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人常住房间也保持得干净整洁,有人经常来帮忙打扫规整。 这是靳言第二次来到这个公寓,可如今却是完全别样的心情。 那天是五年后初次相逢,他被复杂无措的情绪笼罩。而这次是揣着盖了婚姻分配局官方钢戳的名分,正式作为夫夫同居。 恍惚片刻,一切就像一场梦。 “哥。”靳言放下行李,走到厨房从身后抱住周树。 周树侧脸吻了下他的眼角:“怎么了?” “我刚去了书房,我看到了。”他像小猫一样黏着周树,语气也带着慵懒,“小时候我送你的东西,原来你都没丢。” 靳言再次回来后,没在周树的房间看到任何关于自己的痕迹,他还以为周树当年生气,把二人所有的记忆都清扫了。 如今却在这里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它们一件一件被完好保存,像精美的展示品一样陈列在书房。 “我怎么舍得丢。”周树叹了口气,无奈地摸了摸靳言的脸,“可我也不敢看它们,后来买了这个公寓就把那些东西挪到这了。” 不经常回来,不怎么能看到,就不会太思念了吧。周树曾这样想。 靳言沉默了,周树也不说话,就安静地被他抱着。 过了许久靳言才舒了口气,沉声道:“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嗯,我也终于如愿以偿了。”周树垂眼,抚上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海洋和雨滴的味道伴着月色在屋内交织流窜,到了此时他们更加确信,横在他们之间的羁绊永远都不会是性别,是从出生便融入对方骨血的注定。 “好了,我去铺床,你快去洗澡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周树看了一眼早就歪到凌晨的钟表指针,赶忙催人。 靳言轻笑一下,不安分地用手划着周树的腰侧,哑声说:“一起。” 周树怔忡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尖也跟着变色。 “哥,你想什么呢,怎么耳朵又这么烫了?”靳言把唇吻上去,言语举动都没掩饰他的坏心思。 “你真是……”周树别扭地轻轻挣开,强行把人塞到浴室。 靳言知道周树除了被欲念支配时,其他时候都是高冷人设,于是也不继续闹他,乖乖去洗澡。 当两人都洗完澡躺到床上,周身瞬时被好闻的雨后青草香盈满。 他们揣着第一天正式同居的紧张和欢愉,手拉手躺在床上聊起了夫夫夜话。 “我突然想到,你那个学弟Goofy跟朱丽丽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靳言被突转的话题逗笑:“居然跟我躺在一起想别的Enigma和Omega?”周树眼中带笑瞪着他,靳言把人拉到怀里回答,“就在咱俩重新见面那天。” 周树眼神懵懂,靳言继续解释,“在‘海上迷雾’,那天我跟Goofy还有蒋荣也在那里,后来赶巧碰到了,大家就一起上了保姆车。” “哦……”周树应了下才觉出不对,“等等,你学弟也是Enigma?” “是啊,怎么了?” 周树忽然想到那天他跟朱丽丽的闺蜜夜话,他记得朱丽丽分明说,自己没遇到过Enigma的。 “没什么,就觉得朱丽丽这次有点神秘。”周树仍旧试图消化这个信息,“那……他们俩是那天在‘海上迷雾’才认识的?” 靳言想了想,回答:“准确地来说,他俩是从那天才开始发生关系的。” “……”周树沉默几秒,“信息量有点大,我现在有点乱。” “我当时打电话给朱丽丽,是Goofy接的电话。”靳言从鼻子里轻笑一声,补充道,“大清早。” “这个朱丽丽真的是……”周树摇头,无奈笑着说,“居然还广撒网到你学弟身上了。”他顿了顿,想到什么,“但我总感觉,这次她对你学弟有点不一样。” 靳言边听自家哥哥聊别人的八卦,边时不时亲他一下,抽空回应:“Goofy跟我说,Julia是他女朋友。” 周树表情彻底呆滞,他缓了几秒钟才不可置信地开口:“女朋友?” 靳言点头。他记得,那天苟飞飞就是这样跟他炫耀的。 可没想到周树却摇头否认:“不可能,朱丽丽从不交往正常的关系。”他觉得自己说话有歧义,接着解释,“我的意思是,正常交往的男女朋友关系。” 靳言笑了声:“看得出,她是个享受‘及时行乐’的人。” 听完这话周树瞥他一眼:“是啊,当初还敢勾搭你呢。” “嗯?”靳言捕捉到了这句话的醋意,侧身盯着周树,“哥哥吃醋了?” 周树无奈地笑了笑:“我们家言言怎么可能被这么轻易勾搭上。” “哦,可我记得某位影帝曾经还有个全民皆知的‘绯闻女友’。”靳言刻意转了音调,搞了个大阴阳怪气。 “啧,你够了啊。”周树扭过脸去,傲娇道,“还不是某人一回来就发文澄清了。” “是是是,哥哥最疼我了,我都知道。”靳言哄着,把人身子从另一侧掰回来。 两人额头相抵,气息交缠,周树又闻到靳言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周树说,这是他这几年找过的沐浴液中,闻起来最像靳言出生那天海城空气中味道的。 他的每个家中都放着这款沐浴露,只是闻得太久都习惯了。 仿佛这个味道就浸在了他的皮肤肌理,然后深入骨髓。 可当今天靳言身上也沾染这个味道,周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究竟多值得脸红。 “哥,我没想到你这么爱我……”靳言也感知到了这份炙热的思念,他用手圈紧周树,把嘴唇放到他脖颈间,细密地吻着,低声说着,“我本来还以为是我一厢情愿,你早就把要娶我的事情忘了。” 小时候的童言又有几个人会当真。 更何况光阴见证下的影子总是最会骗人的东西。 可周树却声音颤抖地回答:“没有,怎么会……”他呼吸变得急促,喉结滚动两下,轻声说,“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他缓了几下,继续陷入回忆,“当初是哥哥不好,忘了你是个爱撒娇爱吃醋的小朋友,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么多别人的故事,不应该离你那么远,你当初听到我说在大学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很难过?” 靳言听到这些,有股酸涩涌上胸口,接着直入鼻腔,发声都变得艰难。 原来哥哥真的一直都记得。 误会解除后的双向奔赴往往是最甜腻的,不管之前心里揣了多少委屈,也只会怪自己让对方难过了。 他们两个都是如此,永远把对方的心思放在第一位。 空气中气流安稳了许久,靳言没说话,周树知道他是在默认。 “对不起,哥……”等待胸口起伏平息,靳言才重新打破这场静谧。 周树一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是靳言回来后不止一次跟他说“对不起”,之前每次他都有些生气,可这次却觉得格外揪心。 “当初我不该走,不该不告而别。”靳言继续蹭着他的颈窝,柔声说着。 周树眼神颤动,轻轻摸着靳言的头:“是我不好,我不该留你一个人。”他吻着靳言的额角,心疼地喃了句,“那天你该有多害怕……” 是……那天他很害怕。 他分化成了一个Alpha,是和哥哥一样的性别。 他知道两人之间不可能再有什么标记,那些童年的承诺和更深的羁绊也渐渐蒸发。 靳言被迫接受属于自己认知之外完全陌生的性别,他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Alpha,毕竟他从小都做好了要当一个Omega的准备。 而那个说着要标记他,让他成为自己Omega的人,却因为自己分化成了Alpha离开了。 那晚靳言咬着被子在房间哭了很久,那也是他作为一个Alpha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流泪。 从那天起,他便像重生一般,逼着自己去当好一个Alpha,也逼着自己忘记对周树的念想。 最后的执念也在周树拒绝AA恋之后完全破碎,他今后要学着一个人生活了。 他没怨过周树,只感叹命运喜欢跟他开玩笑罢了。 可这个玩笑不好笑,于是他也再不会笑了。 到了A国后,他一个人生活,也交了新的朋友,可依旧沉默。 他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遇到跟他表白的Omega和Beta,甚至是Alpha。 结果都是一样,他的心里不可能再为别人掀起波澜,他永远只会揣着那一方海浪。 不知道是不是执念太深,他居然在海风扑面的地方,握着那条自己送哥哥的手链,分化成了可以标记哥哥的第四性别。 醒来以后他手中扔紧攥那根链子,接受命运再次的嘲弄。 哥哥成了影帝,他性格那么招人喜欢,他也有了自己的Omega,他是真的再也不需要自己了,也更不会接受自己的标记,从顶级Alpha成为什么屈于人下的专属Omega。 这些复杂的想法在他脑中每日每夜出现,他早已习惯去触碰,也做好了要去笑脸祝福的打算。 可如今他揣着杂糅的念想回来,却发现一切跟他想的并不一样。 哥哥没有什么Omega,他把自己镀进了厚厚的金属壳里,所有人勿近,包括自己的父母。 而他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周朵,那个为了自己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 那个第二人格甚至就是小时候的他自己…… 比起委屈,靳言此刻都是说不尽的心疼。 他无法想象周树这五年的独自隐忍,他无法原谅自己这五年都没有陪在周树身边。 “哥……对不起……”靳言又出声道歉,尾音掺上颤抖,紧紧搂着周树不松手。 周树的心也被瞬间揪到一起,他叹气,侧脸主动吻上靳言,从那双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眼睛开始。 温存片刻,二人分开,靳言从周树怀里起来,然后俯身看着他,想要把这日思夜想的脸再看得更真切。 他一点一点凑近,不停啄着周树的嘴唇和那颗唇下痣,好像怎么吻都吻不够。 他的眼神太过宠溺,像对待一个小孩子。 周树没想到有天会被自己弟弟这样羞耻对待,于是他有些气急败坏地翻身,然后反客为主。 他自上而下地看着靳言,两人贴得很近。 接着,体温越来越热,眼中的炙热就快藏不住。 然后周树便感受到某人身上某处不寻常的变化。 以及他自己的变化。 于是,他烫着耳朵想起身,还没翻下去,就被人一把抱住腰。 他低头,看到靳言眼含春水仰脸看着自己。 周树知道,今晚又要疲惫了。 在月色攀到最高处时,周树哑着声音,气息无力地说了句话。 “靳言,我们该节制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新婚夫夫合法同居的第一天居然深夜在家大聊朋友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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