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他的人没反应。 他推推江逾白的肩膀,“难不成你想在医院大厅睡一晚?” 江逾白却喊了声疼。 “别装。” “没装,真疼……” “你怎么了?”魏琛疑惑。 江逾白坦白道:“被狗咬了一口。” “?” 平白无故怎么会被狗咬? “我叔叔家……算了,说了也没用。” 江逾白觉得和魏琛说那些没有意义,何必浪费时间,于是索性就不解释。 他终于放开抱着魏琛腰的手,站起来,尽管很不舍,但也没办法,只好低声说:“那我走了。” “等一下。” 魏琛叫住他,拉开衣领看了一眼他肩膀上的伤——深深浅浅几个牙印,渗着浅红色的血,但幸亏都不算太深。 “我用肥皂水冲洗过了。” “那也要打疫苗。” 狂犬疫苗最佳接种时间在二十四小时之内。 魏琛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现在太晚了,预防保健科没人值班。你明天晚饭前一定要来医院。” “知道了。” 一想到明天来医院又能见到魏琛,江逾白就很开心。 这时,魏琛说出一串数字。 “既然你记性好,我就不说第二遍了。” 江逾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的意图,一脸懵。 “记住了。”魏琛把落在椅子上的口罩捡起来,让江逾白戴上,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食指在鼻梁条的尖尖上点了点,一个字一个字“警告”:“别、再、搞、突、袭。”
第64章 真恶心 第二天放学后,江逾白从学校出来,去附近一家专卖店买手机。 店员把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包装好给他,顺便带着点好奇问:“你是燕川一中的学生吧?” “嗯。” 江逾白拎着包装袋,询问道:“这附近有营业厅吗?” “有啊。”店员伸出手臂示意商场西边,“向右往前一直走就是。” 江逾白沿着指路的方向走,路过商场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的橱窗,顾客熙熙攘攘。 进了营业厅,江逾白去柜台办理电话卡。周围人比较多,其中不乏一中的学生。 旁边站着两个人在选号,手臂不下心撞到江逾白,男生边回头边说“不好意思”,却在看到江逾白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紧接着爬上惊恐之色。 “……” 江逾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看傻子一样看他的同班同学。 他身边的女生满脸疑惑,“你见鬼了吗!我在问你哪个数字好你听到了没有啊?” “……”男生对着江逾白后退几步,急匆匆地拉着女生走。 江逾白看他脸白地像堵破墙,紧张地和女生耳语,他虽然听不见,但是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自从赵博出事之后,班里人人见他都像见了鬼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他们都在背后说是他杀了赵博。 尽管法医鉴定赵博是自杀,但奈何众口铄金,每个人早已在心中给江逾白定了罪。 “他和他爸一样,都是杀人犯。” “之前他刺穿赵博手心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杀人对他来说也不难吧。”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内心那么丑陋!” “他留在我们班好危险啊……学校能不能把他开除。” 这些议论是江逾白这几个星期听到的最多的话。教室、走廊、操场、食堂……有人的地方就有闲言碎语,它们就像野蛮生长的荆棘,紫黑的倒刺细看却是一双双人的眼睛,指责和厌恶像浓稠的毒液从中流淌出来,变成没过江逾白脚裸的暗河。 所以每天去上学,一个人走在学校里,江逾白经常觉得自己像是在蹚水。水那么浑浊,仔细闻仿佛还有那晚赵博身上的血腥味。 真恶心。 江逾白不齿。 说实话,他对自杀的赵博真的没多少同情心,甚至觉得他死了真好,以后再也不会缠着自己,而魏琛也不会有危险了。 这样想着,江逾白的嘴角便不自觉地向上翘,内心最深处有一种最隐秘的快感在聚拢,恶劣的灵魂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重,如同一块黑铁,把人性的天平实实在在地压倒在一端。 所有同学都不喜欢他,甚至怕他,躲着他,那又怎么样,反正他也不喜欢他们。 他只喜欢魏琛。 只要能和魏琛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他都不在乎。 江逾白把一腔心思全部放在魏琛身上,即使前方是一条看不见光的暗巷,他也要不顾一切的往前走,因为那天晚上魏琛也同样为了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器材室。 如果不是魏琛,江逾白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已经和赵博一起死了。 他把新办好的电话卡插进手机里,第一件事就是把魏琛昨晚告诉他的号码存进去,然后给魏琛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来医院的时间。 提前报备,这样就不算“搞突袭”了吧? 江逾白边走边看手机,怀着欢喜的心情,期待魏琛能回复他。 “是你!”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便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第65章 继父 江逾白被猝不及防地打蒙了,紧接着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你这个凶手!” 打他的女人指着他破口大骂,凌乱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挂在毫无血色的脸上,黑里掺杂着灰白,表情扭曲得如同一副拙劣的素描像。 江逾白几乎认不出她,直到看见她身边那个有点眼熟的中年男人才敢确定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赵博的妈妈。 几个月前他用钢笔扎穿赵博的手心,他妈妈知道后怒气冲冲地杀来学校,要求学校领导开除江逾白。 “我家孩子从小到大就很听话,但也不能因为他老实就欺负他,让他和这种心理有问题的人做同桌!” 赵博妈妈当面和班主任对质,锋利的眼刀毫不吝啬地朝江逾白身上剜。 班主任很为难,向她解释江逾白是因为赵博骚扰他才会反抗的,尽管行为过激,但他叔叔愿意私了并提供赔偿,而且他背后还是燕川有名的蓝律师,如果要打官司你们未必能赢。 “你跟我说赵博骚扰同学?”她简直无法置信,“赵博从小学到高中老师都夸他是品行端正的好学生,他怎么可能骚扰同学呢?这根本就是污蔑!” 在她眼里,自己的儿子赵博在她的严格管教下,从小听话懂事,品学兼优,向来和同学和睦相处,她对他寄予厚望。 从小学开始,就算赵博作业偷懒少做了一题都会被她用尺子打手心,放学晚回家一分钟都会被罚不许吃晚饭,这样守规矩的他怎么可能做出骚扰同学的事情呢?这根本不可能! “你撒谎!” “我没撒谎。”江逾白冷冷地注视着她,“你说我心理有问题,怎么不去查查自己儿子心理有没有问题?他可以在你面前伪装成一个好人,可你怎么知道他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子的?” 营业厅里,顾客们的注意力都被女人失控的声音吸引了过来,在场的燕川一中学生大约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此时成群结队地站在周围看热闹,一张张青涩的脸即害怕又止不住地好奇。 女人扑上去抓住江逾白的肩膀,一边使劲摇晃一边质问:“你说!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我没杀他,他是自杀的!”江逾白急切地想要挣脱开她的桎梏,可奈何对方竟然疯了一般拼命抓住自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怒瞪着,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旁边一直跟着她的男人终于走过来,叹着气,软言劝道:“连法医都说小博是自杀,就算你再不能接受,那也是事实啊,不要再伤害其他无辜的人了。” 男人相貌平平,言行举止却十分儒雅随和,冷静且理智的态度更是和女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是赵博的继父。 以往放学的时候,江逾白经常能在校门口看见他开车来接赵博。 他走近把颤抖的妻子从江逾白面前拉走,过程中看了江逾白一眼。 江逾白确信,在那一瞬间,他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了和赵博如出一辙的神色。 观察、窥探、贪婪。 更多了一份虚伪。 江逾白的神经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他身上好像有种味道? 像是男士香水。 这个味道不算陌生,江逾白有时候会在赵博身上闻到。
第66章 疯狂的爱慕 周围人的议论声势渐大,江逾白抽身往外走,神色冰冷,一如往常地沉默。 他在无意中窥视到一张张惶恐的、警惕的脸。它们那么模糊,却那么相似,比橱窗里的人偶还要“光明正大”。 这种被众人凝视的感觉无端地令他心里生出十二分的厌恶感,就像被人突然往嘴里塞了一只活蟑螂那么恶心。 这时,他发现自己新买的手机不见了。 掉到哪了? 江逾白的目光在地面四处逡巡,却怎么也找不到手机。 难道被人趁乱捡走了吗? 他紧皱着眉头,胸中的怒气快速膨胀,把整个胸部都压地闷闷的,紧绷地像一个被过度充气的气球,只要遇到一丁点儿火星就会爆炸。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那个“疯女人”朝自己喊道:“你到底对小博做了什么!他怎么会……” 江逾白转身看她,苍白的脸上只要两只眼睛是血红色的,里面盛满绝望和痛苦。丈夫双手放在她身上,阻止她再靠近江逾白做出过激行为。她摇着头,流下两行泪水,盯着江逾白质问道:“你为什么要逼死他?” 江逾白不答,表面镇静地走到她面前,面容尤为冷肃。这倒和他看起来尚显青涩的外表极不相符,心情激愤的女人一怔,凝视着他这张出众的脸,一时哑然。 “小白……”她恍恍惚惚地说,声音极轻。 她把江逾白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这张脸第一眼看见就让人惊艳,并且经得住细看,五官任何一处都要比一般同龄男孩精致许多。一双桃花眼更是优越,竟无端赋予了这个看似冷漠且阴郁的男生以含情脉脉的气质,眼波流转之间令人心生向往,别说小姑娘会喜欢,即使是被同性迷恋也很合理。 她倒吸一口凉气,那本日记上的种种痴迷的、疯狂的自白瞬间又涌向心头,像千万把刀子同时扎着她的心脏。 小白……小白。 这个人、这个名字,还有这张脸,曾经被一个少年无数次地写在日记本里,然后被锁在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角落,直到它的主人死了才得以重见天日。 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第一次翻开日记本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的那种震撼、悚然、浑身颤抖的感觉——她长久以来引以为傲的儿子原来一直在欺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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