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白河的话,周檐退出阴茎,站起身来。 直到洗手间里淋浴的水声哗哗地响了好一阵,赵白河的哼歌声越来越大,周檐才感觉清凉的理性逐渐回归自己的大脑,他坐在床沿上干搓了把脸,抽了两张纸也擦了擦自己的性器。 二人像平常一样一前一后在洗手间清理完毕,穿好衣服,便准备离开酒店各自回去做各自的事情。临出门时,赵白河把洗净并关机的跳蛋塞回自己的裤兜里,又突然想到什么,说:“周檐,你手机给我。” 周檐拿出手机,解开锁屏递了过去。 赵白河拿着周檐的手机一阵噼啪捣鼓,又摸出自己的,点了两下。 “你干什么。”周檐问道。 赵白河笑眯眯抬头,将周檐的手机屏幕举到他眼前,说:“我给你也下了个app,顺便把控制权交给你了。” “你懂的。”不怀好意地扬了扬下巴,赵白河又说:“明天我还会‘带’过来。” 周檐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右下角果然多出了一个粉色的图标,在一堆最简单基础的手机应用中,显得格外诡异。 周檐皱眉,一把夺回手机,说了句:“神经。”开门便走了出去。 他心中想的是:果然,明天还会再见。
第7章 [7]复习 夏季的闷湿的夜晚,宿舍里只有头顶蒙尘的电扇一卡一卡转动的声音,偶入的飞虫在两端有些发黑的日光灯管上挣命,投下瞬息万变的浅色阴影。 周檐在宿舍的桌前端坐,写着明天上午物理家教课的教案。他的字迹流畅、排版井然,连草稿纸在使用之前都要习惯性地叠出折痕,再依题号顺序分区书写,方便后续倒回来检查过程。 一道“中考创新题”,他用了三种方法来解,仍觉得不太满意,拿着教案和端整程度与教案别无二致的草稿来回地推敲,又改了几处表述上的细节,这才开始看下一道。 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从升学宴回校之后,在学校门口的小店简单吃过晚饭,他便一直待在宿舍专注地做这件事,直到晚上九点过,才终于全部解决。 周檐轻轻搁下圆珠笔,靠到椅背上。 除了洗漱休息,他今天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完成。 和赵白河的性爱像是每几个月一次的突击测试,测试之后当然就要复盘。 一般他会把复盘时间放到做爱之后的第三天左右,那时他的身心都已经彻底抽离出来,能更加客观地评判当次的过程细节。但这一次情况特殊紧急,他们明天就要再见面。 周檐微微曲起手指,他还仍能想象赵白河的侧腰在他手中微微颤抖的触觉,肌肉因为神经的牵扯而持续兴奋紧绷,造就匀净漂亮的曲线。激热的汗、狂跳的心、呻吟喘息,一样一样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赵白河这次舒服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虽说自己的发挥并不尽如人意,但有道具加持,赵白河各个阶段的快感应该还是维持在了平均线以上不少。 想到那个跳蛋,他又不禁在心中揣摩着,赵白河这次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 赵白河那说是别人送的,别人送的就一定要拿来用吗? 何况,真的有正常社交范围内的人会送别人情趣用品当礼物吗? 他眼神放空,食指推着圆珠笔在那道“中考创新题”上滚来滚去,面无表情地苦思冥想一番,最终缓缓得出两个字:新鲜。 人的喜新厌旧是天性,这句话不带任何贬义,仅仅是出于生物学角度的阐述。人的感受在面对相同外界刺激时不可能永远维持在同一水平,时间长了就会适应,新鲜感也就跟着消失,这只是进化上一种天然的自我保护措施。 周檐理解了,他以前只在质量上下工夫,却从没想过在形式上做文章,再这么下去,赵白河估计就离脱敏不远了。 新鲜感……新鲜感……周檐在心中反复思忖,搜索着翻陈出新的切入点。 想到什么,周檐拿起摆在一边的手机,看向桌面右下角那个暧昧的、邪恶的粉色图标。 赵白河说自己明天还会带着跳蛋过去,既然他喜欢的话,那自己干脆就再研究下这个玩意还能有什么用法。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个app。 打开app之后是同样诡异的粉色界面,下边插播着不良网站的动态广告。周檐迅速找到跳蛋的控制页面,尽量以一种学习操作实验仪器的心态来研究页面上的各种按键。 什么强档,什么脉冲,什么降噪私密模式……还好宿舍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周檐点了下最大的按钮。 这样应该就是打开了吧? 然而自己身边理所当然的一片死寂,也不知道到底行没行。虽然赵白河说过控制权目前在自己这边,但这玩意的远程操作系统到底是什么运行原理,真有这么灵通吗,周檐说实话有点怀疑。 难以判断赵白河那边什么情况,周檐考虑着要不要问询一下,却突然愣住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加过赵白河的微信。 把微信联系人列表从头到尾翻了两遍,对的,没有赵白河。 不常见面的表亲之间,没有微信好像也是常事。况且他们每次做爱也并非是特意约出来,只是在宴席上碰到后顺便就做了。 想到这里,他又切回跳蛋控制页面,然而这个简陋的软件也并没有什么聊天窗口。他只好又温习了一下那些个谜之功能,想着自己既然只是试试,万一真打扰到赵白河了还是不太好,于是再次按下开关键。 此时,这个界面卡顿了一下,紧接着就闪退了。 周檐看着自己的手机桌面,皱了皱眉,再次点了进去。 然而这个粗制滥造的app似乎是服务器不堪重负,点进去几次就闪退几次,最后彻底打不开了。 应该是,关上了的吧? 应该是。 周檐揉着眼睛,感觉自己不能再一直盯着这玩意了。他现在脑海里全是赵白河撅着屁股往穴里头塞那个跳蛋的样子,太阳穴已经隐隐开始发热,这显然已经超过了正常复盘的所需要的情感投入。 所以他决定,这次的复盘就先到这里。 周檐放下手机,站起身来收拾衣物,准备去冲个凉清醒一下。 —— 晚上九点半,客厅电视上的肥皂剧刚好播到了最高潮。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兰兰,我们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没有人,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阿荣……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兰兰……” “阿荣……” 赵白河跷着腿瘫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上的消消乐方块炸得噼里啪啦,“amazing!”、“excellent!”的欢乐音效接三连四地响起。 他的母亲白夏莲削着个脐橙,上身前倾,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车轱辘一样翻来覆去叫对方名字的男女,好几次都差点切到自己的手。 而他的父亲赵国平此时蹲坐在茶几与沙发通道间的矮板凳上,手里摆弄着一个开膛破肚的老式挂钟。这个钟年龄要比赵白河本人还大,玻璃都发黄了,据说是白夏莲当初送给赵国平的结婚礼物。赵白河第一次听说这事的时候,心想白夏莲还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谁结婚会送钟啊。 但无论如何,这面钟还是恪尽职守地在他们家工作了二十来年。 直到两个星期前,钟大哥突然就不走时了。 发条都转出火星了,指针也一点动静没有,赵国平拍了两下,里边传来零件叮叮咚咚掉落的声音,大事不妙,赵国平自那天起就开始修钟。 赵国平还让赵白河帮着网购了不少精细工具,那段时间他每天下工回来都在茶几面前仔细忙活,琐琐碎碎的部件摆了一桌,吃饭要喊好几遍。 赵国平目前在装修队做泥瓦工,也不知道刮腻子和修钟是不是有什么共通性,总之一周左右他就把那个钟修好了,不仅开始走时,而且走得比以前还准。简直完美!那个大红色的、表盘上画着牡丹的钟被他捧在手里翻来覆去欣赏,就差吧唧一口亲上去了。 但是事情很快变得不对劲起来,因为赵国平当天晚上就在茶几上发现了多出来没有装回去的零件。 这位强迫症老爸坐不住了,每天看着挂在墙上、走得分毫不差的老钟来来回回地焦急踱步。一直到今天,他终于忍无可忍,把那个钟取了下来,打开进行二次手术。 电视机后边的墙上还插着光秃秃的铁钉,这是他们上个月搬来这个新家之后钉的第一个钉子。 他们一家三口之前一直住在靠近市中心一些的两居室老破小,今年才置换成了这套新城区的三居。社会发展未免也太快了点,他们的旧房子卖了,再添上这些年的存款,居然才勉强够新房子的首付和简单的装修。 不过也挺好的,赵白河心想,之前那个房子又小隔音又差。他还在念高中的时候,白夏莲在厨房炒菜都能听到他在卧室偷偷玩电子游戏的动静。 赵白河在第一千二百零三关卡了快二十分钟了,免费体力所剩无几。正当他斟酌着要不要用两个以前积攒的道具之时,他的裤兜里突然震了起来。 沉浸在破关之法中,赵白河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这事。然而赵国平的后腰正抵着沙发下方的坐垫,震感一路传到他身上,他拿着镊子的手抖了一下,一个小齿轮掉到地上,左偏右扭地往沙发底下滚。 赵国平大惊失色,赶紧趴到地上去翻找。 白夏莲此时也感觉屁股不对劲,她转过头来看向赵白河,眼神四处搜寻,困惑道:“什么玩意儿在震?” 赵白河这才反应过来,他心中一惊,背后冷汗都要下来了,整个人腾地一下从沙发靠背上弹起坐正。 被打扰到品鉴旷世神作的白夏莲眉毛逐渐拧了起来,赵白河知道她下一秒就要发飙。便当机立断站起身来,举着手机大声解释道:“电话!我手机来电话了在震!” 手机还停留在消消乐的界面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屏幕,又是一大堆方块哗啦啦地下坠消失。 来不及管白夏莲到底信没信,赵白河捂着裤兜拔腿就往洗手间跑。 关上门,他气喘吁吁地在洗手台面前站定,把那位粉色的罪魁祸首从裤兜里拎了出来。 “妈的,好你个周檐小子,看起来挺正经一人,居然想跟老子玩这套!”赵白河心中接连怒骂:“周檐啊周檐,你不会还真以为我会随时把这东西塞在里头等你打开吧?” 他是说过“控制权交给你了”和“你懂的”,但那纯粹是随口逗逗这个木头木脑的表弟。升学宴搞完回到家,他悠闲自在地看新闻吃饭玩手机,压根就忘了自己兜里还装着这么个跳蛋。 可此时,熟悉的震感却从挂绳蔓延到手指上,与他脑海里的回忆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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