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因为这个事讨厌他,可我也不喜欢他,最后也只能跟他说,我和他会一直是好兄弟。”时骆叹了一口气,“后来我再没见过他,再后来就从他妈那里得知他去世了。我要是那时候能喜欢男生,他也不至于。” 时骆和连奇因为一道题才熟起来。有一回时骆去抱作业,大概老师都去开会了,他见连奇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因为做不出题抓耳挠腮焦虑不已便主动搭话帮他解了题。相熟后他也隐约了解连奇大概生活在一个怎么样的家庭;氛围压抑,父母总是不停施加压力,稍有不满动辄对他冷暴力。一有机会时骆便尽可能邀请连奇参加他们活动也是因着这。 连奇会喜欢他,还说是那种喜欢,是他想也想不到的。他还是有点儿慌了,不会厌恶但也没办法接受,所以撑到极限只能给出他们会是好朋友的承诺。如今想想,要是重来一次他也许不会那么武断地拒绝连奇,会考虑各方面的状况后,先稳住对方的情绪。而不是像那时候一样,因为错愕而直接抽走自己的手。 “刚开始我是真的很自责,但现在好很多我也想明白了,只是突然碰上他父母让我又想起了高中那时候。” 俞北听罢,沉吟一会儿,问:“话说出来可能有些狠心,但我还是想说。哥哥,你认为你那时候能够接受男生,然后接受他,结果会和现在有很大差别吗?” 时骆动动嘴巴,答不出个所以然,随后敛了目光似是陷入沉思。 “你知道的,我们谁也说不准。假设你为了稳住他的情绪接受他,面临的问题不会比现在少,首先,他的父母就是极大的障碍,”俞北说,“他们会对连奇做更过分的事儿吗?说不准。他们会对你以及叔叔阿姨造成更大的伤害吗?不知道。更不知道的是,当连奇发现你并不是真正喜欢他,这只是你的善意缓冲,他会不会崩溃呢?通通说不准。” “或许吧,或许他可以成长起来,调整了心态,能够理解你的好意,面对家庭的矛盾他也能够去化解,最后全员大和解,美满生活。但这也是假设,一切都未可知。” “我不是为了宽慰你,说起来好像是我在针对连奇。但万一真如我说,所有事情都有它的定数,遇上你,某种程度上也许延缓了连奇的离开,让他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那么你还认为他的死亡,真是因为你不喜欢男生造成的吗?” “所以啊,因为未知的事情让自己背上这么大个包袱,是不是傻了点儿?”俞北把桨递到时骆手里,“哥哥划吧,我累了。” 时骆愣愣地接过木浆,顺手划了起来。心里因为俞北的话,像被桨打了一棍似的,动荡起伏。 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俞北伸手到波纹里撩起一指头水,半玩笑道:“哥哥喜欢我的时候算不算移情啊?” 听到这话时骆即刻清醒,眉间立刻拧出小疙瘩:“说什么屁话,按我以前的强迫症怎么着也得交往十八岁的才算移情吧。”说完又察觉这话有歧义,“不对,移个屁的情,喜欢才能移情,我又不喜欢他。” “是啦是啦,”俞北扑到座椅对面,钻到时骆怀里,“哥哥只喜欢我。” 独木舟失了平衡猛地一晃,时骆紧张地丢开木浆,单手搂住俞北,“你慢点儿。” 不再剧烈动作,小船又平稳下来。时骆盯着俞北的后脑勺,问:“你刚是不是在吃醋?” “不是哦我才没有,”俞北指向岸边指挥道,“快划回去,奶奶还在等我们。” 时骆笑而不语,心情比刚刚好了不少。 在樱桃林耽误了时间,到达厘县已经快下午一点。路过路口那间小卖部,还得到老板娘好意的关心。 房翠翠已经准备好饭菜,打开了院门等他们。她精神头儿不错,老远便喊:“快点儿来吃饭,菜都凉了。” 两人应了一声加快脚步。 说是做好准备不出洋相,结果把带给房翠翠的东西递给她时,时骆还是表现得有些拘谨。 俞北偷笑,揽过时骆的肩膀推着他朝饭桌走。 “奶奶准备这么多菜。” “那可不,你俩喜欢的,都有。” “辛苦翠翠。” “谢谢奶奶。” “快坐下吃,傻站着干吗。” 俞北和时骆赶紧落了座,等房翠翠动筷。房翠翠又去厨房忙活一阵,回来后在每人面前放了一个小酒杯,倒满酒。 房翠翠招呼道:“来,我们一起。” 两人赶紧端起杯子。 看着两人喝空了杯子,房翠翠从侧兜掏出一封红包,递给时骆,“小时,这是奶奶的心意。” 时骆不明所以,下意识看向俞北。 俞北噗嗤一笑,凑近时骆小声道:“给你的改口费,快收着。” 时骆连忙伸手接下,红了脸,“谢谢奶奶。” 房翠翠打圆场道:“改了还不是奶奶。” “那你想改什么,”俞北笑说,“你想让时骆跟我一起叫翠翠啊?” 时骆慌忙摆手。 房翠翠眦俞北,“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没大没小?” 俞北嘿嘿一乐。 “你们俩就安心过,看到你们过得好,奶奶也高兴。” “是。”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闲聊。房翠翠如今自在得很,每天想去哪逛便去哪逛,偶尔兴致来了,晚饭后还会跟着其他老奶奶一起去广场跳舞。 俞北觉得这样怪好的,既愉悦到心情,还锻炼到身体。说着他想起来,“对了奶奶,我得了个出国留学的名额,你觉得怎么样?” 房翠翠点头,“你们俩自己商量就行,这事儿我也不懂。” “学费的话,卖掉芒吉的房子可以吗?” “当然随你,”房翠翠说,“本来也是你的东西。” 时骆安静地吃饭,只听不做声。 返程时,俞北顺便在含桃的派出所办了护照。拿着只有他一个人名字的户口本,递到时骆面前道:“给,拿去你领证用。” “什么啊。”打马虎眼掩饰羞赧,手还是诚实地接过户口本,翻开瞅了几眼。 “唉,好想跟哥哥在一个户口本上。” 时骆默然。 正当俞北以为时骆不会回话的时候,只听他悠悠说道:“收养你,应该能成。” “没想到,”俞北笑歪趴到时骆肩上,“哥哥玩这么大。”
第83章 日常 俞北着手准备办理证件的资料以及入学的材料,也在四处比较中介,只等什么时候把房子挂上去。 一天,他领完材料看时间还早,兴起想去公司接时骆下班。 畅通无阻进到时骆办公室门口,门虚虚掩着,俞北正准备敲下门,却听到里面传出谈话声。 一个人语气惊讶:“你要我帮你买房子?” “曲大老板,别一惊一乍行不行,”俞北听出来这是时骆,“我是让你拿我的钱去买,别说的好像我要你掏腰包一样。” “你让我去买房子干什么?” “用我名字不方便就借用你名号咯。” “你到底干什么?” 时骆叹气,只好跟曲暄解释说:“我男朋友要去留学打算卖房子,我觉得一两年学费倒不至于卖房子,所以打算让你替我去买下来。” “我靠,时骆你是不是发瘟啊?” “滚你的。” “你不怕这恋爱谈得你底裤都不剩?” “能不能讲点人话。” “不能,你听听你刚讲的是人话吗?” “神经病。别说我恶心你,”时骆说,“他给我的爱才是最好的东西,其他的又有什么要紧?” “我搞不懂,也不想搞懂,一个二个都是疯子。” “不需要你懂,事儿给我办妥就行。” 怎么会碰上哥哥这么傻的人。 没跟时骆说自己来过,俞北转身离开了。 听到门外响起“滴滴”解锁声,俞北立马过去,在时骆刚跨进门的瞬间就拽住他腰侧的衣服,将他一把拖进怀里,紧紧搂住;门“嘭”的一声堪堪关紧在时骆的脑后一厘米处。 时骆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也回抱住俞北,摸上他的后颈,“这么想我啊?那会儿不是还说要去找我,怎么自己先回来了?” 嘴唇贴着时骆脖子上露出的皮肤,俞北闷着没说话。 “怎么了你?” “哥,我们一起洗澡吧。” “啊?” “不愿意吗?”俞北说,“好嘛,一起洗。” 时骆笑道:“没说不愿意啊。”最听不得俞北撒娇,俞北一撒娇让他感觉浑身都是软乎的,这种刻意为之更让他被可爱得五迷三道,“那你去放水,今天用浴缸吧。” “行。”俞北在时骆脖子上亲一口,松开他跑上楼。 时骆愣着笑了笑,莫名也有些躁动起来。去房间脱下外套卸了东西,找好俩人的浴袍拿进浴室。 俞北正盯着浴缸放水,听到声响扭头问时骆:“喝酒吗?” 时骆稀奇道:“你要喝酒?”。 俞北站起来走近时骆,在他脸上啾一下,“红酒好吗?” “宝贝儿你今儿怎么回事?”这黏糊的程度仿佛又上了一个等级。 “我没事啊,”俞北捧起时骆的脸,左边右边各亲一口,咂咂嘴说,“我去准备,你看着点水。” 被俞北从进门开始的四口亲得发晕。时骆一面笑而不自知,一面慢腾腾地在柜子找出一颗新买的精油泡弹。 俞北拿好东西回来,在浴缸上铺好置物板,“酒开着放一会儿吗?” “嗯。” 东西放到置物板上,俞北起开木塞,缓缓将酒倒入醒酒器。暗红的液体顺着玻璃瓶身,四面八方地汩汩淌下,汇聚在瓶底变成浓烈的深红。 时骆在一旁看俞北忙活。见水放得差不多了,关上水龙头,“行了进去吧。” 烟雾氤氲,酒香四溢,气氛变得微妙。 两人对立而站,俞北轻咳一声:“怎么,又不是没见过,还是要我帮你?” 听他故作镇定的调侃时骆心里好笑,戏谑道:“行啊,就等你自觉呢。” 谁知俞北真走上前,卷起时骆的衣服,抬眼道:“抬手。” 对视让时骆掉了线,听到指令后呆呆地举手,又后知后觉的红了耳根。等俞北伸手解开他的裤扣要脱去内裤的时候,时骆耳朵连着脖子一片都透着红。 这下换时骆自己受不了了,抓住俞北的手腕,“好了,我自己来。” 俞北不松手,“说了我帮哥哥脱,就得脱干净。” 时骆只好依他,放开他的手腕。 俞北轻笑一声,“哥哥真乖。” 时骆不自在地别开眼,“没大没小。” “啧,怎么没大没小了,等会儿就有大也有小了。” 时骆掐住俞北的脸蛋儿,“上哪学的?黄腔都开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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