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住校,更没有怎么跟女生打过交道。学生时代的节日收到过情书和礼物,但全都被他还了回去;至于男生,他完全不懂,根本没朝这个方向考虑过。后来学习越来越紧张,一心扑在考大学上面。大学……刚开始听着室友说耍朋友什么的,难免蠢蠢欲动过这事儿;后来,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动了。 没有能参考的经历。 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是同性恋,刚奶奶还说期盼他结婚抱曾孙。 可是讲道理,如果真不喜欢女生,最后也没办法跟人结婚吧? …… 这都什么事儿啊,俞北抬脚踢开被子,翻了个身儿。 凝望挂在窗帘缝隙中的月亮发呆。没搞清自己喜不喜欢时骆,虽然不想他失落。 得到后再潦草结尾,这种事儿他有过很深的体会,不用让时骆也因为他体验一次。 两天后,时骆收到俞北的信息。 「FMHM:对不起,可能要浪费你一片心意了。」 「FMHM:我们还是当朋友吧。」 站在基本完工、蓝似海底的房间中央,时骆似解脱又难掩失望地一笑,呢喃道:“对你的心意怎么能算浪费。” 时骆想,至少对方知道了他的想法,场面也没有很难看,可以了。 回复了个“好”。 关掉后台拨电话给都简。 “哥们儿,又要麻烦你。”时骆说,“把俞北工资和工时调回来吧。” 都简意外道:“怎么了?” 时骆一手拿电话,一边检查墙面的着色情况,轻描淡写道:“没事儿,表白失败而已。” “啥??” “一言难尽。” “靠,太巧了,”都简低低笑道,“不愧是兄弟,失恋都一起。” “嗯?你也?” “嗯,”都简干笑两声,“来我家还是去你家?” “去我那儿吧,你现在去,我收工赶回去应该刚好。” “行,待会儿见。” 时骆从冰箱拿出两瓶冰啤酒,打开后递给都简。 “所以,那天晚上他说想一想,然后两天之后跟你说还是做朋友?” 时骆喝了口酒,点头。 都简琢磨着,“这不对啊,要是不会接受直接会说不接受啊,他还说想想,”他举起啤酒瓶指着时骆说,“还是有苗头!可能自己没弄清楚。” 时骆面色平静,不说赞同也不说不对。 “你这可以了,”都简没好气地哼道,“瞧瞧我那位哥,直接跑球了,老子脸丢了一地。” 闻言时骆一笑,好奇道:“你们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和好了吗?” 都简摇头,一脸无奈。 昨晚,邢储和都简约好在酒吧里聚一聚,都简就在店里等他来。 刚开始两人都还收着。几杯酒下肚,像密封袋被扎了个针眼大小的孔似的,情绪缓缓朝外泄。 都简坐得个东倒西歪。 邢储摩挲酒杯上的纹路,看一眼酒杯,又抬头望都简,嘴角噙着笑。 光线朦胧,邢储笑得都简有点上头,“诶,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邢储瞥他一眼,“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都简直起身,挪动靠近邢储一些,而后再次歪倒,“好奇呗,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有过什么对象。以前你一直说没时间,没想法,我跟时骆都怀疑你是不是性冷淡。”说罢还嘿嘿笑两声。 邢储无语,“你们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你这个乱七八糟的,”都简乱七八糟地说着,“说啊,到底有没有?” “没有。” “嘁,那有过吗?” 以为邢储不会回答了,谁知他突然“嗯”一声。 “谁啊?” 邢储撑着头,还是那样瞅着都简笑。 “没劲儿,”都简瘪瘪嘴,“我认识吗?” 邢储没动。 “女生?” 邢储顿了顿,摇头。 都简一愣,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坐直身体,“我操,那你?” 邢储没动,沉默片刻,缓缓点了下头。 “藏这么深?!什么时候的事啊?” “你能接受时骆这样,不能接受我这样?” “不是,”都简心里又慌又好似看到希望,凭着上头的劲儿又抿了口酒,直愣愣看向邢储,一字一顿问:“既然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那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邢储倏然盯住都简,嘴唇紧抿,眉头间挤出一道小山丘。 见他这个反应,都简心想要遭,吓得酒醒了一半。刚想借口喝醉了在说胡话,谁知邢储一口闷完手里剩下的酒,转身就出了乱遭儿。 抓都抓不住,那背影移动得飞快。都简“嘭”地把杯子砸在桌上。 日,叫你多喝两杯就在这儿随便秃噜!妈的。都简有些委屈地把脸埋在胳膊里。又自暴自弃地想,憋十年了都,知道就知道了吧。 “直接走了?什么也没说?” 都简点头,盯着手里啤酒瓶呆呆出神,“吓疯了吧,你要听到好兄弟突然跟你说这种话,肯定也不能接受。” “那得看什么样的兄弟啊。普通的不就算了,咱们这种,”时骆揽过都简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昨儿你们又喝不少。邢储那种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人,倒时候再好好说。” 都简笑出声,“还真是,一棍子下去估计哼都不带哼。”又说,“就这种屁不吭声的人还能喜欢哪个男的呢。” “哟,你闻到没?酸得很。” “去你的,我是生气。”都简说,“你不生气?这么多年朋友头一回知道,要不是意外问出来,不知道藏多久。” “某人好像没资格说这话吧。”时骆斜睨他一眼。 都简赶紧打哈哈:“来来来,干一杯。” “命啊,失恋都赶一块。” “咱这没拥有过的能叫失恋吗?” “岂不更惨了。” 都简戏谑道:“听说你也失恋我心情好一半儿。” 时骆举起啤酒瓶,碰了碰都简的,“你以为我不是?” 两人笑成一团。 同病相怜,各生心酸。 末了,都简还是给时骆分析说:“你不一定要放弃,我觉得他还是有点那个意思,只是估计头一遭,没闹清楚想法。” “说句俗的吧,”时骆伸个懒腰,往后一靠,“都无所谓了,喜欢到他喜欢上别人也没关系。” “靠这么痴情?那就更不能了!你看看我还什么没说呢,喜欢的我觉得不比任何喜欢他的人少,就这么被打枪了其实我真的不甘心。”都简望着时骆说:“至少,再争取一下,再清楚地表达一次,才不会后悔。” 时骆后仰着头没回答,心潮起伏。
第28章 再争取 又一个多星期过去,离节目验收成果的日子越来越近;硬装基本完成,时骆忙着给房子配软装。 在不怎么会被注意的细节上,抛开价格,通通换了他觉得最合适的东西。 距离收房还有一个星期,时骆问都简俞北这星期剩几天班。 都简走到排班表前看了看,“三天,最后一天是这星期六。” 正好是看完房后那天下午。 都简问:“你要干吗?准备行动了?” “借你场子用用,我想了俩礼拜,话翻来覆去说出来也就那样,唱歌吧。”时骆略有些难为情道,“是挺老套但我想不到更好的招儿了。” 都简一笑,鼓励他:“别这么说啊,你可是专业的!又奉上真心,肯定没问题你得有信心。” 当年暑假,家长们让他们选一种乐器当做才艺,时骆懒得每天练习,就选了声乐相关;结果依旧被老师按着摩擦,不过本就不赖的声音被仔细雕琢一番后,更突显出优势。 一番玩笑之后,时骆让都简今天先帮他乔一首歌的间隔。 挂了电话,时骆挺紧张地深呼一口气。上次之后他想了很久,又因为工期快结束,“收房之后再不会跟俞北有任何关联”的想法盘桓心头;时骆想,正正经经再表白一次,像都简说的,哪怕没有结果,但我曾经认真地表达过,争取过。 何况,都已经这样,也不怕更糟了。 晚上,时骆一通捯饬,然后去了乱遭儿。 反正事情也已戳穿,都简见时骆来了,直接迎上去,把他朝后台小房间带。 经过吧台的时候,正碰上俞北在那儿点单,时骆冲俞北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俞北没想到今天会在酒吧遇到时骆,他们半个月没联系;如那天说的一样,时骆没再找过他。 莫名的,在听奶奶说时骆好久没来、一抬头看不到那个人出现在座位上的时候,竟然好像哪里空荡荡的。 刚意外碰到时骆,问候的话还来不及说就被对方疏离的笑容冻在原地。突然就,心里有点儿不对劲。 处理完点单的客人后,他眼神放空,靠墙边站着休息。 「大家好,」 这声音是?俞北顿时抬头看向表演台。 「谢谢我们都老板给我这个机会站在这。」 都简坐在底下捧场地摆摆手。 「今天呢,我是想唱首歌给我喜欢的人。」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我的意思,但我总觉得上次过于草率不太正式;所以呢,即使被拒绝,还是想好好表达一次我对他的喜欢。」 卡座区断断续续有人鼓掌吹口哨。 「唱给我喜欢的男孩儿。」 “完了,没机会了!人家喜欢男生。”坐在俞北附近的客人大声议论。 “可惜了!声音也是我的型。” 灯光暗下,伴奏和鼓点配合着响起。俞北离得不算远,刚好能看清楚时骆,只见他站在台中央,一边调整话筒,一边朝他这边瞟了一眼。 那一眼看得俞北心跳都钝了。 是一首慢歌,他听到时骆在唱: “I feel a little crush,I think I‘ve got a little crush on you.” “I hope it’s not too much,but boy when I‘m with you I hear it;” “My heart is singing,LA LA LA LA LA LA …”* 每唱到“I have a little crush on you”,时骆总会注视俞北所在的方向;表演时台下不会打灯,他是记住了俞北的位置,然后专注地只看他;时骆嘴角勾起,周身的空气仿佛都随他的歌声一起,温柔缱绻而深情地漂浮。 缓慢重复副歌旋律,时骆轻晃脑袋,那一段“down down LA LA LA”像小箭一样,随着旋律拐了几道弯之后稳稳射向俞北的心。 “Feel a little rush baby.” 柔起柔落,最后一句徐徐落下尾音,轻哼直至伴奏结束,余音缭绕。 台下的客人再次送上掌声和口哨声,酒吧立刻跳脱柔情的氛围,恢复平时的热闹。 周围客人起哄道:“唱得我腿都软了。” “他是不是一直朝咱们这方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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