不是为你生了小枣吗?孩子难道不是我爱你的证明吗?” 霍渠霎时如堕深渊。 他要怎么跟纪守秋说,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贪心又卑劣,他不是阿焕,小枣也不是他的孩子。 纪守秋的爱意给的是那个叫阿焕的男人,不是他霍渠。 “守秋,这事我们以后再说,”霍渠慌张地避开纪守秋的目光,跌跌撞撞地离开客厅,“我再去看看小枣。” 纪守秋看着霍渠的背影,心里很失落。 告知怀孕的时候,霍渠希望自己流掉孩子,现在提出举办婚礼,霍渠应该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但对方的表情与拒绝别无二致。 他将头埋在膝盖上,想霍渠是不是不喜欢他。 正当纪守秋难过的时候,一旁的手机传来震动,来电显示向芒希。 “小秋是我,好几天没联系你了,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 和向芒希聊天很开心,听着对方轻快的语气,纪守秋觉得自己此刻才平静下来。 “小秋对不起啊,我本来这个月月初就该回来的,结果因为比赛拖到了现在。” “没关系,比赛要紧,再说了,我们不是一直保持电话联系吗?” 向芒希的培训本来上月底结束,这个月的月初就能回来,但是突然有培训赛,向芒希本想放弃,但在纪守秋的极力劝说下,还是留下来参加比赛。 “你身体怎么样?那个男的呢?有没有欺负你?” 一连串的问题弄的纪守秋哭笑不得。 “身体很好。”纪守秋顿了顿,怀孕的事,他暂时没有告诉向芒希。 因为每次打电话,向芒希一提到霍渠,语气就很不善,他感觉得到,好友非常不喜欢霍渠,要是被对方知道怀孕的事情,估计会回来找霍渠的麻烦。 纪守秋不希望看见两人因为自己闹得不愉快。 “他对我很好。” “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回来要他好看。” “芒希,阿焕真的对我很好。” 向芒希轻哼了一声,接着转移了话题,“小秋,我这次是来负荆请罪的,我本来以为只要参加培训赛就好了,可临时有一个很重要的比赛,我想......” “去参加吧。”纪守秋说。 “小秋......” “别想那么多,你好好比赛,我会等你的。” “嗯。” 一提到比赛,纪守秋不想打扰向芒希,便把婚礼的事情咽了下去。
第74章 纪守秋坐在庭院新弄的秋千上,看着屋里的霍渠正和小枣一起画画。 小枣从上次叫了他爸爸后,再也没说过话。 心理医生表示问题不大,只要孩子开心就行了。 纪守秋观察,小枣最近是笑得越来越多了。 没一会儿,小枣就拿着画跑过来,将画递给纪守秋看。 “小枣画的真好看。” 小枣迫不及待地拉拉霍渠的衣角。 “父亲也帮忙了吗?” 小枣大大方方地点点头。 纪守秋盯着霍渠,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霍渠抢先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书房了。” 纪守秋哪里能再让他跑掉,急忙拉住他:“阿焕,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低头看了看小枣,小枣识趣地拿着画跑开了。 “阿焕,婚礼......” “守秋,这不合适,我们不要办了好不好?” “给我一个理由。”纪守秋说。 霍渠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难道他要告诉纪守秋,这一切都是假的,小枣不是他亲生的孩子,要不是驻风一见,两人根本不会有交集。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理由。” 纪守秋看着霍渠像泄气般,为难地看着他,眼里多了些心酸,他想,他看不懂霍渠。 “我最近总觉得你在瞒着我,”纪守秋突然说,“瞒了我很多事情。” “守秋......” “可是我不敢问,”纪守秋接着说,“仿佛有的东西我一说出口,一切都会改变。” 霍渠沉默,纪守秋用指头轻轻勾住他的手指。 “阿焕,拜托你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婚礼,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婚礼。” 他言辞恳切,甚至多上了几分哀求,霍渠看着他,两人久久未语,只留下阵阵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霍渠扪心自问,他很希望和纪守秋拥有一个婚礼,但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 “守秋,你会后悔的。” “不会。” 霍渠的心出现了一个豁口,如果注定要给这个梦境一个结尾的话,他好像别无他法了。 终于,在纪守秋的注视下,霍渠轻微点了下头。 “谢谢你,阿焕。” 虽然决定办婚礼,但霍渠心知肚明,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也不能声张,于是仅仅联系了一个搞婚礼策划的朋友,举行的地点就在霍家。 弘韵萱听说举办婚礼后,沉默了很久。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场梦。” “我明白。” “你执意要和他一起办婚礼吗?” “嗯。” “如果他恢复记忆了,后悔了怎么办?” 霍渠回想起那天同意举办婚礼后,纪守秋抱着他,在他耳边说:霍渠,我想和你有个家。 “他快要恢复记忆了,就当是为这场梦画上句点吧。” 弘韵萱看霍渠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没再说什么。 他们不可能告诉纪守秋真相,她不想再伤害孩子,也不想两人再有牵扯。 “曾经的约定还记得吗?” 霍渠点点头。 他怎么会不记得,所有人都在劝他放手。 这时候,小枣突然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依稀可以听见房间里的纪守秋在打电话,声音有些大,好像起了争执。 “在跟谁打电话啊?” “应该是他的朋友,向芒希。”霍渠猜,纪守秋一定是把婚礼和怀孕的事告诉对方了。 “父......父亲.......去.........看看.......爸爸........”小枣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霍渠朝纪守秋屋里走。 弘韵萱和霍渠两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霍渠蹲下身,激动地问:“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枣着急地咽咽口水:“父亲.....爸...爸.......” 霍渠鼻子一酸,几乎是立马就掉下泪来,紧紧地抱着孩子说不出话。 弘韵萱激动地捂住了嘴,纪守秋打完电话出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怎么了?小枣哮喘犯了吗?” “没有没有,”弘韵萱解释说,“小枣他,刚刚说话了,让阿焕去看看你。” “真的?” 纪守秋也立马哭了出来。 三个大人都在哭,只有小枣不明所以地看看纪守秋,又看看霍渠。 “守秋,过来,妈有点东西要给你。”弘韵萱朝纪守秋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一块翠绿的玉佩。 “结婚的时候,我婆婆给的,现在该传到你了,好好收着。” “妈,这......”纪守秋一看这玉质地通透,价格不菲,连忙推辞。 “给你就好好拿着。”弘韵萱将盒子塞到纪守秋手里。 他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谢谢妈。” 吃了饭,送了弘韵萱出门,霍渠洗着碗,边问起了打电话的事。 “刚刚是在和向芒希打电话?” “嗯。” “吵架了?” “算是吧。”纪守秋轻轻叹气,把削好的苹果小心切块。 “是因为婚礼的事吗?” “对。” 霍渠的猜想没错,向芒希恨不得两人立马分开,怎么会容许两人举办婚礼。 “怀孕的事情也说了吗?” 纪守秋惊讶地看着他,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芒希好像对你敌意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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