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颈侧的毛长长的厚厚的,倒也没被抓到什么。它本能地跳起,朝旁边躲了躲,小雪步步紧跟,挥着爪子连连打来,低声呜哇叫着。 南风轻哼,希望小雪不要打了,没有效果。别无办法它站起来,贴着墙壁小步跑开。小雪紧跟,一追上就还要打它。南风左躲右躲…… 哥回来了,看见它俩在打闹,说挺好挺好,你们俩好好玩,不打架啊。 南风更困惑了,他实在不懂小雪。 小雪总在暗处观察它,趁它不注意对它进行伏击。有时候,尤其是镇明在家的时候,小雪喜欢假作从高处跳下踩在它身上,然后佯装无事再次跳上沙发靠背或者楼梯,慢步无声地走开。 南风找不到和小雪交往的办法。小雪远远地盯着它,它只好趴下一动不动,真诚地望着小雪表示自己绝无恶意,或许再摇一摇尾巴。 小雪最能原谅它的时候可能是开饭的时候,它俩在一起吃饭,小雪靠近它又不打它的只有这时。偶尔小雪吞掉它碗里的肉块,南风都不做声地让给它了。 吃饱了,小雪喜欢喵喵叫,把家里各处巡视一遍,之后找到哥,不管哥在哪里坐着,小雪要到哥的怀里睡一觉。 惹小雪不快了几次之后南风已经知道,这时不要靠近,小雪不喜欢它这时靠近。那团黑白分明的毛球……南风直直地望着,它也想和它玩,可它不喜欢它。 小雪不再那么讨厌南风是在晚春之后,将入夏时。小雪忙起了新的事情,对南风不再有那么多注意力了。 那些天南风也很能闻到小雪的气味有变化,变得很不一样。小雪频繁地望着窗外,扒着窗户。家门要推开时小雪总是凑在门口边,试图一步跑出去,又一次次被拦回来。 哥和镇明商量了一回怎么办,哥比较为难,说小雪晚上叫,让他睡不好。 小雪晚上确实叫,呜嗷——呜嗷的,一叫就是一晚,叫得南风也从睡梦里醒来,无奈地趴着,在小雪的叫声中睡不着。 小雪有时躁动,有时又有些累和懒,随便在哪躺下打个滚,很久很久只顾舔自己的毛。舔过肚皮,又舔爪子,再舔肚皮。顺着肚皮舔下去,尾巴根下一对雪白的毛球鼓得圆圆,小雪也要舔一舔。从头到爪,它比以往更在意自己的干净。 二十几天后,是一个雨天,哥和镇明带着小雪出了门,天都晚了才回来。 他们见到南风,摸了摸它,抱回来小雪放在沙发上。 小雪蔫蔫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南风感到小雪可能遭遇了什么,是不是病了,还是受伤了。它凑上前去,小心翼翼闻闻小雪的气味,闻到浓浓的医院的味道。 南风记得那个味道,它在医院里度过了自己最难受最难过的一段时间,医院是一个很难过的地方。 小雪耷拉着眼睛,也没有赶南风,只低低叫了一声:“呜——” 南风再次凑近…… 哥热好了南风的饭,叫南风过来吃饭。南风在小雪旁边守着,闻闻小雪,有些迟疑。镇明拍拍它,告诉它没事,小雪过一会再吃东西。 那天之后,小雪的精神一直不好。南风的精神跟着不好,它总是守在小雪旁边,起初镇明和哥不解,后来好像明白了,一再告诉它小雪没事,不是生病了,很快会好起来。 小雪戴着一圈脖套,不能清理自己的毛。又因为失去了自己的两个毛球,很长时间若有所失。不只是不爱玩了,那些天,小雪对什么兴趣都不大。 南风围着小雪转来转去,一会靠近一会躲开,一会再跳过去,引诱小雪打自己。后来小雪打了两下。 晚上,镇明和哥关起楼上的门。南风对此依然好奇,小雪慢慢走过来,表现得很不在意,在南风面前转悠一番,试图告诉它那没什么大不了。 南风趴下,闻闻小雪。小雪也趴了下来,靠在南风身上。 早晨镇明要走,来摸摸小雪,小雪阴沉地走开。镇明说完了,小雪不喜欢我了。不止是镇明,小雪也不喜欢哥了,这两个人现在它都不喜欢了。现在它喜欢南风。 南风好玩,南风的尾巴更好玩,小雪抓抓挠挠不知不觉就玩了一天。 多日的阴雨放晴之后,南风和小雪守在窗前,南风尤其想出去玩。 镇明回来了,打开门叫南风出来,在屋外不断把球扔给南风,南风跳起,个个接住。 小雪站在窗前,跟着抛来抛去的球把头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 喵——它冲南风叫。南风没听见,它又叫,喵——! *(她的创作第七篇 完)* ---- 楼主按:继续分享她创作的(7),本节为下篇,下篇标题为《南风》。南风也很可爱;-)
第67章 她的创作(0) ====== 镇明又遭遇了那个梦,四壁把他挤压,无止尽的罗网把他困住。 他隐隐约约想,又来了。 能跑到哪去?越试图挣脱就陷得越深,头顶更有血肉云团逼近,当中吐出种种恐怖,都是他害怕的东西…… 要吐到他脸上了,他痛苦至极,竭尽可能转头躲开,陷阱就彻底把他吞没。他完了,他被吞进来了。 四周黑,黑得密不透风,挤得他浑身疼痛,已经要把他挤死,哪还出得去,怕就要死了。 他死了,掉进一片死寂虚空,没有一点声音,他像一片羽毛飘落,飘得很慢很慢,最后落进荒芜的坟场。 好像有人告诉过他,他落下来就知道了,这个空位就是自己的位置。空位当中还有一封留给他的信,信里写的“不再见面”。 不知道是谁,明明有落款,镇明去看,怎么都看不清。谁不和他见面了,谁,绝对是很要紧的人,看这信他就知道了,是和他至近的人……他看不清那个名字…… 心被一块冰狠抓了一下,镇明疼得大喊,猛然把自己喊醒。 他摆不脱惊吓,睁大眼睛剧烈地喘着气,看不懂眼前的墙和窗,好几分钟都还在梦里。 等他醒过神来,知道刚才那是梦,梦已经过去了,几乎已经用完了自己的力气。 这是在哪,他想起来了,这是在家。他活着,从昏迷中活过来已经五个月了,昏迷时那个困住他一百多天的梦,又来找了他一次。 又想了一会,他想起来哥不在,昨天他去了一趟医院,下午走路和慢跑了几公里,晚上睡前和哥打过电话。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天还没亮透,他翻了翻身趴在被子里,试图想点别的让自己的情绪缓过来。 哥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星期四,可能明晚吧,这个星期他忙。 不到六点,手机响了一下,镇伟发消息问醒了吗,镇明把电话打回去告诉他自己醒了。 镇伟说:“今天下雪了,别出门了。” 镇明往起一坐:“下雪了?” “不着急,不是大事儿,”镇伟笑了,“有点小雪。” 十几分钟后镇明拉开窗帘,窗外细雪轻飘,天色灰灰淡淡的。 他吃过早饭,上午在家练身体,中间接了两个电话,都是问候他的。 下午两三点雪停了,略微有阳光,他出了一趟门。 一路往北走,前些天跑步认识了一个邻居,人家借给他一个拉力器,拉力器他还用着,他把自家的羊肉提了一盒送去表表谢意。 邻居热络,见到他这话那话的说了半天,眼看五点了又要留他吃饭,他谢过告辞了,说晚上还有别的事。 他能有什么事,晚上最多洗个热水澡,看一会电视,睡觉。 有点晚了,路上已经起风,不一会又有大雪片砸下来。镇明发觉自己穿得不够多,这身棉衣服不挡风……他紧赶慢赶,趁着还没挨冻赶紧回家。 推开家门,正和大哥遇上。镇明说:“哎……怎么回来了。” “没事了我就回来了,”镇伟左右看他,捂了捂他的耳朵,“冷吗,冷吧。” 俩人换鞋进屋,窗外风起了一阵雪下了一阵,到晚上又平息了。 为什么这么早回来,真没事了吗,吃着晚饭镇明问。 镇伟说,确实没事了,他…… “你难不难受,今天?”他问镇明。 “不难受啊,”镇明说,“头一点不疼,什么事都没有。” 镇伟直言,早晨打电话听见他有点不好。镇明说哦,早晨又噩梦了。 “没事没事,不是大事儿,”他赶紧安抚镇伟,“不算什么,不用着急。” 镇伟后悔,还是该天天晚上回来,镇明身边不能没人,远还没好起来。 晚上镇明困了,上床要睡觉,又和镇伟亲热。镇伟本来在看手机里的消息,手机搁在了一边。 他问他想要吗,互相亲吻了一会之后,他问。 镇明其实有反应,但是说不好想要还是不想要,问镇伟明天回不回来。 回来,镇伟说。 那就明天再说,镇明吻了吻他。 “你想不想要,哥……我给你舔出来。”镇明小声问。 不不不……镇伟挡住他的手,抓住他脖颈后不让他往下去。 “不行……”他眉头皱起来。 好几个月了,镇明不止一次想给他舔,尤其在他给他舔过之后。镇伟次次害怕,真不行,他和镇明解释,他太难受。 上次他问镇明,如果自己生病了还要给他舔,他愿意吗。镇明摇头,绝对不愿意。镇伟说,所以,自己真不行,再等等吧。 怎么又要这样,他看着镇明。 镇明说:“我想。” 镇明也明白大哥的想法,可是他自己又想给大哥弄,他自己这个想法也很明白,就是有啊。 镇伟难为至极:“……你想那还是依着你,那些不好受的我可以不想。” 镇明噗嗤笑了:“不……不难为你了,以后再说。” 他躺下,问镇伟关不关灯,镇伟答应了一声,他就顺手关了灯。他又问:“明天回来?那明天做行不行?” 镇伟倒吸口气,靠近他犹豫道:“你来?” 镇明摇头:“你来。” 镇伟别无办法,说:“怎么还难为我?” “不是难为你,”黑暗中镇明和哥互相看着,说,“我想了。” 他真想了,出院都五十多天了,他和哥做过几次都是他在上边,不管怎么说大哥怕动坏他身体,一直很小心,他们俩也商量这事等以后。 ……这五十多天把他等的,他觉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忌了,再等下去他要难受了。 他说:“明天吧,明天我先洗好了,不管你几点回来……” 镇伟埋头在他肩膀…… “我心里有坎,”镇伟说,“你想要是我病了还没好,我想要,你什么感觉?” “我心里也有坎。”镇明闭了闭眼睛,看见大哥如果病了,那个模样就把他的心捏了一把,哪还敢做这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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