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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钦哲握着炭笔，又在纸面上添了几道黑色。 一名篮球运动员的形象生动地呈现在纸面上，仿佛下一秒篮球就要跳进篮筐。 纸上的周煜活力满满的脸上带着“此球必进”的自信的笑，双臂高举，手指向下微屈，显然是刚刚将篮球推出手。篮球服衣摆被带起，核心收紧，露出几块轮廓分明的腹肌。有力的双腿仍腾在空中，可以想象出它们从地面跃起时蕴含着多强的爆发力。 宋钦哲细细描绘着，勾勒着周煜每块肌肉的纹理细节。 听见一句结束的哨声，宋钦哲迅速翻过一页，露出下面的风景速写。 周煜喘息着走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是用湿巾擦干净手指，呼噜了一下宋钦哲的额头，见没有汗才放下心。 他拿过桌子上的水，一口气喝干剩下的半瓶，然后撑在宋钦哲背后，看他的速写本。 “今天画的是樱花树啊。画得真好看！” 从小到大，周煜不知道看过多少张宋钦哲的画，但他贫瘠的语言描述不出来宋钦哲作品的美好，只会用“好看”夸奖。 宋钦哲又添上一笔，“你打完球就差不多画完了。” 周煜点点头，期待地问：“这张也送给我吗？” 宋钦哲偏头瞥他一眼，声音染上笑意，“等晚上回去上完色。” 周煜疯狂点头，从背后用力环抱了一下宋钦哲。拥抱很紧，但结束的很快。 “我就知道哲儿对我最好了！今晚我就换头像！” 周煜社交媒体的头像一直都是宋钦哲的某幅画。 宋钦哲送给周煜的所有东西，小到幼儿园手工课做的零零碎碎，大到一幅幅素描、水粉、油画，周煜都分门别类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宋钦哲知道周煜时不时就会翻出他的画作看看，边看边笑。 队友很快叫他，周煜从另一边放水的地方又拿过来一瓶水，拧开之后放到桌子上，才跑回球场。 比赛很快开始，宋钦哲又翻回周煜那页补上最后几笔，修改满意后，翻到樱花树那页刷刷几下，篮球场边的那课巨大的樱花树就完全出现在他手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高三，高考，曾经看上去遥不可及的日子接连到来。 周煜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直接瘫在宋钦哲的身上，“总算……” 他的高考成绩踩在他和宋钦哲报的那所大学分数线上，之前担心了好久不能和宋钦哲上同一所大学怎么办。 大学他们虽然选了不同的专业，但还是住在同一个宿舍。 每天周煜都会叫宋钦哲起床，和他一起吃早饭，把他送到教室之后再去自己的教室。宋钦哲的课表周煜记得比自己的还牢，如果时间合适就会接宋钦哲下课，和他一起吃过晚饭后再回宿舍。 高中的时候，每天学习和运动就占去了大半时间，周煜也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上了大学后，他的同学朋友一个个脱单，他也有点想法了。 大二的某一天，周煜和宋钦哲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周煜提起，“你还记得唐茜吗？大一的时候跟我表白过两次，我都拒绝了。刚才她要和我表白了，你说我要不要和她试试？” 宋钦哲垂下眼睫，捏紧勺子，故作轻松地说：“你怎么问我？你自己怎么想的？” 周煜有些苦恼，“我觉得她不错，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她。所以我这不是来问你嘛。” “这种问题我怎么帮你解答？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吧。” 周煜哼哼两声，“好吧。” 周煜问过他女朋友这件事后，宋钦哲这几天心里惴惴的，心神不定。 终于，那把未知的铡刀还是落下，周煜这天晚上回到宿舍，有些兴奋地和宋钦哲分享，“哲儿，我和唐茜在一起了，我说和她试一试。” 宋钦哲松开手里已经被捏得皱成一片的速写纸，快速做过一次深呼吸，回过头的时候表情几乎已经和平时没有分别。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恭喜你。” 周煜冲他嘿嘿傻笑，“我也算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在心中的酸意要将自己淹没的前一秒，宋钦哲立刻转回身，几秒把桌子上的画具收拾好。 他留下一句“我先去洗澡”就拿着洗浴用品进了浴室，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宋钦哲的那句话尾音的颤音，不过周煜现在沉浸在“终于不再是单身”的喜悦之中，没有注意到。 他实在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因为他知道周煜马上就会讲他们确认关系的细节，他的泪水会忍不住的。 宋钦哲进到浴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花洒开到最大。 哗啦啦的水声中很快飘来几不可闻的啜泣声。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宋钦哲紧闭着眼睛，任凭水流不断冲刷过他的身体。 他想过表白的，好几次，甚至有一次“我喜欢你”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但是他实在畏惧听到那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他这几年又用各种问法套过周煜的话，但无一例外周煜的答案都是“喜欢的是女孩子”。 失败的后果他不想承担，觉得现在和周煜的关系他就可以满足了，过几年开始逐渐适应一下没有周煜的生活，最后周煜结婚生子的时候他应该还可以笑着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可是这一天就这样在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里突然到来了，让他没有一点防备。 就在这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然后明天就要开始学着和周煜保持距离。他们走的这样近，女生很快就会不开心甚至怀疑的。 宋钦哲这个澡洗的时间很长，在镜子前仔细确认过看不出来眼睛的异样后，他才打开浴室门。 出来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宋钦哲看了一圈，周煜不在，刚才隐约听到的关门声确实没错。 他在心底庆幸，不然周煜刚才一定会拍门问他为什么还不出来，他可没办法回答。 他有些疲倦，什么都不想做，索性直接爬上床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宋钦哲努力入睡，却一直没有睡着。门响了，他知道是周煜回来了。 脚步声骤然放得很轻，他能听到周煜正在蹑手蹑脚地往他的方向走。 他感受到视野里突然变亮，是周煜在动他的被子。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头埋在被子里睡，”周煜小心把被子掖好，碰了一下宋钦哲后脑上炸起来的发丝，小声嘟囔，“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不是中午说想吃富春居了吗？下午有事，刚才特意去给你买的小笼点心。”他轻轻顺了一下那几根调皮的头发，“只能怪你没口福了，我还买了你喜欢的奶黄包呢……”周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摸宋钦哲头发的动作有多温柔，眼里的表情有多宠溺。 他又玩了一会宋钦哲的头发，才轻声离开了。 听见门锁的声音，宋钦哲终于呼出一口气。 他无比庆幸自己刚刚一直是对着墙面侧躺的，不然他不可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宋钦哲知道周煜是去别的宿舍吃点心去了，不止是怕吵醒他，也是知道自己除了吃饭时间，不喜欢闻到饭菜味。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宋钦哲在心里对周煜无声质问。让我舍不得放弃你。 宋钦哲死死抱紧自己的肩膀，痛苦地蜷成一团。 ---- 没有对象作妖情节哈
第九章 一个人 第二天早上，宋钦哲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脸，他眉头皱了皱。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哲儿，该起来洗漱了，之后我们去吃早饭。” 宋钦哲逐渐清醒，身体的酸痛也传到了他的大脑，这是他发烧的前兆。 因为周煜“体贴入微”的照顾，加上他体质越来越好，他都想不起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 肯定是昨天洗澡的时候时间太长，着凉了。 宋钦哲怕周煜摸出来端倪，连忙翻了个身，面向墙壁。 他看着白墙，“我还不想起，你和你女朋友去吧。”宋钦哲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吃早饭？我想和你吃。” 宋钦哲眨眨眼，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流下，很快就消失在枕头里，“你谈恋爱当然要和对方多相处，一起吃饭不是很正常。”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快去吧，我还想睡一会。”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了，一会我去食堂。” 周煜又盯了宋钦哲的背影一会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听到动静，宋钦哲才松开紧紧咬着的下唇，脸下的枕头已经被泪水洇湿了一小片。 宋钦哲缓过那一阵泪意，有些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今天只有一节课，宋钦哲慢吞吞下床，洗漱后撕开一个小面包垫垫肚子。 他无聊地刷着手机，忽然收到辅导员的消息，让他过去一趟。 宋钦哲换好衣服，这次没有周煜提醒他也穿了外套。 慢悠悠走到办公室，宋钦哲很快就出来了。 辅导员让他再考虑一下去G国交换的事。 前些日子辅导员告诉他这个机会时，他毫不犹豫地婉拒了。那时候他并没有和周煜分开的打算。 可是这回辅导员再问他的时候，宋钦哲没有马上拒绝，只是说要再考虑一下。 辅导员劝他珍惜机会，提醒他快点给她答复后就让他离开了。 宋钦哲的头脑已经开始变得昏沉，他今天不可能再回宿舍，周煜一定会看出来，然后花所有心思照顾他。这对他还有那个女生都不公平。 所以他给周煜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自己父母回国了，他回去住两天。正好他也可以好好想一下要不要去G国。 这个理由是最合适的，周煜这几天课多，晚上还有篮球训练，知道他在父母家后不会贸然去找他。只要及时回复周煜的消息完全可以躲过去。 果然，周煜很快回消息，没说要去找他，只问他要住几天。 宋钦哲回复后回宿舍简单收拾出一个小行李箱，下课后迅速拎着回家了。 家里虽然长时间没人住，但定期有请人打扫。 宋钦哲回家的时候买了一点菜和速冻食物还有退烧药。家里的估计早就过期了。 他给自己下了一碗简单的面条，草草吃完，半小时后吃下退烧药。 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而是去到周煜的卧室。 他家的别墅里小时候他们住一间，长大后也分别为他们两人准备了房间，不过周煜不是每次都会来住。 宋钦哲在周煜的床边站了一会，还是没忍住躺了上去。上面早已没有周煜的味道，但还是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心。 宋钦哲在心里唾弃着自己的这种行为，想着只待一会就起来，没想到睡着了。 宋钦哲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拿过手机，周煜果然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还有一个未接通话。他赶快一条条回过去，聊了一会才让周煜打消了过来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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