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试试自己到底行不行。 陈叔老两口对我很好。他们一开始也看得出我笨手笨脚,不像个会干活的人,但这也更坚定了他们对我是个落了难的年轻人的猜测,肯定是家里遇上什么事了,于是对我更加宽容起来。老两口把我当自己人,平时吃饭都在一个桌上,我内向得像个哑巴,阿姨每次嫌我只闷头吃饭不夹菜,给我碗里夹得冒尖。 我有时不由得感慨,这世上还是有心地和善的人的,我也还是可以感触到这种正常的、疲惫却温馨的生活。 安旻这天又给我打电话时,我看了看日子,傅梁辰已经被羁押两个多月了。 我走到小店外面的大树底下接起来,他问我怎么样,情绪、身体,问我工作累不累,休息够不够,身体吃不吃得消……一样一样问得特别仔细。 我说:“是傅梁辰让你问的吗?” 他沉默两秒,说:“是。” “他说你希望不要找你,那就都听你的,他愿意尊重你的选择……” 我半晌没说话。 “周年,”安旻说:“傅总其实……真的很担心你,我都能看得出来他说出这话时心里有多难受,他根本放心不下……” “他判了吗?”我问。 安旻说:“快了,昨天托了好几层关系才给了半个小时会面时间。” 我一句“他现在怎么样了”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是不想问,是不能问,不该问。 也没必要问。 就算他是个狠人,曾经对我狠,如今对他自己也狠,但我知道他自有分寸。 至少他不会让自己陷入不能翻身的境地。 “你这俩月也应该很忙吧,要替他打点很多事。”我说。 一个精明强干的心腹,怎么可能只是个家庭医生那么简单。 安旻轻笑了一声:“是,要替他稳住公司那边,还要安抚住家里的亲戚长辈,司法系统上下也都要打点,不过好在他平时强势惯了,递出来的话放那儿,没人敢多说什么,总之说句实话周年,”安旻叹了口气:“我跟了傅总这么些年,从没见他惹过这么大的乱子,这从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我没吭声。 安旻说:“结果应该快要下来了,到时候我通知你,好吗?” 我顿了几秒,低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 我是不是写得太烂了,所以让人没有评论的欲 望 QAQ……
第43章 43、 一忙起来日子过得飞快,眼看着开庭在即,日子越近,我也越心神不宁。 安旻说案件将进行不公开审理,如果我不想出庭也可以去旁听。 我拒绝了。 我并不想见证什么,不管是直面那些过去的经历,还是眼看着傅梁辰为此付出什么代价。说实在的我现在对傅梁辰心情很复杂,比起恨他,他要坐牢这件事更让我心慌意乱,因为我没法摆正自己的心态。如果一开始和他之间只是单纯的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关系,我或许会有勇气站上法庭与他对峙,力争将他绳之以法,可后来那么长的日子里,我觉得,我是有心甘情愿的成分在里面的,那早已不能算是完全的胁迫和驯服…… 我动过心,我知道。 我自己的心,我的感觉,我曾经日日夜夜的所思所想、所经受所盼望,我怎么会不知道…… 可我不能为他做什么,我也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我就是有点可惜,从父母走后,这么多年浑浑噩噩,傅梁辰是我唯一触摸到的温柔。 虽然那是一场错误,虽然那是暗无天日、夹杂着痛楚和眼泪的记忆,虽然那是不清醒的,毫无理智可言的,虽然那一切永远都不可能被正常情感所接纳…… 可那就是温柔。 我摸到过,并且刻骨铭心,再不可能忘得掉。 我叹了口气。 我想起傅梁辰的手,他捧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一遍一遍说要我等他。 他的掌心那么干燥、柔软,那双手曾无数次抚摸过我的全身,主导过我那么多痛苦和沉沦,我只要一想起被那双手触碰肌肤的感觉,身体就会忍不住一阵阵轻微的战栗…… 真的……我没办法。 我有点想他了。 开庭前一天,负责案件的警察给我打了个电话,再次询问我要不要参加庭审。 我说不会去。 警察表示理解,毕竟我这种案情性质一般受害人都很难面对,他说:“其实受害人庭审不到场的情况也挺常见的,但如果不去的话某种程度上也等于放弃了自己的权益,比如精神损害和其他各项损失的赔偿。” 精神损害…… 我咀嚼着这四个字,满嘴苦涩。 从某方面说,好像我受的主要伤害都包含在这四个字里了,可又想想,傅梁辰施加给我的,哪里又是这区区四个字就能囊括的呢。 我不愿意再想了,该受的就让他去受吧,这是他自己选的,也是他应得的,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对他现在的处境最不该怜悯的人,那个人就应该是我。 可我还是静不下心来。 我跟陈叔请了个假。 第二天,我一个人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在湖边一条长椅上一直坐到下午。 安旻的电话打过来时,我知道庭审结束了。 “周年。”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进耳朵,我整个人定在原地,过了两秒,我缓过来以为听错了,抓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发白,我把手机按在耳朵上,头皮都绷紧。 “周年,是我。” 傅梁辰说。 我“嗯”了一声,没说话。 傅梁辰低声说:“刑期一年零六个月,缓刑两年。” 缓刑。 我咬紧下颌,心里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那么点不甘。 我顿了几秒,开口问他:“你花钱托关系了吗……” “没有,周年,我没那么做。”傅梁辰身边有些嘈杂,但他的声音又沉又稳地传过来,我能清晰地听到他每一句话。 “我刚从法庭出来,现在要回看守所办手续,周年,我一会儿打给你,你等我好不好?” 我抬头看了看西边挂在半天上油彩一样的晚霞,胸腔里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悬着,我“嗯”了一声,低头挂了电话。 回到小店的时候正好是晚饭的点儿,陈叔忙得不可开交,我进里间换了个衣服就出来干活了,手机放在床上,没拿。 尘埃落定了。 几个月的时间这么快,再多几个月,我与傅梁辰认识就已经一年。 那好像也不算什么认识…… 我干着活儿,眉头又不自觉皱了起来。 他又搞定了。 我以为没有他在身边我可以一个人好好想清楚,可我还没来得及习惯没有他在身边,他那边就已经搞定了。 他总是这样,原来什么都没脱离过他的主导,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在他可控之内,我都怀疑他抱着我说的那些爱是不是也只是其中一个步骤。 缓刑两年,不知道他对这个结果作何感想,对他以后的生活会有影响吗?但至少总比实刑好,至于为什么要好,我搞不懂自己,不懂为什么要替他庆幸。 快半夜,小店里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桌下了晚班过来吃宵夜的食客,我把店里收拾完出门扔垃圾,一抬眼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对面。 傅梁辰靠着车门在抽烟,他看见我,站直身子,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抬脚用漆黑的系带皮鞋碾灭,朝我走了过来。 我穿着一身沾满油渍的衣服,袖口挽着,手里拎着两个大垃圾袋子,满身都是油腻腻的味儿,站在原地怔怔看着他。 他一直走到离我呼吸都能交错的距离,伸手将我狠狠抱进怀里。 “周年,”他沙哑地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拽着俩大袋子还没松手,鼻子嘴巴都被他按在肩口,只剩一双眼睛失神地望着路面,怔了一会儿,我干脆连眼睛也闭上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说。 傅梁辰按着我的肩胛骨,把我往他怀里用力地按,双臂用力地勒着,“怎么没有,你不想问问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吗?你不想我吗……” 我不吭声。 他低声问:“是不是觉得我判得太轻了?” 我摇摇头:“……不是。” 他亲我耳尖:“那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有多想你。” 我说:“你不该再来找我,傅梁辰……你应该好好配合改造,以后做你该做的事,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了……” “什么该做的事?” 我抓着垃圾袋子,像抓住氧气管子,手指捏紧又放松,呼吸不畅。 “就是……回到正轨,该结婚结婚,该干嘛干嘛……” 我说着自己都难以启齿的谎话:“我们都应该回到正常生活了,傅梁辰……我现在挺好的,有工作,有……有……” “没有我,你也觉得可以吗?”傅梁辰退开一点距离,一手抓着我的肩,一手捏起我的下巴,正正看着我。 我扭开脸去看远处昏黄的路灯。 “周年,你是不是忘了你为什么会崩溃,会把自己弄伤?” 我不吭声。 他叹了口气:“你还让我去结婚?” 我突然就觉得有些绷不住了,手里的袋子变得千斤重。 我转身走到路边树下的大垃圾桶,把袋子扔进去,手在衣服上使劲蹭了蹭。 傅梁辰走过来,我红着眼睛扭开脸不想看他。 “我知道错了,周年。”我低着头望着地面,他黑色哑光的皮鞋进入我眼底。 “这个案底算我留给你的悔过书,好不好?是我向你认罪的凭据。” 我抬头看他,红着眼睛:“你的案底是你自己做坏事得来的,你侵害我,你,你罪有应得!” “是,我罪有应得。”傅梁辰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扯进怀里,低下头就吻了下来。
第44章 44、 清醒来得突如其然,我条件反射般推开了他。 傅梁辰看着我,对我的肢体有这样的下意识反应而吃惊。 “周年……”他看着我。 我攥紧手指,后退了两步。 “傅梁辰,”我喘了口气,硬让自己语气平静,“我还、我还没想好。” “想好什么?”他微微皱眉。 “我什么都没想好,我不知道,跟、跟你之间到底算什么……” “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你希望是什么?”他看着我。 傅梁辰是个魔鬼。 他在牢里待了几个月,爬出来之后还是个魔鬼,我被他这一句反问硬生生逼出眼泪,我看着他,牙关都在打颤。 “我不知道,就因为我不知道,我看不懂你,所以我要想,我要离你远一点,这样我才能冷静,才能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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