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觉得也是。” “哈哈。” 互相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包厢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半晌,不知是谁先摇了下手铃,有人迟疑着将暂停的音乐重新播放,拿着话筒的人试探着跟唱几句,拍手和欢呼声响起,没一会儿,瞿朗的提前离场就被抛到了脑后。 瞿朗刚被拉起来时头晕晕的,走了几步到走廊上,晕眩有所缓解,干净味道钻进鼻腔,他抬起头摸近在咫尺的脸,疑惑道:“周叙白?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结束得早,就赶最早的飞机回来了。”周叙白说着提醒他抬脚,跨过一级台阶。 瞿朗不甚清醒地“哦”一声,忽然不想走了,上手搂住周叙白的腰,说着:“让我靠一会儿。”便把头压在周叙白的颈侧闭上了眼睛。 瞿朗身上染着酒气,应该喝了不少,却是不吵不闹,眉目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印象中瞿朗酒量很好,上次钟麒生日周叙白眼看他一杯又一杯酒下肚,跟他回家时仍能思考,醉到不管不顾直接在走廊上抱住他的程度,周叙白真的是第一次见。 抱着研究的心思,周叙白偏过头拨瞿朗的睫毛,瞿朗安睡被打扰,立即不耐烦地把头扭向他的颈窝。 温热又湿润的呼吸扑在颈侧,周叙白手指微僵,向下搭住瞿朗的后颈,正待揉捏两下,后方某间包厢的门打开,他收回手低头在瞿朗耳边说了句“跟我回家”,迈开步子,把困倦不已的人带到了停车场。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瞿朗就断了次片,周叙白倾身帮他扣安全带,他突然睁眼,诧异道:“周叙白?你怎么回来了?我没在做梦吧?” 瞿朗喝了酒,说话没那么清晰,更像是在喃喃自语,质疑中难掩惊喜。 咔哒一声,安全带入扣。 周叙白还没退回去,就着压近的姿势托住瞿朗的侧脸吻了上去。 很快安静的车厢里响起暧昧的声音,凉而润的酒精在纠缠的唇舌间蒸发进空气中。 瞿朗热出了汗,喘不过气地推周叙白,周叙白攥住他的手腕略有些强硬地深吻,直到瞿朗受不了地扭开头,才稍微退开,咬咬他的下唇,在清晰的低喘中帮他松开衣领的扣子,鼻尖蹭过瞿朗的,忍不住又在他的唇上亲了几下。 到现在还没开口调侃周叙白不正经装纯情,说明瞿朗是真的醉了。 接吻加快了血液的流速,酒精随之发挥效用,困意来了如山倒,瞿朗只来得及反握住周叙白的手,哄人似的晃了两下,便就着扭头的姿势睡着了。 搭在手上的力道非常轻,只要动一动就能挣脱,周叙白的心脏却随着瞿朗指尖传来的朦胧脉搏越跳越快。 他庆幸自己赶了最近的飞机回来,牵起瞿朗的手亲了亲,退回去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第88章 完结 ======= 瞿朗是在周叙白帮他洗澡时醒的。 他断了第二次片,既不记得周叙白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庆功宴回到家的。 好在他还认识人,靠在浴缸壁上半睁着眼看了坐在浴缸边沿的周叙白一会儿,伸手一拽,把衣衫整齐的周叙白拉进了浴缸里。 这是瞿朗在醉酒时做下的第二个错误决定,结果便是惹恼了本想让他早点休息的周叙白,使得睡觉时间推后了两个小时。 第二天中午,瞿朗被刺耳的铃声吵醒,不等睁眼,身边的人先将手机取走,几秒之后熄掉屏幕掐断响铃。 宿醉与放纵带来的双重后遗症累得他连眼都不想睁一下,翻身摸到周叙白的腰,搂住继续睡觉。 手机铃声隔了半分钟第二次响起,周叙白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低头说:“是许茜,刚才也是,接吗?” 第一通电话周叙白是怕吵醒瞿朗直接关掉了——以往瞿朗早上醒不来漏接电话,许茜通常会隔十分钟后再打第二通,要是事情不重要,就干脆等瞿朗有空时回过去。 一分钟之内打两通电话…… 瞿朗叹着气朝上方伸出手,周叙白把电话接通贴到了他耳边。 本以为是公司的事,但不等他一个“喂”字说出口,许茜焦急的声音就先冲出了听筒:“瞿总!瞿总你看热搜了吗?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被人拍到了!” “?”瞿朗刚睡醒,强制开机让他的思绪卡顿,吗,莫名道:“什么跟什——” 话到一半,昨晚的片段闪过脑海,一身瞌睡瞬间惊散,他刷地睁开眼,握着手机从床上坐起来,“拍到……你说的是我和周叙白?!” 起身的动作太大,扯得腰股一阵发酸,瞿朗险些倒回去,周叙白及时从后面撑住他的背将他扶稳。 “是啊!公关部还在开会,瞿总,你打算怎么办?” 前一秒还在缱绻温存,此刻的瞿朗已如坠入冰窟。 许茜的声音不小,周叙白也听得清清楚楚。 瞿朗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挂断电话打开热搜榜,果然在榜单第十位看到了他和周叙白的名字。 不久前,周叙白拒绝白宫邀请登上过各大平台的热搜,引起广泛讨论讨论,从而进入大众视野。因为外形出众,履历光鲜,近期他的关注度甚至不输明星。 点进词条,最热门的一条博文配了几张他与周叙白在车里接吻的动图,下面评论快速增长: 【啊这……钢琴王子……】 【卧槽周叙白居然是同性恋?】 【哇,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惊恐//惊恐//惊恐/】 【啊?两个都是男的啊?】 【我说什么来着,艺术家果然是同性恋的重灾区啊】 【他们俩是不是上过同一期节目?】 【另一个是誉腾的瞿朗?】 【百度回来了,周叙白拒绝白宫演出回国的第二天是图里那个小哥哥的生日,这不让我嗑到了嘿嘿嘿】 【小孩子上网看到这些不会被教坏吗?】 【/呕吐/】 …… 瞿朗盯着那个呕吐的表情,冷意自胸口流遍全身,冻得他血液都要被凝结。 太阳穴突突直跳,胃里阵阵翻涌,他没空理会身体上的不适,想要退出页面给许茜打电话,却因为手抖没点对地方。 周叙白就在他身后,手伸过他小臂上方,点到页面左上角的小箭头上,帮他退出了app。 身上僵麻动弹不得,思维也像是被拌进了水泥,迟缓得几乎停滞,唯有心跳快得远超正常阈值。 九年前在周德安那里看到那摞照片时的感觉透过光影的裂缝,细细密密地渗入瞿朗的骨髓。 周叙白的靠近让瞿朗颤了一下,他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通讯录找许茜的电话——不管怎么样,要把周叙白摘出去。 “瞿朗。”瞿朗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电话刚拨通,周叙白就从身后罩上来按住他的手。 瞿朗快速整理思路:“我会让公关部发通稿澄清,就说我们都喝醉了,这几张动图不太清楚,说是借位也能糊弄过去,到时候你——” 周叙白的手覆上瞿朗的手机屏幕,把电话挂断,扳过瞿朗的肩膀,打断他的絮语,让他与自己对视。 “瞿朗,”周叙白声音温和,“我们就是在接吻,我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澄清。” 思路被打断,瞿朗的思绪一下变得混乱,他摇摇头——如果只是他自己,那确实无所谓。但周叙白作为公众人物,绝不能坐实这样的身份。 瞿朗见多了言语攻讦,八月的柳城还没入秋,他却在阳光正好的中午冷得起了鸡皮疙瘩。 周叙白靠近,揽过瞿朗的肩抱住他,温热的手覆上他的后背上,说道:“不要急,瞿朗,我不介意。” “不是介意不介意的事,”瞿朗怀疑周叙白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周叙白,这关乎你未来的——” “是我先吻的你。”周叙白道。 九年前是,昨晚同样,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周叙白的手沿着瞿朗的背脊从上抚到下,屏退瞿朗身上自记忆深处印透过来的冰寒,“我没关系,瞿朗,以前是,现在也是。” 瞿朗有不移的剑道,他同样有不变的信条。 周叙白耐心而又坚定地说:“我没想藏。” 公关部的电话打到许茜那里,许茜转拨瞿朗。 瞿朗听着铃声响了停停了响,在周叙白的注视下回了“冷处理”三个字,便将手机关机,心怀烦躁地扔到了一边。 过了会儿,他道:“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周叙白问:“你后悔了?” “跟我……”瞿朗挫败地说:“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对他又没有什么影响。 “那就好。” 周叙白淡笑着靠近,蹭过瞿朗干燥的唇,瞿朗垂眼,与他视线相撞,无奈地倾身,将最后的距离消弭。 几分钟后,瞿朗闷哼一声:“周叙白,你怎么又——!”手被压在身侧,周叙白朝他身上覆了过来。 挂在热搜上的词条仿佛飘在海面上的浮木,被五花八门的娱乐新闻压下去,又被乐于吃瓜的人刷上来,反复几次,终于在毫无回应的冷处理下被咸湿的海水浸透,彻底坠底。 “你爸妈会看到热搜吗?”晚上,瞿朗枕在周叙白腿上看大师赛的相关报道,突然想起来这回事。 周叙白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菜谱教程,答道:“会。” 瞿朗默默吸了口冷气:“……” 从在丘比特号上遇到周叙白到现在,他还没去看过周叙白的父母——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对秋蓉心存愧疚,不想去给人家添堵;再则他之前觉得周叙白只是因为心血来潮和他在一起,不会长久,一切步骤都是能省则省,免得麻烦。 谁知道现在…… 周叙白见他不语,问:“要去看看他们吗?他们知道我这几个月都和你在一起。” “嗯……我想想,”还是要好好挑个时间,瞿朗正琢磨着,蓦地捕捉到什么,拨开周叙白手中的菜谱,“几个月?什么几个月?从什么时候算起的?” “从丘比特号上回来。” “……?”那不都是四个月前的事了吗? 瞿朗躺不住了,腾地坐起来。 那岂不是说,在秋蓉和周德安那里,他们四月份就在一起了,而他却一直装死没有上门拜访? 周叙白不觉有异,瞿朗越看他牙越痒,揪过他的衣领在他的嘴唇重咬一下,起身往衣帽间走。 “怎么了?”周叙白碰了下被咬的地方,跟着起身。 瞿朗道:“过来看看我明天穿什么!” 第二天早上,瞿朗被周叙白载着去了秋蓉和周德安在市里的家。 大约是无事烦心,九年过去,除了鬓角多了些白发之外,两人的变化不大,就连对待瞿朗的态度,都与当年他初到周家时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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