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爱杉又给叶维廉舀了一碗鱼汤。王善礼给叶维廉夹了最后一个虾肉茄盒。她们又去谈自己的事情,金爱杉最近想做医美项目,问王善礼去哪里最价廉物美。阿婆问能不能带上她。 一顿饭吃完。王义礼和叶维廉留下来洗碗。王义礼把碗冲洗干净,交给叶维廉擦干。厨房小窗格外,隔壁栋的一个女人坐在餐桌前独自吃着饭。叶维廉愣了神,王义礼把盘子递给他,推了推他。叶维廉回过神来。王义礼说:“怎么了?” 叶维廉摇摇头。他觉得曾姝应该是快乐的,至少终于不用再坐在那样一个屋子里,像不会飞的鸟雀一样被关起来。他和她之间,从始至终没有正常的亲情之爱,也没有互相表达过爱。曾姝对他,他对曾姝都更像是一种羁绊。因为在这世上,能够把人困住的事物除了地心引力,就是这些那些的牵绊。他们因为拥有的太少,只好把对方当成唯一有效的羁绊。 王义礼洗好盘子,擦干手,摸了摸叶维廉的脸,说:“我们回去了?” 叶维廉说好,他蹭了蹭王义礼的手掌,搂住他的脖颈,轻轻咬了口王义礼的下唇。他们开始接吻,不急不慢的,认真地吻着对方。
第38章 王义礼再陪叶维廉去心理诊疗室,意外碰到了和金爱杉相亲的那位任以昌。他的律所也在同一栋大厦。等叶维廉的间隙,他们去到楼下咖啡厅喝了杯东西。 王义礼问说:“你和爱杉姐现在怎么样?” 任以昌说:“稍微见过几面,她没什么表示。 我有跟她差不多表白过自己的想法。她说她不能接受。” 任以昌问他:“madam金应该是有很难忘的前度哦?” 王义礼没说话。两个人讲讲谈谈稍微聊了会,任以昌见客户先走了。王义礼又上楼去诊疗室门口等着。最近叶维廉开始好转,睡眠和食欲都慢慢好起来。但每天还是要吃一些药。王义礼替他把不同的药片剂量放进小药盒里,每天一格,早晨吃的,晚上吃的又作区分。 他最近时不时需要回警署处理工作。他不在的时候,叶维廉就不出去也不做什么。王义礼回来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发呆,或者就在餐桌边吃点东西。 叶维廉和心理医生说:“我感觉我现在就像一只养在家里的宠物,自己没什么行动能力了,常在等他回来。我那么依赖他,如果有一天他也不在了,我怎么办。我又怕有一天他会感觉很有负担, 要和这样一个快没生活自理能力的人拍拖。” 他又说:“但我越是这样想,状态就越糟糕。我就常想到我老母跳楼的画面。” 叶维廉结束谈话,走出来。王义礼正在饮水机前面接水。叶维廉先看到走廊上空荡荡的长椅,以为王义礼走了。他愣神站在那里,直到王义礼走过去推了他一下,问道:“结束了?现在去拿药吗?” 叶维廉不响。王义礼拉着他走去药房部。 回去的路上,叶维廉对王义礼说:“你回去上班吧。也不用一直停职陪着我。” 王义礼看了他一眼,转了把方向盘,把车停到了路边。王义礼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有把握平衡好工作才留在家里。我也工作了那么多年了,平时连调休都很少调。有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也有必要。” 叶维廉沉默了会,抬头对王义礼说:“但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一会。” 王义礼问他:“你想去哪,我先送你过去。” 王义礼把叶维廉送到了他那间清吧,他跟伊凯大致交代了几句,开车走了。叶维廉转头上了自己的录音室。他已经许久不来录音室,室内很闷。叶维廉坐到沙发床上,扒开堆在那里的乐谱,躺下来。王义礼不在,叶维廉有点无所适从地蜷起身子,闭起了眼睛。 那天一直到很晚了,王义礼都没有打电话发简讯来联系他。叶维廉一开始觉得奇怪,下楼和伊凯喝了几杯,等着王义礼来接他。但王义礼始终没来。他感觉自己像一堆被丢弃的废物。或许王义礼终于意识到了。 - 圣玛丽亚医院,住院部三楼。一间病房门口守卫的警员看到金爱杉靠近,伸手拦了一下。金爱杉出示了警官证。两个警员让开,金爱杉推门走进去。 那是下午时分了,但王忠礼刚在吃东西。他坐在病床上,支着床上餐桌在吃一份病号餐。金爱杉在餐桌上放了一盒新鲜出炉的蛋挞。她说:“我偷偷带进来的,你趁热吃。” 王忠礼笑起来。金爱杉找了把椅子坐下,支着头看王忠礼。王忠礼说:“我只是假释外出做个小手术,没大事。你不用犯险过来看我。” 金爱杉白了他一眼,说:“痴线,才不是我特意要来看你。是阿婆啊,放心不下,一定叫我过来看看。我托人都托了好久才进得来。” 王忠礼在看午间新闻,新闻频道的男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金爱杉看着王忠礼,王忠礼抓了个蛋挞吃,问她:“还没回泰国?最近怎么样。” 金爱杉不响,她又起身给王忠礼倒了杯白开水放在手边。她说:“我认识了一个做律师的,感觉人还不错,我觉得可以交往,兴许会和他结婚。” 王忠礼咬着蛋挞愣了一下,旋即抬头,笑着说:“很好啊,恭喜。”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一起去看新闻频道。金爱杉别过头,看着没拉严的窗户外边,红了眼眶。从推门进来,这间屋子里,连空气里都是王忠礼的气味。王忠礼穿着短袖病号服,手臂上还露着他们的情侣纹身。蛋挞的温甜,王忠礼吃东西时细簌作响的声音。金爱杉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跑出来。她转回头说:“王忠礼,我要等你出来。” 王忠礼看着她,说:“我判得是无期徒刑。” 金爱杉流着眼泪骂道:“我才不管,我说了我要等你出来!” 新闻频道男主播突然急促地说话:“现在插播一条重磅新闻,九龙塘附近一间旧公寓发生枪杀案,现已初步确定是帮派火并。O记到达现场,缉拿涉事人员时双方爆发冲突,最后九龙大帮话事人龙天等人在内的十九人被逮捕。据目击者称CIB高级警司陈少飞亦牵涉其中,目前未发现陈少飞行踪.....” 金爱杉和王忠礼面面相觑。陈少飞当年都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又去看电视屏。王义礼满脸挂血地倚在警车边,手臂上一道很深的刀痕,他摁着伤口,尽量冷静地指挥人员有序撤退。他又坐上了阿超开的那辆警车,打算去追那辆带走陈少飞的车子。阿超说:“王sir, 你身上还不知道有几个伤口,要不要先去医院啊。” 王义礼有点失血过多,头昏昏沉沉地点了点,下了车。他嘱咐其他下属去调取路面监控,先把陈少飞也抓回来再说。其余一队人在龙天旧宅调查取证。已经有医护人员把龙河和林茵的尸体运下来。 王义礼想到了叶维莉。过几天她的案子正要开庭。王义礼感到一阵眩晕,随即翻倒在路边。
第39章 王义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叶维廉趴在病床边睡着了。他轻轻揉了揉叶维廉的头发。可能是睡久了,头还是有点晕。他兀自看着天花板,直到眼前出现一张叶维廉的脸。王义礼笑笑,摸摸他的脸说:“你别担心,我没什么事。” 叶维廉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没事?你看到自己身上包扎的伤口了吗?看到输了多少血你才醒过来的吗?” 王义礼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担心。” 他问叶维廉:“晚上的药吃过了没有?” 叶维廉不说话。王义礼说:“那你就是没吃。先回去吃药吧,我又没事。” 但叶维廉不肯走,王义礼也无法。有警员送晚餐进来,他们一起吃了点。王义礼吃完东西,边扯纸巾擦嘴边说:“我必须要返工了,龙天现在都被逮捕,这起案件背后牵涉的人太多。可能要好好忙一阵。” 金爱杉推门进来,看到王义礼怪叫道:“全香港看着o记高级警司昏倒在现场,现在怎么还没有人来给你颁发紫荆花奖章?” 王义礼笑笑。他说:“只是砍得有点深,失血过多。没什么大碍了。” 他拉了拉叶维廉的手,说:“你跟madam金回去吧,早点休息。这里又休息不好。” 叶维廉坐着不动,反手拽着王义礼的手不肯放。金爱杉叹口气,说:“现在还不到生离死别的时候。阿廉,不如我带你出去给王sir买点洗漱用品先?” 叶维廉想了想,放了手。他跟着金爱杉走出去。两个人沿着走廊走去电梯间。金爱杉走在前面一点,回头和他说:“王sir是真的没事,你不要太紧张。我知你现在状态不好,你这样阿义反而比较担心。” 叶维廉沉默了一会。他们进电梯间,叶维廉忽然问:“我是不是只是给他造成了麻烦。” 金爱杉笑了声,说:“当初死皮赖脸缠着阿义的时候你没想过给他造成麻烦,现在想这个?恭喜你哦,王义礼是世界上最不怕麻烦的人。特别是他现在真的非常,非常地中意你。” 叶维廉抬起头,金爱杉说:“我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我觉得宇宙里的一切或许是守恒的,你失去什么就会在其他地方得到什么。你现在失去了你阿妈,因为你拥有了王义礼。他在很认真的爱你。你应该能感觉到吧?” 叶维廉再回病房的时候,王义礼在看一本足球杂志。叶维廉买了点水果鲜切,他放到床头柜上,拿塑料叉子叉给王义礼吃。他说:“我想留在这里陪你。” 王义礼也没说反对的话了。再晚一点,叶维廉进卫生间拿脸盆打了点温水,把毛巾泡在里面。他拿到病房给王义礼擦身子。他解开王义礼的病号服,拿毛巾轻轻地擦。叶维廉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红起脸来。王义礼看着他,笑了笑。王义礼说:“你再多擦一下,这样比较干净。” 叶维廉佯怒,又把毛巾泡进水里,再拧干。王义礼忍不住捞过他的头吻上去,叶维廉撑着床头,很小心地不碰到王义礼伤掉的那只手。到最后,他半个身子趴在王义礼胸口,两个人动情地接吻。 分开的时候,王义礼摩挲了下叶维廉的嘴角,说:“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有问题我就会在。我说话一直算数。你真的不要担心。” 叶维廉俯下身子抱住他。 王义礼第二天接受了一遍各项体征的检查,没什么大碍就出院了。他要赶回警署处理案件,这次换叶维廉开他过去。到了之后,王义礼问他:“那你直接回家吗还是去清吧那边?” 叶维廉沉默了会,抬头问他:“我有机会见一见叶维莉吗?” 女子劳改所,下午两点。叶维莉走进问讯室,头发已经剪成了齐耳短发,她天生有些自然卷,发尾勾缠在一起,像上世纪那种发廊烫出来的品味。叶维廉有点不习惯看到叶维莉这副样子。叶维莉坐下,看着他。两个人一开始都没拿起听筒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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