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蓝色的小球鞋。 周景离能看出来,这玩意儿还是限量版,但不是他的。 今儿在地铁上被某个二百五一脚踹出来后,随手抓下来的。 周景离抬高手指,吊坠在灯光底下反射着微光,一晃一颤。 球鞋的边缘处有点儿摩漆,掉了些颜色。 他抬起底部。 鞋底很明显的用红笔画着一个笑脸。 左边的嘴角露着一颗小虎牙。 这东西不是他的,但笑脸是他画的。 虎牙又是闻炎后来手贱添上去的。 周景离手指轻轻摩擦这鞋底的纹理,下一秒用手心在空中一抓,牢牢攥在了手里。 “闻炎。”他小声念叨,低头盯着石子路,脚尖在烟头上捻了会儿,“闻炎。” 他收起脚,迈开腿朝单元楼门口走。 门口顶上挂着一个同样昏暗的小灯,高大的男孩在灯光底下一闪而过,嘴里念叨了一句,“我的闻炎。”
第5章 闻炎坐球场地上又吹了半个小时的风。 看别人打球,看多了就没意思了。 闻炎手指尖的手机转了两圈后,点开了屏幕,随手在校园墙里乱翻。 今天12:08分发布的消息。 大概就是去看电影刚下地铁那段时间。 新消息——一则趣闻。 匿名:今日搭乘地铁准备去□□件,一号线XX站,不知道车里哪儿来的二百五,大概是属驴的,他么伸腿一脚给我踹出了车门,站在陌生车站面前的茫然这辈子不想再体会第二次,非常的难过。 证据:一条带球鞋脚印的黑色运动中裤。 PS:肇事者包上的吊坠落我手里了。 闻炎:“..........” “操。”他半天蹦出来一句。 他进了门直接把包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没仔细看。 “操操操操...老子的限量版吊坠。”闻炎狼狈爬起箭一般冲出了篮球场的大门,可谓是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家门。 在黑暗中慌张摸索了数秒后。 闻炎扬声吼了一嗓子,“操,真他么没了!” 整个楼道都是他的回声。 闻炎一掌拍开了可客厅的灯,关了房门,脑袋这会儿有点儿发晕。 那吊坠当时自己废了不少力气才拿到,他抢东西手慢没抢上。 最后在网上挂了个帖子,问有没有好心人转让。 帖子石沉大海,压根没人搭理。 隔了将近一个月。 突然有人回帖,说自己能转给他,但是鞋底用笔画了东西。 闻炎说不介意,最后好心人砍了将近半折给了他。 闻炎挂包上已经好几年了。 这会儿没了,挺崩溃的。 没了就没了,难过半个小时,日子还得照常过,总不能撒泼打滚去报警。 闻炎懒呼呼的躺在沙发上,手臂随意搭在眼睛上眯了会儿,肚子咕的一叫,饿了。 抬手拿手机叫了外卖,随便点了一碗炸酱面,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昨儿搬家,几个纸箱子放在卧室里还没收拾。 闻炎洗完澡,脖颈上湿漉漉挂着水,踩了一双拖鞋蹲在纸箱旁收拾衣服。 箱子看着大,其实只有上层堆了两件儿衣服,底下是一叠唱片,还有一个买了好几年的唱片机。 闻炎喜欢这些东西,觉得挺有意思。 他还喜欢老电影,古着店,手工打的戒指首饰,焚香,茶水,一切带着时光印记的物件儿都挺喜欢。 但也难免也会跟着潮流追个风,比如他那个挂件儿。 心疼的不是钱,是陪了他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 他这人念旧。 还有这旧居民房,说实话没学生愿意住,除了空间大一点儿,条件还没宿舍好。 但闻炎没觉得难受。 他其实挺吃惊周景离愿意住这儿。 叮咚—————— 他起身跨步过去,开了房门,提着外卖放在桌面上。 等收拾完衣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面都坨了。 凑合吃呗,他也不是什么讲究人。 闻炎还在埋头吸溜面,手机震动了两声儿。 周景离的电话。 “喂。”闻炎硬生生把嘴里的面吞了下去。 “睡了吗?”周景离沉着嗓子问。 “还没,在吃晚饭。”闻炎抽了张纸巾捏在手里,往沙发背上靠了靠。 “巧了,我也在吃饭。”周景离笑了笑,“吃甜的吗?刚点了些甜品,下错单点多了,没冰箱明天得坏,要不帮我分担点儿?” “那个......”闻炎一时间有点儿愣住了。 大晚上的周景离邀请他去吃甜点。 关键他这人还很喜欢吃甜的。 这诱惑....... 周景离估摸出这人在犹豫,笑了笑,“别想了,下来吧,我在单元门口,蚊子挺多。” “那我....现在下去。”闻炎咳了声儿,起身拿了钥匙赶紧出门。 隔了两秒又冲回来。 跑去卧室拿了一瓶花露水,急匆匆又冲了出去。 大半夜的外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灯泡呲拉呲拉的响。 老年人这会儿早就睡了,有孩子的估计也拉灯上了床,像他这么大的八成在熬夜打游戏。 结果闻炎和周景离在楼底下吃甜点。 铁门吱啦一声响,闻炎钻出半个身子,周景离坐在门口的木椅子上,刚好转头。 两个人大晚上在灯光底下相视一笑。 闻炎低头看了下地面。 起码又三个小蛋糕,貌似还有两个奶油团子之类的东西。 “你点了这么多!”闻炎惊了。 周景离给他扯了个椅子,“没看数,随便就点了。” 闻炎嘶了口气,“有钱人,付钱不看数。”他挨着周景离旁边的木椅子上坐了下去。 “别呼吸。”他说完,花露水喷头对着周景离身子一顿猛喷。 周景离辣的眼睛都酸,“呛死了,你这花露水还是杀虫剂。” “咳!”闻炎自己都被呛着了,转头打了三个喷嚏。 “吃饭了吗?”闻炎接过旁边递过来的巧克力蛋糕。 “吃了,还是那家麻辣烫,随便垫了点儿。”周景离拆了盒子,用叉子叉了一口送嘴里。 表情没什么变化。 倒是闻炎,一吃甜的就开心,乐的嘴角直往上勾,这会儿看着傻不愣登的。 周景离偏头盯着他笑,小声嘀咕乐一句,“你还跟以前一样。” “嗯?”闻炎没听清。 “要尝一下这个吗?”周景离把手上的蛋糕盒子递过去。 闻炎也没矫情,挖了一口尝了尝,原味带着浓厚的奶油,不甜,很香醇的味道。 “你真的是想吃甜点才点的?”闻炎笑笑,看了两眼周景离手里的蛋糕盒子。 没吃几口。 “是不是给别人点的,对方没要?”闻炎一脸笑的凑过去弯腰盯着他脸看,“准备给哪个女孩儿送来着?” 周景离手掌盖住闻炎的脸,笑着轻轻推了下,“没有。” “啧。”闻炎撇嘴,低头含了一勺蛋糕,含糊不清的逗着人,“还不好意思说,害羞了。” “没有。”周景离重复,手里颠着蛋糕盒子,叉子在奶油上捣了两下,开口道:“我喜欢男的。” 闻炎以为自己又听错了。 眨巴眼睛抬头盯了他半天。 周景离打了个响指,又重复了一遍。 闻炎一口蛋糕堵在嗓子眼,半天没下去。 “那你这蛋糕.....”闻炎抹了下嘴角的奶油,低头盯着石头缝里的烟头,说不出话。 周景离伸手一按他的脑袋,“自己吃的,瞎想什么呢。” 闻炎笑笑,盯着蛋糕,倒是没多说。 两个大男生坐院子里吃了一个小时的蛋糕,空气里都是甜腻的味儿。 “其实我今儿干了一特离谱的事儿。”闻炎笑着。 大晚上脑子晕乎了,看着周景离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什么都能说。 “我在地铁踹了人。”闻炎指了指周景离,“看着跟你差不多高的一个男的。” “我看他抬头犹犹豫豫不知道下不下车,站门口想挤又不敢不挤的,我着急。”闻炎咽了最后一口蛋糕,“一抬腿,冲着他屁股,一脚踹下去了。” 周景离没说话,盯着灌木丛,努力克制着表情。 好在天黑,闻炎也没看出来。 “后来那货在校园墙上匿名发了动态。”闻炎看着他诉苦,“把我吊坠拽走了。” “我他么真是倒了霉了,那玩意儿陪我好几年了。”闻炎还挺气。 周景离张口小声接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人更倒霉一点。” “啊?你说啥?”闻炎又没听清。 “没事儿,你接着说。”周景离偷摸掐了下眉,偏头又支着手臂看他。 一副要耐心听故事的样儿。 “那玩意儿戴了好几年了,被一傻子扯走,搞得我心里难受。”闻炎那句傻子一出口,周景离眉头都皱了,一秒后又迅速抚平。 闻炎长叹一口气:“没就没了吧,就当喂狗了。” 周景离:“...............” “操,都两点了。”闻炎低头瞄了一眼手机,抬头看周景离,“回去睡呗。” “嗯,你上去吧,我把垃圾扔了。”周景离起身拿着塑料袋朝垃圾桶那边走。 走了几步发现闻炎还站在那儿,冲着他挥挥手,“回去。” 闻炎笑了笑,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就乖乖回去呗。 他其实就是好奇周景离住哪儿,说不定在隔壁。 但据他观察,隔壁貌似住了一个老人,平日子门口放了个轮椅和拐棍。 闻炎上了楼,准备关门的时候,竖着耳朵还在听动静儿。 楼上楼下都很安静。 周景离还没上楼。 “算了。”闻炎挂了门。 人家不愿意说,那他也没必要追着问。 刷牙漱口,直接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一肚子甜腻,明儿十公里已经提前预定了。 闻炎还是称得上自律,第二天早晨五点,套着背心短裤出门去操场晨跑去了。 空腹有氧二十圈没跑了。 明天学校开始上课,长跑短跑接力跑,他这就当提前进去训练状态了。 闻炎迎着清晨的阳光,跑完了八公里。 喘着气儿转身一屁股坐草坪上,全身连带着手心全是汗,他从兜里掏出手机。 陈冰不出意外的给他发了个消息。 ——下午聚餐别忘了。 “这么早啊。”身后有人冲着闻炎说话。 他一转头,和周景离碰了个正着。 汗水顺着额角流至下颌,滴落在手背上,闻炎勾着灿烂的笑,“昨儿托你的福吃的挺开心,这不一大早就还债呢嘛。” 周景离笑笑,“晚上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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