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孩子以前多不好,蓝心禾此时此刻看他却觉得挺好的——乖的时候是真的很乖,像只毛绒绒的小熊猫似的,不免令她心软。 江逾白吃完宵夜擦擦嘴,跟大家说他吃完了,就要回房间继续学习。 蓝心禾叫住他问道:“之前你叔叔问过你几次想考哪个专业,现在有想好吗?” “日语,”江逾白说,“我想考华大的日语。” 听到华大这个目标时,蓝心禾不免有些惊讶,毕竟华大的门槛太高了,就算是全燕川每年能考上的学生都屈指可数。 然而,她也仅仅是惊讶了一小会儿,这种惊讶很快就掠过水面飞远了,随之而来的是对面前这个男孩的期望。 “希望你可以如愿。”她说,“考上了就去北寰吧。” 到了北寰如果有想要见的人,那就去见他吧。
第159章 致白鸟 北寰,初秋缱绻的风吹散了炎炎长夏,华大迎新日这天世界清凉一片。清朗的太阳卧在一朵棉花云里,天空碧蓝如洗。 在学校大门口热闹而拥挤的人群里,一辆黑色汽车缓慢驶入校园之中,最后在外国语学院的招牌前稳稳地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小女孩从车上跳下来,转着脑袋、甩着马尾辫看周围来来往往的大学生。 志愿者举着牌子走过来询问:“你好呀,请问需要帮助吗?” 女孩一眼就看到了他牌子上的外国语学院标志,兴奋地朝车里喊:“哥!我看见你的学院了!” 志愿者顺着她的方向往车里看,只见副驾驶座坐着一个清瘦的男生,匆匆一瞥却连轮廓都是好看的。 直到男生从车上下来站到他面前,他才终于看清楚这个新生的模样,第一眼便是惊艳,今天来了这么多新生,其中不乏长得好看的少男少女,可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志愿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他的好看,说帅气太俗了,说美丽又不准确。 他穿着质感很好的白色卫衣、黑色牛仔裤和名牌球鞋,背了一个黑色小提琴盒子,看起来像个骄傲的艺术生,只是随意站着便是白杨树般清俊挺拔。 他看起来还要比同龄人小一些,皮肤白皙气色也好,浑身青春蓬勃的气息如三月春风扑面而来,还漂亮得像个养成系偶像,却又比需要精致妆造的偶像更加浑然天成、自然清新。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志愿者同学忽然觉得这个新生给他的感觉就像这句诗一样。 “你好啊。”新生跟他打招呼,“我是日语专业的新生,请问学长,外国语学院的宿舍楼要往哪里走?” 志愿者立刻回过神来:“啊,原来你是日语系的新生啊,你叫什么名字?” “江逾白。”新生微笑说。 他不笑时眼睛是下三白,给人的感觉病病娇娇,然而一旦他笑起来,病娇感就变成了明艳感,使人不得不立即心生油然好感,对他抱以十分的关怀和期盼。 志愿者学长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说:“那你跟我走吧,外国语学院的宿舍楼离这里还挺远的,你行李在哪?我帮你搬搬。” “谢谢,但是我行李不多。”江逾白说,“今天是我叔叔送我来的。” “噢,那行,我就给你们带路,你们就一直跟着我走就行了。”学长说。 江毅已经从后备箱里把行李拿出来了,环顾周围景色秋意,畅快地说:“逾白啊,你还真别说,华大的环境是真漂亮啊。” “真漂亮!爸爸哥哥,待会儿我们要把整个校区都游览一遍!”茜茜坐在旅行箱上,被爸爸推着走。 学长边走边给江逾白介绍沿途经过的学校建筑设施,顺手还发给他一份校园地图手册,江逾白还真翻开手册仔细看了起来。 学长觉得他好像在地图上找着什么,便说:“日语系的新生安排在西楼9幢,你在地图上看应该在中央雕塑的西边,有个荷花池的地方就是西九楼了。” 然而江逾白却笑着摇摇头,说:“我没在找日语系的宿舍楼。” “哎?”学长这就不是很理解了,问道:“那你是在找什么?” 江逾白手指在地图的某处定住了,笑意变得更深,对学长说:“法学楼。” 他从地图上抬头向前望去,洗尽铅华的阳光照耀着人山人海,清风飔飔穿行而过,法国梧桐飒飒作响。树下人声鼎沸,有人站在路的尽头等待他。 他朝那个人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直到走到他面前。风从来没有停过,他的心跳得一拍快过一拍。 “好久不见。”魏琛说。 迎着和煦的阳光,还有一年未见的思念,江逾白注视着他,尽管身体没有动作,但眼底浓稠的情愫却被一览无余。 “嗯?”魏琛仔细看了他一会儿,说:“你长高了不少。” “你也是啊。”江逾白说,话一出口,已经是带着点委屈的哭腔了。 魏琛微微弯腰凑近看他的脸,调侃道:“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容易就要哭了吗?” “我才没呢……”江逾白脑袋低下去,摇摇晃晃,好像在否认自己过于幼稚的哭泣欲望,然而事实是不论他怎么样掩饰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本能冲动。 魏琛只好拿出一件东西:“那……你看看这个喜欢吗?能不能让我们小白不哭呢?” “这是?”江逾白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赫然是一条银色手链,最吸引他的是手链上的小鸟吊坠。 小鸟是振翅飞翔的样子,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好像马上就要活过来飞到蓝天上去一样。 魏琛亲手帮江逾白把手链戴上,说:“你把你的红绳给我了,可是你的身上不能没有我的东西,今天我把手链给你戴上了,以后就不许摘下来。” 江逾白看着魏琛灵活捏弄手链搭扣的右手手指,终于安下了最后一份心。他说:“那我在你这里的东西呢?那片羽毛。” “说好的,你要是还记得羽毛夹在书的第几页,我才能把它给你。”魏琛从包里拿出了那本从他们在童年时期就共读过的旧书。 “当然。我不仅记得羽毛在第几页,我还记得那一页的最后一句话是……” “嗯?” 江逾白顿了顿,突然凑得极近,在魏琛脸颊上亲了一口。亲完后他才继续说:“有比正确更快乐的事。” 魏琛欣然点头,把书还给他。 江逾白开心的把书翻开,找到了他的羽毛,并且还在这一页上看见了许多行手写的字迹。 他怎么会不认得魏琛的字迹呢?魏琛的字隽秀飘逸,完全是字如其人。江逾白把他写的字一个一个看过去: 我童年的小白鸟, 你收藏了我的秘密。 大哭着, 坏笑着, 我们走过泥泞。 我心爱的白鸟, 无畏飞渡遥遥九万里。 我要把梦寄给你,愿你甜酣沉溺。 我也把风寄给你,望你振翅飞向天际。 …… 诗还没看完,江逾白手里的书就被魏琛轻轻抽走了,接着只听他在耳畔温柔低语,继续读完这首诗: 神明眷顾我和你 苦夏来不及, 还有人间四季、日月朝夕。 展开的书随着话音落到脸颊边,日光清和影婆娑,少年肩上有长风无尘,他们在人声鼎沸处长久地接吻。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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