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MBM:知道了,我去看看。」 「严伯父:补考而已,别担心。那狗东西作不出什么花。」 「严伯父:开学见。」 「FMBM:嗯,开学见。」 竟把原来生活残余的东西给忘了。俞北点开通知查看时间。该做的他会做,不过也只是按部就班地去做,这些事情倒不能再在他心情上激起波澜。 时骆洗完澡出来,见俞北团成一团躺着,走近搓一把他的脑袋。 这几天回来得不像前段时间那么早。即将决定参赛的事情,各种琐事、商谈,以及客户咨询,堆在一起,纷繁复杂;而且他也需要准备设计作品,真有些分身乏术。从前天开始都是紧赶慢赶才勉强能按正常下班时间回家,也只是因为看见俞北后能安心些。 时骆端来电脑,在床边坐下,处理没完成的工作。 俞北从被子伸出头,弯着脖子瞄时骆。 余光扫到聚在身上的目光,时骆扭头问:“怎么了?” “最近事很多吗?” “还好,”时骆说,“有个设计比赛,得提前准备。” 俞北应一声道:“你这么忙别老顾着我了。明天我自己去医院,下班也不用急着回来,我会待在家等你。” 时骆愣了下,“这一个疗程还有几天就做完了,我想陪你一起。” “你那比赛很重要吧,”俞北撑起上身伸手抚摸时骆眼下,“节省下来回跑的时间你也能多休息会儿。” 握住俞北的手,时骆说:“我自己有数,实在忙不过来我会告诉你。” “好吧。” “乖的,”时骆朝俞北努努下巴,“早点睡。” “你呢?” “我把这一点弄完就睡。” 俞北噢一声后睡回枕头。 边倒腾手上的图纸,时骆边琢磨这些事情,思量再三,想出一个还算两全其美的主意。 翌日早饭,时骆征询俞北意见:“你愿不愿意去都简那儿帮忙几天?他那儿增了个下午场。” 明白时骆提议的用意,俞北点头,“可以啊。” “行,到时候他会给你安排。”时骆说,“我下班去接你,咱们一起回。” “好。” 视线在俞北身上停留一会儿,见对方没有不乐意的样子,时骆不上不下悬着的心也算有了着落。他知道这段时间被心绪裹挟,做出来许多不妥的事情;可他却没办法控制。再者,即将开学,他不可能拘俞北太久,但他从俞北长辈那里接下俞北,他就得担责任。 只能说,他和俞北还需要时间调整,总有一天能恢复平和的生活。目前的话,就先把俞北放到他认为安全的范围内吧。 补考那天早晨,俞北跟时骆说:“今天不用接我噢,下午要去学校一趟,没有排班。” 时骆夹起煎鸡蛋翻了个面,“到时候再联系吧。” “也行。” “不是下个星期才开学,今天去干吗?” 俞北看了时骆一眼,“补考。” “你补考?!怎么会?” “考得没问题,”俞北解释,“但郭青压了我签到成绩和课堂表现。” “能不能复查?” 俞北点头,“去看过卷子了。” “你看过了?”筷子戳破溏心,黄澄澄的蛋黄顿时顺着破口流出。 “之前,放假的时候。” 从没听俞北提过,时骆估摸时间,大概就发生在不久之前。那今儿,要不是时间冲突了俞北指不定还不会说。 气有点不顺,瞥见盘子里被戳烂的煎蛋也突然倒了胃口。时骆端起盘子淡淡道:“我吃饱了。” “没吃几口啊。” “不饿。” “你怎么了?” “没事。” “喔。”俞北不再问,默默注视时骆的动作。 盘子丢进水池,发出“咚”的一声。时骆上楼穿好衣服,也再没回到餐桌前,站在玄关草草说一句“走了”便真走了。 俞北坐在原处,低头咬了一口吐司,一点一点,把东西吃完。 补考的人不论科目,按区域混在一个大教室坐。俞北很快答完试卷,手握笔愣愣坐着;卷面上的字体慢慢变成双影,再渐渐模糊。 “时间到,请不要再动笔。”监考老师提醒的声音唤回俞北出走的注意力,他合上所有发下来的资料,又检查一遍姓名和学号。随意瞟一眼讲台,抠笔盖的手一下用力过猛,被夹住一小点儿肉。 郭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这间教室,正站在前面与监考老师交谈。 他有意无意地扫过俞北所在的方向,对上俞北视线后,得意地露出一个嘲讽的嗤笑。 俞北满脸漠然转开头,忽然,心下有了计划。 回家后,他准备好晚饭的食材便进了书房。 知道俞北去学校补考,时骆再心焦也忍着一天没给人打电话。他有点别扭,也挺恼火怎么早上就没控制住脾气。可能工作也让他焦虑,搞得他情绪异常。 终于挨到下午,赶着早,想回来给人赔不是。急匆匆到家,看见俞北的时候,人家正站在厨房炒菜,他情绪就那么神奇地缓和了。 时骆敲敲厨房的玻璃门。 俞北回头望见时骆,立刻冲他笑笑。 时骆登时觉得心里像是绒布被抚平褶皱一样舒坦。他蹭进厨房,从背后抱住俞北。 “今儿这么早,饭一会儿就好,再等一下下。” 看俞北没跟他一般见识,时骆心情也轻快起来,头埋在俞北背后叨叨,随后退出厨房,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去书房放东西。 一进书房,无意瞥见桌上的电脑屏幕亮着,文档编辑的光标还在不停跳动。 本以为是俞北的翻译稿,他瞄了眼就收回目光,结果脑子反应出上面一行字的内容“出于种种理由,因此实名举报郭青……”让他倏然将头定回文档。 眼神黏在屏幕上,身体缓缓在电脑椅坐下。时骆仔细地阅读了这份文件;文件详细陈述郭青与俞北之间的往来,从俞北因家庭状况频繁请假开始,到为了还人情答应帮助郭青做项目,最后两人翻脸的原因,以及之后郭青的种种打压,全部清清楚楚。俞北承认自己学术不端,不惜冒学校处分的风险也要实名举报郭青,同时证据包括俞北所做过项目、论文等各种记录。 时骆越看脸色越冷,滑动鼠标的手不禁攥得死紧。 俞北炒好菜,正到处找时骆,“来吃饭吧。” 书房门一打开,当时对上眉头紧锁的时骆。发现时骆正盯着电脑,猜到他脸色不好的原因,俞北问:“看完了?” “嗯。”时骆这会儿心情很差,不单单因为愤怒,心疼,更因为一直以来横在他和俞北之间让他不痛快的分寸感;通通让他感觉糟透了。他不欲多说话,企图自我消化下超出普通范围的暴躁情绪。 时骆缄默不语,俞北以为他在为自己不平,问:“你觉得有没说清楚的地方不?今晚我再修改修改。” 时骆神情难辨,抬眼望向俞北,嘴唇翕动,最终还是开了口:“说得挺清楚,只是我有一点不清楚。” “什么?” “从确认交往到现在,你有认真考虑过我们的关系吗?” “如果我不硬挤,永远只能在你门外打转吧。” 俞北蹙眉,“这是什么话?” “问问而已,”时骆垂眸,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做什么都瞒着我,如果我今天没看到,你是不是明天就偷摸交给学校了?” 俞北语塞。 “几回了?等我发现才跟我说,但也只是说,自己悄不吭声地就决定了各种事情。” 自然而然想起前不久因为俞北的决定,自己差点永远失去他的事情,时骆染上一丝愠怒,“我不值得你依靠?有什么事不会先跟我商量吗?” 俞北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怕麻烦我嘛。那要我干什么呢?每次我被排挡在外,我是你男朋友的身份被你考虑在每次的计划里吗?有没有考虑过你做出决定后我的感受?” “独立不是这么独立的。明明有能让事情更简单,让你更轻松的方法你不用,偏偏折腾自己,你过得不舒坦我就不难受了吗?” “你到底把我放在哪?” 这话刺激到俞北,可他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 两人无话,房间顿时安静无比。 俞北不答话,时骆更加烦躁,掺杂的一些内疚也让他脸上挂不住。他起身快步从俞北身侧走过,夺门而出。 时骆经过的时候刮起的风仿佛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捏紧裤缝,俞北定定站着,听见关门声也没动。 整间屋子都渗着静,抛在空气中尖锐的话语也在撞到俞北脑门后集体消散了。俞北垂下眼皮,盯着地板的花纹怔愣很久,久到那些花纹在眼前歪七扭八地开始旋转。 他长吁一声,转身挪着脚步,一级一级上了台阶,缩进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在黑暗中,脑子缓慢转动。时骆真的跟他生气了,以前时骆从没表达过这类意思,更不会对他冷脸。 手足无措不足以形容,俞北合上眼,甚至希望睡一觉起来发现一切从没发生,这场争吵只是幻觉;时骆也没有质疑过他们的感情,不相信他对这份感情的看重。 被救醒之后,其实一直不大想像原来那样仔细思考安排什么。对学校那些事也不像原来那么在意了;如果举报郭青的下场是让他背负什么处分,他真的无所谓。 以前是不想让哥哥知道这些讨厌的事,不想麻烦他;现在觉得没有必要费心费力苦恼这些后,更不想麻烦哥哥。 说起来,如今能让自己跟“生”产生联结的说是时骆也不为过。除他以外其他事情很重要吗? 不太了。
第77章 平息 时骆出门,方向盘一拐,去了“特别灵”。 夜晚的“特别灵”依旧热闹。刚顺着过道朝固定座位走过去,就瞧见邢储在那儿坐着。这还是葬礼过后他俩第一次见面。 “诶,你怎么来了,”邢储和时骆打招呼,“我听都简说你这些天,天天来接弟弟下班,今儿弟弟没来啊。” “我知道,我自己来坐会儿。”时骆转头看了看,“都简呢?” “刚那边有事叫他,”邢储说,“今年没去给阿姨拜年,那阵给你打电话你说你没在,我和都简就出去玩了。” 时骆颔首,“不差这一回。” “上哪去了?” “陪俞北回了趟老家。” 邢储了然,“俞北好点儿了吧?” 时骆微怔,“嗯。” 当时邢储和都简去过吊唁,知道俞北家发生这事儿心里也不好受。邢储转移话题问道:“俞北老家哪的?” “含桃。” “含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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