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飞机开始阮钰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他咽下高反药,在稽雁行关切的眼神中露出笑,温声安慰:“我没事,适应一会就好了,车在机场外等着,我们回家吧。” 坐在去加查县的车上,稽雁行摇下车窗,任由故土的风穿进车里,他的目光飘向窗外,山脉褪去了素白的衣裳,大片大片的草地犹如绸缎,与起伏的山峦相映成趣,碧绿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岸边的野花在微风中摇曳,草地上,人惬意,牛群也悠闲。 稽雁行看得出神,没注意到阮钰始终黏在他脸上的目光。 光是看着稽雁行,阮钰就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的神秘和魅力,风吹起稽雁行的发梢,让他多了两分少年人的肆意和洒脱,阳光也偏爱他,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下颌线,那双曜石般的眼睛,盛放着天地万物。 车停了,他们到了稽雁行家里,分明是一样的路,阮钰却觉得这次的路途要更快一些。 他们把带来的种子洒在花盆里,浇水施肥,或许这些种子开不出花,但他们种下的也不只是花,夜很深了,从行李箱里拿出速食当做晚餐,两人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稽雁行和阮钰出了门,他们沿着山路往上走,越往上,空气越稀薄,温度也更低,好在稽雁行早有预料,出门前拉着阮钰换上了藏袍,厚实的布料帮他们抵御风和寒冷。 等走到半山腰,两人遇见了一大片经幡,风把五彩的经幡吹得猎猎作响,稽雁行闭上眼,静静听着风声,以及附在经幡上的祷告声。 这一刻,阮钰看不见辽阔的天地了。 经幡前的稽雁行穿着红色的藏袍,表情淡淡,神圣又不容侵犯。 这是他的恋人,也是他的神明。 怀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心情,阮钰缓慢而坚定地走近稽雁行:“谢谢你。” 神明慈悲地走神坛,目光落在阮钰的眉眼,笑问:“谢我什么?” “让我爱你。” (完) 作者有话说: 感谢追更到这一章的读者,追这篇文挺辛苦的,鞠躬,感恩的心。 10月在疯狂笔试,这个月就是疯狂面试了,等offer尘埃落定之后会尽力修文,顺便写写番外,同志片电影的后续也会在番外写。 目前看可能要进大厂当牛马了,明年6月上班后就没私人时间了,今年也格外忙,写作思路经常被三次的各种事打断,写出来的东西和最开始想写的有所差距,吸取这个教训,不会再贸然开新文了,再写新文就全文存稿完再发。 最后祝各位读者一切顺利,身体健康,成功上岸,早日暴富。
第126章 番外一:新年(1) 阮钰睁开眼,拿起枕边的手机,点进备注“宝宝[小鸟]”的聊天框,按下加号键,手指悬在视频通话的按键上。 好一会儿,阮钰叹了口气,手指一动,点了点稽雁行的头像,聊天框弹出“拍了拍了宝宝[小鸟]”——稽雁行没有设置拍一拍后缀,阮钰却莫名联想到被抚摸后抖着羽毛蓬成一团的小鸟。 已经凌晨一点了,阮钰却无法入睡,思念像缠绕在心脏上的藤蔓,随着呼吸越裹越紧,可他只能看照片和视频聊以慰藉。 稽雁行最近连轴转,今晚难得早早收工,他不能打扰恋人休息。 第二天一早,阮钰被手机吵醒,他半眯着眼捞过手机,顺着肢体记忆接通语音聊天,冷声道:“有事?” 几秒后,话筒里传来柔缓的声音:“阮钰,是我,你在睡觉吗?” 阮钰陡然清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嗓音瞬间软下来:“宝宝,我刚醒,你在拍戏吗?” “还没开始,一起来就看到你凌晨一点还拍一拍我,又失眠了吗?” 恋人的嗓音比万物更动听,阮钰的心软成一滩,咕噜咕噜地冒着粉色泡泡,又甜又酸,“没有失眠,但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算起来,他们已经将近半个月没见了,阮钰度日如年,无时无刻不想听稽雁行的声音,看稽雁行的脸,再亲吻他柔软的唇。 他早已病入膏肓,稽雁行是他的药。 “就快了,一杀青我就回去。” 阮钰轻轻“嗯”了一声,又问稽雁行:“方便视频吗?” 稽雁行说方便,挂断语音,打来了视频,屏幕里稽雁行正在房间吃早饭,早饭很简单,是粥和水煮蛋。 最近的拍摄任务太重,稽雁行昼夜颠倒,脸颊都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阮钰 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堆话绕到嘴边,又生生压回去。 ‘我是投资商,你有话语权,别那么累’ ‘不要那么拼命拍戏’ ‘以后别接这种剧本了’ 因为这些话,阮钰统统对稽雁行说过。 有一段时间,他不能理解稽雁行为什么要执着于演戏,演戏就算了,演到低血糖甚至在片场晕倒,阮钰终于忍不住了,他告诉稽雁行不许再接这么累的角色了,以后就把演戏当消遣,稽雁行气得一整天都没理他。 后来,稽雁行告诉阮钰,他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人有爱好才能充实地活下去,否则生活会变成不断沸腾又不断冷却的白开水,阮钰依然无法理解,但他选择尊重稽雁行的爱好。 “北京下雪了,快要过年了。”阮钰抬眼看向窗外,昨夜下了雪,院里干枯的树枝被雪赋予新生,开出一簇簇银色的霜花,他本该和恋人一起看初雪的,“你能回北京过年吗?” “……不太能。”稽雁行露出抱歉的表情,他同样想念阮钰,但山里下了雪,路几乎被封住,就算过年那天没有拍摄任务,他也很难从彝族山村赶回北京,“我这里也下雪了,路不好走,而且我顶多只有年三十一天假,时间来不及,抱歉。” “没关系,不用和我道歉,你照顾好自己,晚上睡觉盖厚点,多吃点,也要多休息。” 稽雁行点头,说知道了,也叮嘱了阮钰许多,阮钰一一应下,他全程看着屏幕里的稽雁行,像害怕宝藏被偷走的恶龙。 “阮钰,先不说了,我得出发去片场了。” 阮钰说:“好,你挂断吧。” 稽雁行挂断了通话。 又过了一天,日历翻到农历腊月廿三,小年到了。 北方的小年比南方要早一天,稽雁行原本习惯在二十四号过小年,父亲去世后,他开始和阮钰共度大大小小的节日,也跟着阮钰过起了北方小年。 一大早,阮钰给稽雁行发了小年祝福,等到中午,他收到了稽雁行发来的照片,是一张吃汤圆的照片。 阮钰在视频里问稽雁行,是什么馅的汤圆,稽雁行说有黑芝麻和红糖的。 ”哪个更好吃?” “都好吃的,但我喜欢红糖馅的。” “好,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包红糖馅的汤圆。” “到时候该吃饺子了。” “那就包饺子。” “你会包吗?” “我不会,到时候请稽老师别嫌弃我,教我包饺子。” 阮钰喜欢这样的对话,像在和稽雁行面对面聊天,像稽雁行就在他身边,没离开过。 在这通视频的最后,阮钰说,这几天温度低,前天下的雪还没化,还有六天就要过年了。 稽雁行回他,我这的雪都结成冰了,路很滑,车进出都不方便,但元宵节之前我会回去的。 阮钰沉默了一会,对恋人露出体谅的笑,说,那我等你。 可阮钰等不了那么久了,思念在他的身体里叫嚣,生出了实体,一点点地吞噬他。 ——元宵节,如果真要等到元宵节才能见面,阮钰怀疑他会疯,疯到把稽雁行藏进口袋里,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这当然不行。 在除夕的前一天,阮钰熬了两个通宵处理好年前的所有工作,登上了前往绵阳的飞机,一落地,他换乘专车,到了县城,这些路途都很顺畅。 再往下,路就不太好走了,就像稽雁行所说,雪化成冰冻结了路面,司机把车开得小心翼翼,像蜗牛也像树獭。 冬季天黑得早,不到六点,天就彻底暗了,阴天是看不见月亮的,路灯和车灯照亮路面。 七点十分,车在一条狭窄的土路前停下,司机告诉阮钰:“阮总,前面的路车开不进去,只能步行。” 阮钰凝眸向前看,前面的土路连路灯都没有,一团雪掺着一团烂泥,一脚没踩稳就能跌得满身是泥。 稽雁行要走这样的路,才能走到剧组取景的山村,阮钰又开始心疼了。 见阮钰不说话,司机紧张地开口:“阮总……咱们是继续往下走,还是回头?” “大概要走多久?” “我查的是一个小时。” “那就走吧,带上手电筒和我的包,你就别去了,把车开回县城。”阮钰扭头,对后座的助理说,“小王跟我一起去,把路线搞清楚。” 土路偶尔被路边住户的灯光照亮,但大多数时候,它和天一样暗。 半小时,阮钰心里慢慢亮堂起来,很快他就能见到恋人了,他该做什么,是先拥抱还是先亲吻。 一小时,他们还没走到,天空慢慢飘起雪,南方雪湿,一碰地面就化成水再渗进土里,泥土变成流动的固体,路更难走了。 七十分钟,他们终于抵达剧组,剧组恰巧收工,明天又是休息日,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整理设备,没人留意多出来的两个人。 毕竟这种地方,又不可能有粉丝来探班,估计只是过路的当地居民。 直到导演走出来,一眼认出人群中的阮钰,快步迎过去,热情招呼道:“阮总,这大冷天的,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小李,赶紧端杯热茶过来!” 阮钰刚想说不用了,但他转念一想,总不能用一双冰手去拥抱稽雁行,把他冻着了怎么办,于是他接过热茶,暖着冻僵的手,开门见山地问导演:“郑导,稽雁行在吗?” 郑导脸上笑容加深,边点头边笑:“在的,在的,他刚刚收工,我去给您喊过来。” 在稽雁行公开和阮钰的恋情前,稽雁行有个大靠山是圈子里的共识,但知道靠山是谁的人很少,直到稽雁行一条微博公开恋情,圈子里人才发现这个大靠山比他们猜测得要大得多。 有稽雁行的电影,尺度大点也不难过审,题材小众也不是问题,稽雁行俨然成了资本和票房的代名词。 “不用,带我去找他就行。” 阮钰要去见稽雁行,那么他们之间每一步路,都由他来走。 “好嘞好嘞,那麻烦您跟我过来。” 两分钟后,阮钰顿住脚步,锁定人群中的一个背影,低声对郑导说:“你去忙吧,我去和他聊聊天。” 郑导走开后,阮钰迈开长腿,直直朝稽雁行走过去,在两人仅一步之遥时,阮钰伸手拍了拍稽雁行的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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