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Enigma。” 听完回答朱地怔了一瞬,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方便问一下你二次分化的时间吗?周树之前跟我说,你分化成Alpha之后离开了。” “大约两年前。”靳言说,“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在A国。” “据我了解,所有Alpha二次分化Enigma的时候都像渡劫,有很多人没熬过来。”朱地语气可惜地说。 靳言微微颔首:“当时运气好,朋友就离我不远,没过多久就被送到医院了。” “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分化的?”朱地问,“有遇到什么外界刺激吗?” 靳言眯着眼睛想了想,回答道:“应该也不算什么突然的刺激,和平时一样脑子里装着同一个人。”他顿了下,补充了句,“只不过那天在海边。” 闻到的味道格外像某个人。 朱地沉思片刻,笑了声:“你们两个还真是羁绊不浅。一个为了对方分裂出第二人格,一个为对方分化成第四性别。” “您的意思是……我分化成第四性别,是因为我哥?”靳言眼睛微微睁大,语气也变得激动。 朱地点头,接着问他:“你听过皮格马利翁效应吗?” “听过。”靳言迅速冷静下来,“所愿即所得。” “是,所愿即所得。” 靳言一愣,抬眼看着他。 朱地给自己又添了茶,然后继续解释:“心中所想即为所愿,所愿执念加深便为所得。你们现在结婚领证、修成正果,都是必然事件。你们两人的潜意识里都想让这份羁绊加深,都无法接受当时都分化成Alpha的结果,所以才会催化其他的精神以及身体反应。” “比如,精神分裂、二次分化。”朱地说完喝了口茶。 靳言消化几秒,淡淡笑了下:“朱医生,您这套理论倒像个哲学家说出来的话。” 朱地也不否认,大方说道:“哲学本来就囊括心理学,只是范围不同而已。心理医生为的就是帮人心理和精神做梳理,或者帮忙疏导。”他目光落到靳言脸上,看着他说,“你就很适合用哲学理论来帮助梳理。” “那我就当朱医生在夸我了。”靳言停了几秒,喝了口茶,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但是朱医生留我是不是有别的事情要跟我说?” “是该进入正题了,不然小树也要等急了。”朱地说,“小树之前一直避免让我触碰到周朵,反而我女儿和他关系很好。他好像很害怕跟我说多了什么周朵就会消失了,所以也经常避开我,故意不来复诊。” 他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心疼这个Omega人格。” “嗯,我知道……”靳言顿时喉咙发紧,沉了沉声,“之前有次周朵出来的时候跟我说,他有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消失了。” 朱地神色略微怔愣,靳言点了点头,接着说,“他说,我和周树的羁绊越多,他就会越心安,也会越少出现,但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彻底消失。” 靳言说完眉头紧皱,难掩悲伤。 “你没跟小树说吧?”朱地问。 靳言摇头,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想瞒着他,但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小树其实心里也有感觉,要不然这次也不会这么着急,只是他不愿意相信,所以急着来找我要个答案。”朱地说,“一切需要等周朵出现再做定论,如果周朵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结果也要他自己跟小树说才行,这样他才容易接受些。” “我害怕周树不太容易接受。”靳言拧着眉头,攥了攥手,“朱医生,还有别的办法吗?比如,让他们一直就这样和谐相处?” “精神分裂是一种精神创伤的表现,无论副人格多么温和,都会对主人格的精神造成影响。一直没有穷尽地和谐相处,恐怕不是什么好办法。”朱地委婉地说。 过了许久,靳言才恢复沉着冷静,他将茶盏里的茶喝完,目光下垂:“我明白,谢谢朱医生。” “不用这么客气,我本来也不把小树当成我的病人。”朱地目光慈祥地看着靳言,眼里夹杂上了长辈的欣悦,“今天看到小树这么开心,我也放心很多。你要相信,只要有你在,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小树都会慢慢接受的。” “好,我记住了。”靳言颔首,起身,“那我就先走了,麻烦朱医生了。” “客气,快去吧,小树该等久了。” 告别朱地,靳言独自踱下楼,阳光透过玻璃照到他身上,帮忙蒸发了一些心里的不安。 刚刚跟朱地的谈话让靳言一时不知如何梳理才好。 那个因为他才分裂出来的Omega,是哥哥最想保护的,在18岁成功分化成了Omega的他自己。 这本就是一道绕口的题目,是往复循环难以解开的结。 那个“自己”陪着周树度过五年来寂寞难耐的日夜。 他感谢周朵,也没有资格去帮周树做什么决定。 可是,如果皮格马利翁效应成立,那么当他们真正有标记关系的那天,恐怕也就是周朵要消失的那天了…… 靳言想着,苦笑一声。 命运还真是喜欢给他安排解题思路清奇的难题。 他调整了下情绪,呼出一口气,当站到大楼门口时,他看到周树正站在马路对面的咖啡店前被几个人围着。 看上去是热情的粉丝认出周树,在跟他要签名。 靳言笑了笑,刚想走上前去,脚步却立刻停在原地。 不行,他不能走过去…… 他不能让别人看到周树和什么人走在一起,他不能给别人留任何消耗周树的话柄。 就在靳言刚想退到一旁时,周树抬眼,两人视线交合。 刚想张嘴说什么,只见靳言挤出一个微笑,朝他摇头。 周树不解,靳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周树朝旁边挪了挪,接通电话。 “哥,我在这个楼的拐角处等你。” 靳言始终和周树隔着一条马路对望,周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说话时的嘴型,也看得到他隐忍强颜欢笑的表情。 可就是没办法穿过人群中触碰到他。 于是一颗心被狠狠攥紧,呼吸也困难。 周树跟几个粉丝礼貌告别,顺着靳言的脚步走到大楼拐角。 靳言果然在那里等他。 他刚想伸手抱一抱眼前的人,就看到靳言往后退了一步。 “哥,我怕粉丝还没走远,不想他们拍到你。”靳言尾音有些颤抖,周树知道他在极力克制。 “好,你先走,我跟着你。”周树发声也变得艰难。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沿着小路走着,两个人隔着一个身子的距离,也不知道这个距离是在避给谁看。 期间他们没交流一句,环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流也变得有些苦涩。 直到上了车,在车门关闭的一瞬间,靳言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酸涩苦楚,迫不及待把周树抱在怀里。 “长大了,现在在外面都不牵着我了。”周树揉着靳言的头发,语气有些撒娇。 靳言没回答,就是把手又收紧了些。 “是哥哥让你受委屈了。”周树侧脸吻了吻靳言的头发,轻声说,“对不起,让我们言言在外面连牵手都不敢,是哥哥不好。” 靳言听完缓缓闭上眼睛,一时无法纾解胸口的情绪。 是,他是很委屈,不能在阳光下拥抱周树,他心疼地快窒息了。 好在周树不厌其烦地安抚着他,就像小时候靳言每次撒娇的时候一样。 “你知道我抽烟。”靳言尽量将声音放到平缓,沉声说。 周树一愣,随即深埋在五脏六腑里陈年的酸涩一起涌入脑中,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靳言也不催他,静静等周树回答。 “嗯,我闻到了。”周树缓了许久才说话,“那天我在里面呆了很久。” “可是你明明害怕……” 二人在重逢后从未剖开内心聊过当年的事情,无论是周树分裂的第二人格,还是靳言分化的第四性别。 他们默契地不去重新回忆那段因为自己别扭而伤害到对方的愚蠢往事,如今搬上台面了,跟着一起浮出的都是压抑了五年的酸楚。 “闻着你的味道就没那么怕了。”周树刻意把语气放淡,想让这些听上去轻松些,“还是哥哥不好,当初不应该放你走。” 靳言摇头,一颗心跟着眉头一起收紧,有些酸疼。 “我以为你永远没办法接受AA恋……”靳言终于认输,他像是再也绷不住了,窝在周树的颈窝说,“哥,我很自私,我不想再留在家里听到你的消息,也不想看你最后带着什么娇小可人的Omega回家让我叫嫂子。”他说到最后声音弱成气音,“是我太自私了……” “言言乖,别这样说。”周树吻着他,紧紧抱着他,一秒都不舍得松开,“那段时间你刻意躲着我,我都看得出来。消息也不怎么回,再也不吵着要我回海城。” 他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分化后喜欢了别的Alpha,才会问我能不能接受AA恋。”他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好笑地说,“是我傻了。” “哥?”靳言略微惊讶地抬脸看他,声音掺上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他慌措到嘴角都抽搐,只会颤声重复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别的Alpha?” “我知道,我知道。”周树重复着,吻了吻他的眼睛,“可我即使知道,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不敢赌。” “我不自信。” 周树说完这句,靳言瞪大眼睛看着他,嘴唇跟着微微颤抖。 那个跟他交融了皮格马利翁效应的人,那个从他出生起就跟他有着浓浓羁绊的人,正跟他剖着自己心底的情话,就在他面前看着他,一双眼睛比日月星辰都美。 “你太好了,言言。”周树笑着摸了摸他湿润的眼角,“我的言言太漂亮了,哥哥怕一时没把你看住,你就被别人拐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错失五年之后还是互相宠溺,都为了对方隐忍,不舍得对方受委屈,亲妈流下心疼的泪水TT 于是,我决定,在番外一定要写他俩的意难平!!! 最后,效应小课堂: “皮格马利翁效应”是在1968年由美国罗森塔尔和他的学生Robert Rosenthal和他的学生A. L. Jacobson在《课堂中的皮格马利翁》一书中提出。大体讲的是,通常那些老师寄予厚望的学生在一段时间之后经检测,果然成绩进步显著,向老师期待的方向发展。于是用于解释一种“期待型”的心理暗示。 个人认为这个效应很适合本书的立意,这两个崽崽无论中间怎么折腾,最后期待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想让彼此之间的羁绊更深,想永远不跟对方分开。 所以最后总结就是,谁标记谁都一样。 BTW提前预告下章在情人节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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