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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刺激

时间:2023-11-09 04:00:10  状态:完结  作者:风檐夜雨声

  这个想法没有践行到底,因为中学起他就被周纫兰送往国外念书了。升学的假期他回国找乐子,却出了点意外。对方有军政背景,是不能惹的人。谢伯生大发雷霆,非牵扯实际利益的他都可以对谢昀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回是触及他底线了。不得不把尚未成年的谢云暄揪出来替罪,同时指派了一个研究员寸步不离地跟着谢昀晞,下定决定要将他纠正过来。

  出国前,谢昀晞去探监过,可关越依旧是那副样子,态度甚至比往常还要淡漠。他在管教的押送下,被迫坐在玻璃对面,恹恹地瞧了他一眼,不屑一顾。他是临床一期最早的试验品,配合MECT治疗,应该是用药的效果不错。谢昀晞笑道:

  “我等你出狱。”

  或许只有把谢云暄变成真正的罪犯,他才能彻底失去立场。

  谢昀晞微笑着,特地和管教打点好,嘱托他们要多多“关照”关越。特别对待的结果看起来相当不错,五年后他再见谢云暄,简直判若两人。比起当时细瘦的少年,现在擒拿住他甚至得费点心思。

  谢昀晞莞尔:

  “我去看吴正硕了。”

  谢云暄没有理他。

  “忍到现在才动手,我还以为你是在准备什么万全之策,想好了要怎么把他干净做掉...”谢昀晞话音一转:“为什么下手这么轻?”

  “万全之策?”

  谢云暄挑眉,不加掩饰地冷笑道:“你说的万全之策,就是指找个私生子来为自己顶包么?”

  “哈。”直白的嘲讽,谢昀晞弯了眼睛:“关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你的道德底线没有那么高。”

  轿车在一处高档会所前停了下来。

  “是有所顾虑,还是根本就不能下手?”谢昀晞先一步下车,他把手搭在车门上问,目光中带着能够洞穿谢云暄的敏锐:“现在的你不在乎真正的犯罪。”

  “你不是怕杀人,是怕没杀了想杀的人。”谢昀晞扬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比如...我。”

  他身后的研究员脚步一顿,然而眼镜的冷光闪过,只能看到他在装作无异地闭目塞听。三个人明明有血缘关系,却又互不相熟,彼此之间悬殊的差距是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他们是兄弟。

  这滑稽至极的场面简直令人发笑。

  “谢昀晞。”谢云暄嗤笑道:“我也没在乎你到需要把我自己搭上的地步。”

  穿过旋转门,有男人在门口穿戴严整,一见到谢昀晞就弯身鞠躬,好像恭候多时。他身后的大厅金碧辉煌,从门口铺设着的红毯一直延伸到贵宾电梯。谢云暄插着口袋,看男人从胸前的口袋取出一张黑色卡片贴在感应区,电梯才开始缓缓上升。

  他如果想离开,至少这部电梯是走不通的。

  谢云暄目光微紧。

  电梯门打开,一阵幽凉的香风扑面而来,暖黄的顶灯营造出温暖华贵的氛围,但长走廊却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来之前谢昀晞让他换了套西服,浮夸是他的一贯特色,谢云暄没在意,现在却想这是别有深意。

  皮鞋踩在深蓝色的地毯上没有半点声响,谢云暄注意到脚下满是的粉色的不规则图形,每个元素之间都用弯曲的细线相连,如同蔓延生长的藤蔓,狂乱地纠缠其中,蓝色的背景上铺满。

  正是这些无序错综的图案给人以一种眼花缭乱的错觉。谢云暄皱着眉头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一个个颠来倒去的图形十分眼熟,和展禹宁大腿上的很像——

  是生殖器。

  整片地毯,密密麻麻的全是形状不一的生殖器,它们有如枝叶般柔软伸长,藤蔓盛放出郁金香,绽开之间,张开的嘴唇贴着龟头,垂涎似地唇缝边伸出如蛇信般细长的舌头。

  空气之间涌动的香气变得无比馥郁,从内到外都透露着浓重不堪的性暗示,谢云暄睁眼闭眼都是那粉色的图案,猛然之间觉得头晕。

  从第一次见到展禹宁的裸体时觉得色情,他身上不常见的纹身绝对脱不了干系。他大腿上匀长的生殖器是很鲜艳的桃红色,直挺挺地翘起,像小箭头似的指向后穴,极具侮辱性,相当于是直白地在身体上写着FUCK MY ASS HOLE。

  是巧合吗?

  谢云暄在口袋中捏紧了拳头,谢昀晞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微变的神色,示意接待员拉开厚重的大门。

  一霎时,烟雾从大厅内逸散了出来,刻意调暗的灯光下是成排的座椅,只有环形的舞台是亮着,无数看不清面孔的男人们转过了头,用熟稔的语气打招呼说:

  “昀晞。”

  相似的发音,谢云暄下意识地抬起头,眼前照亮的幕布上出现了一具身材姣好的人形轮廓,比例惊人,对着台下的观众们情挑地晃着挺翘的臀部。随后灯光交错,“女人”身后的影子重叠,“她们”依次走开,以供挑选般在台上站成一排。

  台下有人吹了长口哨。

  “这么一眼看过去,你喜欢哪个?”

  谢云暄深深皱起了眉头。

  “慢慢挑。”谢昀晞笑了:“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表演开场。明暗交替的光线从他脸上闪过,将他的表情变得模糊。谢昀晞的声音夹在暧昧低切西语歌曲中,语气也变得蛊惑,对着谢云暄道:

  “台上的所有人,都是你的。”

  谢云暄下午考完就回来了。

  高考。

  那是个距离展禹宁有些遥远的词,日子过去太久了,即使刻意去回忆,他也早已忘记当时的感受。轻松的日子总是百无聊赖,不加珍惜地过去了,如同铅笔在白纸上留下的轻浅笔痕。现在想来,可能有些瞬间只能活在发生的那一刻。

  相比之下,过后发生的每一份痛苦和屈辱却全然深刻进了骨髓之中,他到是还挺贱的。展禹宁托着小猫肚子抱了起来,宝宝嚇了一跳,喵喵直叫,趴在他的膝盖上被揉脑袋。

  他月份比较小,高中毕业时还没成年,十八岁还没到家里就出了变故。手指插进细软的绒毛中,站在上帝视角回望过去无疑是残忍的,展禹宁想起在变故陡生前——他人生的最后一个假期开始时,命运曾给他的提示。

  那天高考后,李珊洁本来要接他庆祝,却偏偏因妹妹的上下学耽误了,又偏偏地选择了要提前去他和纪少慈合租的房子收拾行李。他因为高考完的轻松遗忘了戒备,看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合照被摔碎,玻璃碴子如暗刃般藏进木地板的缝隙,安全套和润滑液摆在桌子上,衣柜里的裙子被翻出来。李珊洁面对着一屋子他和纪少慈厮磨过的痕迹,重重地甩了他一耳光,死一般的难堪和沉默里对他说:

  “你是畜生强奸犯,还是变态同性恋?”

  那令人寒颤的感觉让展禹宁回忆起时身体还是本能地轻微一抖。随之而来的是每一次饭桌上的僵持,以及用来监视他的摄像头,他一个假期几乎不被允许见任何人,实际的生存范围被压缩至一个房间,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如氧气般存在。

  感情从始至终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因为他没有容错空间,所以背叛纪少慈时也毫不犹豫。那时候他一个人快把窗外的落日看烂了,在血色的余晖里总安慰自己:以后就好了。

  好什么呢?只不过是每个阶段都有所谓的身不由己罢了。

  展禹宁呼了一口气,举着宝宝放在自己胸口,一定的重量感让他微妙地安心下去,在悲欣交集中想:

  但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人逼问他是对是错了。

  床头的手机震动,展禹宁起身去拿手机,发现是妹妹的电话。因为失明,展禹宁一个月来都没和妹妹好好聊过。他开始还盘算着如果聊天要说什么糊弄过去,却恍然发现妹妹根本没过问。

  不只是妹妹,工作群和班级群也是死寂沉沉,相关的处理好像也没下来。展禹宁虽然嘴上安慰谢云暄没关系,但冲动是一回事,面对的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他至今仍然不敢点开群消息仔细求证那些骂声,不过好在也没有家长和同事找他私聊。

  多大的丑闻呢,班主任和学生搞在一起了,还人模狗样地在讲台上讲课,说不定他根本没出车祸,都是被发现后没脸见人的借口。

  展禹宁凄凉地扬了下唇角,摇摇头告诉自己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想了。他接电话说:

  “喂?”

  “啊,哥?”展婉宁好像在外面,背景嘈杂,她找了个地方:“你现在是在考场外面等谢云暄吗?”

  展婉宁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哥哥只是电瓶车翻了蹭破点皮。料想哥哥高考两天也没什么事,八成会去陪谢云暄。展禹宁支吾了两声:

  “...怎么了?”

  “你们晚上是打算出去吃吗?什么时候回去啊?”

  “不待多久,很快就回去了。”

  “哦~”展婉宁说:“那你回家以后,帮我从房间找点东西啊,应该就在房间的转角柜上。我之前放假误把材料带回去了,学年考核要用,不用给我寄,正面拍个照给我就行了。”

  家...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去了。

  展禹宁直起了身子,“截至日期是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你回去发我就行了,应该来得及。”

  展禹宁拿过旁边的拐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知道了,晚上发给你啊。”

  电话挂断时他看了一眼时间,谢云暄快考完了。

  展禹宁知道他的考点和自己家离得很近,说中午不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家里住。他确实可以让谢云暄顺手把婉宁要的材料带来,但展禹宁站着犹豫了一会,还是想去接他。

  感觉...谢云暄应该会高兴。

  他心里有种陌生的悸动,展禹宁自嘲地想他恐怕精神不正常了。他打开衣柜,里面全是谢云暄新给他买的衣服,标签都剪掉了,但从质感也摸得出应该不便宜。谢云暄花钱也不知道节制,学校里也是从头到脚光鲜亮丽,怎么看都是个败家的小东西。

  展禹宁没忍住笑着烦恼想:以后怎么过啊。

  他突然督到角落的猫窝,还有杂七杂八的宠物用品,宝宝瞪着他的眼睛圆溜溜的。展禹宁想:哦,还有这个,也是败家的小东西。

  “不能带你哦,外面热,我也没手顾你。”

  他伸手捞着宝宝给他放进了笼子里,宝宝不乐意,用尖细地猫叫抗议。展禹宁戳戳它的小脑袋:

  “自己老实待一会,马上就回来了。”

  “喵!”

  “去接你爸爸,乖咯。”

  宝宝的叫声比刚刚声音还大:“喵!”

  “......”

  他干嘛这么说,好幼稚...展禹宁的耳尖难堪地红了。他关上笼子,迟缓地替自己纠正道:“嗯...去接你哥哥。”


第84章

  ===

  恶心。

  斑斓光影浮动,卡进眼睫的缝隙之中,从一侧的耳际跨越鼻梁流至对岸,闪跃如同长河。谢云暄微微昂首,皮鞋踩在脚边零散的衣物上。那是从台上抛下来的,演员一层层脱掉的贴身衣物,全都不偏不倚地丢在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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