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白没接,依旧是无视他直接和陈扬对话,“你不想待在这里的话,可以离开,不会有人强迫你留下。” 瞿朗:“……” 听到陈扬在走廊上说的话了啊。 陈扬对周叙白,或者是对送他来这里的妈妈有着畏惧,一听说要让他走,马上道:“不不不,没不想待,我挺想的,一点都不强迫!” 周叙白:“没有兴趣,就不要占别人的位置,浪费时间。” “啊,是,是,有兴趣,很有兴趣……”陈扬唯唯诺诺。 瞿朗听这话不太对劲,这哪是在说陈扬,分明是在说他。 他一向不吃闷亏,开口道:“你家每年只招七个学生,我是第八个,位置应该没占别人的。至于时间,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我们自由活动有什么问题?哦,吵确实是我们的错,但是陈扬已经道歉了,游戏机我也上交了,你还这么咄咄逼人是想怎么样?你说,我听听,能做到的我尽量做,做不到的再商量,行吗?” 瞿朗前面大半截都像是要和周叙白理论,最后一句话又突然拐到了认真商量的方向,语气还挺真诚。 陈扬听得愣愣的。 周叙白也静了片刻,俊秀的眉目轻轻皱起:“你觉得有意思吗?” 瞿朗:“你说什么?钢琴吗?有意思啊,我今天练了一天呢,用我弹给你听吗?” 陈扬:“……” 弹给周叙白,太勇了吧朗哥。 周叙白脸色变化,时而是不解,时而是厌烦,定定看了瞿朗一会儿,转身就走。 瞿朗在后面喊:“游戏机不要了吗?里面游戏很多的,有好多好玩的,你真不玩吗?” 周叙白没回答,隔壁阳台的门砰地关上了。
第6章 = “这人真怪。”瞿朗关上阳台门回到房间。 门口的陈扬:“我觉得你更怪。” “?”瞿朗举了举游戏机:“还玩吗?” “不玩了不玩了!”陈扬赶紧摆手,他越想越觉后怕,“朗哥,你觉得他,”他指了指隔壁,“他会去找周老师告状吗?” 瞿朗把游戏机随意地扔到桌上,顺便往桌沿一靠,说:“告什么状?说你打游戏?游戏机是我的,游戏也是在我房间里打的,要告状也轮不到你。” 他看起来很无所谓,陈扬好奇道:“你不怕吗?万一……你爸妈不会说你吗?” 瞿朗耸了下肩。 他爸早不知道哪里去了,瞿娴崇尚快乐教育,一般不是原则性问题,都很少过问他。 “那你爸妈太好了,”陈扬哭丧着脸,“不行,我得再下去练会儿琴,不然明天真给我退回去了,我妈非抽我不可。” 陈扬灰溜溜地下楼去了。 房门关上,瞿朗又在桌边靠了半天,转头瞥过桌上的游戏机,啧了声——出师不利啊。 接下来两天,瞿朗都没再见过周叙白。 他老老实实地练了两天的琴,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乐理知识,小时候听过的儿歌几乎被他弹了个遍。 到了第三天,他终于受不了了——好几天没训练,再不动起来,他就要被窝疯了! 瞿朗跟秋蓉报备了一声,又让瞿娴给秋蓉打了个电话,隔天早上六点,他便换上一身运动服出门。 太阳还没升起,清晨空气清新温度微凉,正适合跑步。 瞿朗从周家的别墅出来,沿着来时的路往下跑,没多久就经过了便利店。 跑出去十多米,瞿朗愣了愣,又退回了便利店门口,穿过马路走到店外放着的桌边,屈指在桌上敲了敲,有几分意外地问周叙白:“你也出来跑步吗?” 周叙白穿着白色的运动服,额头上戴了条浅紫色的发带,额发湿润,看样子已经跑过一轮了。 看到瞿朗,他冷脸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跑步啊,放心,报备过了。”瞿朗道:“你居然也会运动,我以为你一直窝在房间里呢。”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周叙白整天窝在房间里,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手劲儿。 他问:“还跑吗?一起?” 周叙白不理他,拉了下发带,起身朝别墅区入口的方向跑去。 瞿朗跟上,边跑边说:“我发现你跑步姿势很标准啊,专门训练过吗?” “……” 瞿朗调过身来,面对周叙白倒退着跑,问道:“你生气了?因为那天的事?我这两天不是都很安静吗?再生气就太小气了吧?” “……” “不是因为那天?那是因为什么?我想起来了,第一次见面那天你就很奇怪,我们以前见过?你喜欢的女生喜欢我了?” 周叙白冷冷扫他一眼,加快速度。 瞿朗在心中翻译了一下周叙白这一眼的意思——你在说什么屁话? 他落下了一大截,做作地说:“不会吧?”转身跟上,故意跟周叙白的意思反着来:“真是因为这个?” 他很觉冤枉似的说:“那你也不能怪我啊,喜欢谁是人家的自由,你也别灰心,人家不喜欢你也不代表你差,只能说她可能不太喜欢文弱的——” 周叙白听他越说越荒谬,声音发凉道:“你说谁文弱。” “哦,是我用词不当,那应该是什么,弱质书生?斯文败类?衣冠禽——不是,我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你别生气啊!” 周叙白听出瞿朗就是故意骂他招他说话,不肯再上当回话。 瞿朗被甩开,停下笑了半天,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他还以为像周叙白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钢琴王子没什么普通人的情绪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被气到。 尤其是明明生气,却碍于教养不想跟他产生口舌之争的那股克制劲儿,让瞿朗最为中意。 周叙白越忍,他就越想逗,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 但也不能把人招惹急了,瞿朗忍下再去扒拉两下的冲动,没有去追周叙白,而是返回到便利店门口,买了俩两瓶水,等着周叙白返回。 可是左等右等,十多分钟过去了,也没见周叙白回来。 这是跑哪儿去了? 瞿朗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脚腕,沿路去找,快要跑到别墅区路口的时候,远远看到周叙白坐在路边的长凳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刚要问周叙白怎么不跑了,一眼看到了他膝盖上的血痂,再往上,白色运动服上沾了土,手肘和小臂上都是擦伤。 长凳前靠近路边的地面上有一道轮胎滑飘出的黑迹,瞿朗一惊,赶忙在周叙白面前蹲下:“你被车撞了?什么车?” 痕迹只有一道,瞿朗想起在便利店门口的时候,有一辆摩托车经过,火道:“靠,大早上的飙车,傻逼吗?” 周叙白听到他骂脏话,本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 瞿朗毛躁地去抓他的手:“手怎么样?手没受伤吧?” 他翻过周叙白的手仔细看,除了手心擦破了皮之外,没有其余外伤,稍松了口气,犹不放心,挨个按过周叙白的手指:“这样按疼吗?” 掌心传来的温度有些热,周叙白低头看了瞿朗片刻,把手抽回来,说道:“没事。” 瞿朗难得认真:“我们击剑队里有个前辈,有次放假出去打球把手腕扭了,当时他以为没事,没想到后来越来越严重,最后连握剑都握不住,没办法,只能在最巅峰的时候退役了。我说这个可不是吓唬你,你这是弹钢琴的手,千万别留下什么暗伤。” “……”周叙白移开视线,半晌之后,说:“我知道。” 瞿朗检查过周叙白的手,确实没事,转身在周叙白面前蹲下,双手后伸勾了勾,“上来,我背你回去。” “不用。” “那怎么办?走回去?你现在的腿脚走回去怎么也得半个小时,不然直接给秋阿姨或者周老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 要打电话早打了,受了伤坐在路边就说明周叙白不想惊动爸妈。 “……” 果然,周叙白不说话了。 “来不来,不来我可真不管了。” 瞿朗等了一会儿,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周叙白声音僵涩:“再过来点。” 瞿朗配合地往后靠,先是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接着周叙白的身体携着股淡淡的冷木香靠了过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重。” 外表白白净净高高瘦瘦没什么肉的样子,背起来快和程嘉遇他们差不多沉了! 瞿朗怕扯动周叙白的伤口,也没敢动作太大,慢慢站起来,调整了下手的位置,背起他往前走去,边走边说: “我就说让你和我一起跑,你看你弱不禁风的,被车刮到了吧?” 这两件事之间哪有因果关系? 周叙白不虞,“你能和车撞。” 瞿朗道:“至少帮你挡一下啊,你细皮嫩肉的碰一下就流血,我皮糙肉厚撞一下也没事。” 瞿朗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嘲讽。 周叙白淡色的嘴唇抿起,不搭茬了。 瞿朗把周叙白背到了便利店外,把他放到了路边的椅子上,进了趟便利店,拎了个袋子出来。 “药店还没开门,先凑合着给你处理一下,我处理这些皮外伤有一手的。” 他半蹲在周叙白面前,从袋子里拿出酒精和棉签,把酒精倒在盖子上,直接往周叙白的膝盖上一扣。 酒精渗入伤口,周叙白的膝盖猛地颤了一下,抽了声冷气。 “很疼吗?”瞿朗后知后觉地抬头。 周叙白的脸都白了。 “哎,忍一忍。”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常事。 说着又是一盖酒精冲上去。 周叙白轻吸一口气,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他有预感,如果他让瞿朗轻点,瞿朗一定会说出些不中听的气人话。 酒精带来的刺激让膝盖变得麻木,瞿朗用棉签刮掉了伤口外的砂砾,涂上了一层碘伏,最后缠上纱布。 膝盖处理完,“手。” 周叙白指骨绷得发白,说:“手不用。” “客气什么?” 瞿朗拉过他的手,见他掌心捏得一片红一片白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周叙白:“……” 他抽手就要站起来,瞿朗忙说:“好好好,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行了吧!” 瞿朗真的不说了,动作麻利地把周叙白受伤的伤口处理好,满意地起身,说道:“你们这里应该有监控吧,看看是谁撞的你,我非让他把酒精和碘伏的钱赔了。” 周叙白:“……” 瞿朗把用掉的棉签纱布扔掉,回来背起周叙白,一路把他背回了家里。 秋蓉见到周叙白被背回来,大惊失色,忙叫周德安过来接。 周德安把周叙白从瞿朗背上扶到沙发上。 秋蓉紧张地找手机:“我打电话给李医生,让他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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