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旻严坐到了电脑前,似乎准备给他打印什么。 “既然我是好人,那下次就别黑我电脑了。”苏哲聿靠过来慢悠悠说道:“想要看什么,你就直接和我说呗。” “你......”旻严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 “但是我妈妈还在汪老师安排的医院里呢。”苏哲聿说道:“无论你调查出了什么,或者想调查什么,别的我都帮不了你。” “你不怕你自己被牵累吗?” 苏哲聿垂了头,没有说话。 一直在嗡嗡工作的打印机声音停下了,房间里一时静得可怕。 旻严拿起资料递给苏哲聿:“2010年的案子,想必你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吧,我来宏正事务所工作了这么久,就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轻易就把假象反掌为真相。” 纸上印着盲校案,旻严顺便给了苏哲聿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皮肤近乎纯白的小女孩眯着眼睛笑,似乎是一个夏天,但是女孩子遮得很严实。 苏哲聿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到旻严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很眼熟。 那次从单子淮家冒雨回去,他开着电视第一次看到盲校的新闻,便见过旻严的脸,是那个怒斥着刀不落在自己身上便无所谓吗的年轻人。 “这是......” “这是我的妹妹,出生时候就有白化病。”旻严点了一支烟,开了窗户,让白烟袅袅飘向窗外:“叫旻萱,是当年盲校案的受害者之一。” “那她现在......” “在特殊学校,今年要高考了,学的音乐。”旻严吐出了一串烟圈,看着它散在夜色里:“五年了,我卧伏了五年,也总该天穿的这一天。” 旻严抬起头,盯着苏哲聿的脸说道:“姓汪的想选你做替罪羊,我建议你能跑的时候快点跑。” “跑不了,我和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没看新闻吗?市z府都成立专案组了。” “别自欺欺人了,阿旻,汪老师叫你去吃饭的目的就是示威吧。”苏哲聿摇头说道:“你把证据都投诉到纪wei那儿了吧,今天却在一张餐桌上,感受如何,是不是不好受吧。” 旻严瞪了苏哲聿几秒,忽然朝着苏哲聿脸上打了一拳。 苏哲聿也不躲,只是结结实实挨上一拳,人往后面踉跄了一下,再站住了。 见旻严忽然好像泄气了似的蹲了下来,苏哲聿转身去打开了廊边灯,然后进洗手间去把嘴角的血迹洗干净了。 出来的时候,他手上捏着餐巾纸擦刚刚洗过的脸,另一只手给旻严递了瓶矿泉水。 “对不起,不打你一拳冷静不下来。” “理解的,毕竟是你去举报的吧?” “是的,是我。”旻严点头:“还是太天真了......” “所以单子淮,他知道了吗?” 旻严摇了摇头,见苏哲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有些诧异:“他知道了又不要紧,你也说了,你妈妈在姓汪的手上。” “他不会觉得的。”苏哲聿靠着墙,本来只是靠着,但是好像忽然没了力气一样蹲坐下来:“我高二时候拿了B大的自招名额,放弃了,读了法律,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 “为了保护他们。”苏哲聿笑得很无奈,旻严似乎没有理解,苏哲聿也不愿再解释了。 “那时候还以为自己可以伸张正义呢,现在看来,我只是一起趟浑水罢了。”苏哲聿最后只是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早就这么觉得,我变了,旻严。” 旻严露出了一副意料之外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该开口继续说什么。 苏哲聿又垂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他的右手上还有浅浅的疤痕,那是曾经他在法院冲动行为的后果,那一年高考他是用左手写的。 这么久过去了,伤疤变成了粉红色,和皮肤的区别挺大。 苏哲聿看了一会儿,又握起了手。 ---- 拖延症是这样的,截榜ddl那天直接火葬场,我下周一定不再......(被拖走
第93章 小桂 单子淮走到实验室门口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忽然脑子里嗡嗡的杂鸣,天旋地转。 这种感觉还挺熟悉的,他连忙止住了脚步停在门外,靠着墙闭上眼睛企图缓解些许。 “单子淮!”谁知道实验室里的韩斌一眼便见到了单子淮,拉着嗓门嚷嚷他的名字:“小淮!这几天可真是委屈你了!” 单子淮只好挣扎着去答应,结果才站起身就猛地一个晕眩,踉跄地直接跪摔在了门口,把实验室里的韩斌吓得不轻,连忙过来扶单子淮。 “呃,没事。”单子淮撞到了太阳穴,看韩斌都感觉重着两道影子。 见单子淮面色苍白如纸,韩斌吓得嚷嚷着连问道:“小淮你这是怎么了?阿弥陀佛啊,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务室,要不要叫救护车?” “犯低血糖了吧。”单子淮本来就还晕着,被韩斌这罗里吧嗦的一嚷嚷,头快炸了,挣着推开韩斌说让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就好。 “欸,你们现在年轻人压力太大了,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的好。”韩斌扶着单子淮去坐下:“好好查查,该补补点。” “没事,可能因为午饭没吃。”单子淮自己分析道:“我过会去吃点就好。” 韩斌听了这话,去实验室里找巧克力给单子淮递过去,问单子淮怎么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中午接了一个考研辅导,讲完课就没什么时间了。”单子淮接过来撕开包装,咬了一小口,是榛子味的,他恰好不喜欢,但是碍于韩斌在自己面前只好努力地闭着眼往下咽。 “你这什么毛病,一天兼这么多工。”韩斌见单子淮眉头还皱着,以为单子淮还是不舒服,都准备起身带单子淮去医务室配点葡萄糖。 单子淮连忙阻止了韩斌,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整块巧克力下肚,头晕的感觉确实好了不少,就是在榛子味实在是让人难受。 “哎呀,真没事,您别多虑了,这好几天没来了,测同位素要紧。”单子淮说着,径直往里面的实验室走。 “你这孩子,总是这副样子。”老韩无奈地摇头:“周锐正好过会要来领材料,我让他给你带点吃的。” 单子淮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利索地整理仪器。 戴上手套摆弄仪器前他想到什么似的,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颗薄荷糖含着,薄荷甘甜又刺激的清爽压下了那股子令他难受的榛子味道,也让头晕目眩的感觉好上了不少。 晚一些时候,周锐来实验室了,还没看到人影,就听到周锐咋咋呼呼的声音。 “我的好哥哥呀,脸怎么白这样子。” “这还比刚才那会儿好上不少了。”韩斌吹胡子瞪眼道。 “忘吃饭了。”单子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让你们担心了,还给我带饭,真麻烦了。” “这算啥,这四年你给我带的饭够我还三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毕业了,周锐最近说话总是把“这四年”挂嘴上,被周锐感染的,单子淮也动不动想着这四年。 这四年,也和苏哲聿在一起这么久了。 这四年,也见着陈林从可爱的小姑娘走向生命的结局。 “是心里难受吗?小淮?”韩斌见单子淮这段时间总是魂不守舍的,他猜想陈林去世给单子淮的打击肯定不小。 单子淮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不是因为陈林。 “就是心里总是很乱。”单子淮老实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心情吗?” “害,毕业生,正常的,哪个毕业生不迷茫啊。” 韩斌笑着感慨:“毕竟你们都还年轻,前途璀璨啊,但理想丰满,现实也残酷。” = 吃饭时候,单子淮顺手刷了一下手机,手机又快没电了,他现在也已经习惯了这个上午满格下午就关机的情况. 点开通讯录,第一个便是昨天加上的旻严。 my,旻严的首字母,真没想到这两个几乎毫不相干的名字是这样简单地联系在一起的。 单子淮想起来前几天他和旻严见面,旻严面对他说出的my那两个字母,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四年前,my是单子淮在网上认识的研究生,也是当时挺轰动的盲校案受害者家属。他一步步告诉单子淮该如何去尝试维护单然的权益。 当时他给单子淮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但是盲校案彻底结束,my就消失了,单子淮也没有再联系过这个人。 “谁在盲人学校?”单子淮倒是直问道。 “我妹妹。”旻严笑了笑:“因为白化病视力障碍障碍。” “这么多年,我就想在宏正挖出真相,讨回公道来。” “你的叔叔,叫万有福是吧。”旻严撑着头,眯眼看着单子淮问:“N市顶头的企业金氏集团老总有这样的癖好,他们便干脆凭权力之便发展了这个副业,也给很多有权有势的人尝点新奇的。他们的业务还听杂乱的,如果不是你在,你妹妹也不知道被骗到哪里了吧。” “那宏正......” “宏正有人脉和手段帮他们兜底。”旻严摇头道:“反正脏得很。” 单子淮忽然想到了单然创立的网站便有这一条投稿。 他还想到了顾嘉柔拜托自己的事情,顾嘉柔说自己在追一个关于儿童yin hui案的真相。 他没有把单然给他的资料再给顾嘉柔,毕竟他不敢把单然这般叮嘱的重要信息轻易给一个很久不见的老同学。 更重要的是,那次陈林家属闹事的纷争之后,他也认可了不要被所谓的正义和一头热血的冲动去左右行为,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也想单然不要再深入接触。 可从四年前一直到现在,很多事情看似已经远去,其实一直深陷其中,挣不开。 “苏哲聿呢?”单子淮只问道:“他做了什么?” 旻严只是摇摇头,说他没做什么。 = 单子淮把一次性筷子塞进快餐盒里,然后把塑料袋子扎紧。 “你就吃这点吗?过会马上又晕了。”韩斌像个家长一样唠叨起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才能搞科研,才能谈恋爱。” 韩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知道了单子淮有对象,虽然他似乎还不知道单子淮对象是男生,但总是好奇地再旁敲侧击。 单子淮只说对象比自己年纪小,高中同学,谈了五年,没了。 “谈恋爱不花力气。”单子淮笑道,准备出去把没吃完的午饭扔掉 “怎么不花力气呢,你可得好好照顾人家女孩子。”韩斌冲着单子淮消失在门背后的身影嚷嚷了一句。 照顾,这个词让单子淮恍惚了一下。 他好像一直被苏哲聿照顾地很好,没有太多烦恼,也不必为他分担太多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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