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炎有时候忘记接,那人就阴阳怪气的装生气。 闻炎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琢磨。 说这人谈了恋爱,智商行为秒速下降两个度。 以前走酷哥路线,现在一句话不对头就开始委屈要安慰,非要抱抱,嘴里说自己脆弱。 神经瞬间变得敏感。 就像小孩儿走路上摔倒,越安慰越上头。 后背有了支撑,旁边有了肩膀,再成熟都能变成小孩子。 那天闻炎下课和陈冰在一起吃饭,坐在食堂里,陈冰那货懒得动。 闻炎去打饭了,手机放桌上,刚好周景离打了个电话。 陈冰手贱,接了。 “最近怎么样啊哥。”陈冰还装熟。 周景离那脸色一秒就垮了,“闻炎呢?” 陈冰抬头看看,“装麻辣烫呢。” 周景离:“...........” “让他装完给我回电话。” 陈冰笑晕过去,冲着闻炎招招手。 那人端着一碗满是辣椒的麻辣烫,顶着满脑袋问号坐在椅子上,“怎么了?你笑的脸抽筋了。” 陈冰把手机递过去,“你家那位查岗呢。” 闻炎笑笑,转手就把视频拨了过去,“最近怎么样?” 周景离张嘴一句,“磕着了。” “磕破血了。” 听着挺委屈。 闻炎笑着看视频里面的腿,周景离小腿膝盖那儿掉了一整块儿皮,红的厉害。 “宝贝可怜死了,没涂药吗?”闻炎那语气就跟哄小孩一样。 陈冰嘴里叼着根面条,抬头,张嘴,唰的就掉回了碗里,一脸嫌弃加无语的表情看着对面。 “疼。”周景离把镜头移到脸上,手支着下巴瞧人,“想你了。” 陈冰默默对着话筒:“我他么吃饭呢哥。” 闻炎使劲儿笑,说可怜可怜陈冰,等会儿回屋子再打电话。 “你俩真黏糊死。”陈冰低头吸溜一大口面条,“越远越黏糊。” “那倒是没有。”闻炎笑,“还是在一块儿住的时候黏。” 陈冰气死,恨不得踹他一脚,脚尖在闻炎脚尖上使劲儿顶顶,白眼翻上了天。 手机塞在兜里,闻炎端着碗往收碗柜那边走,路上陈冰还在叨叨说隔壁的某个班昨儿晚上打架。 闻炎听着,碗递给食堂阿姨的时候兜里手机响了。 食堂里面吵,听不见声儿,闻炎感觉到了震动,估摸着是周景离打的。 震动了一会儿就停了。 等出了食堂门,闻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未知号码。 “哥我走了!”陈冰挥手,准备回宿舍打游戏去,闻炎抬头也挥了挥,慢悠悠的在校园大道上走。 低头点开号码,回拨了一个。 电话嘟了几声,通了。 “喂,你好,刚才没接到电话,有什么事吗?”闻炎说话的时候衣服挂到了树边的树枝,他低头捻了两下枝叶,顺势站在栏杆那儿开始吹风。 正对着底下的操场,大中午的一群男生在踢足球。 “闻炎是吗?”是个女声。 闻炎愣了下,茫然的又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是,你是.....” 女人说:“我是周景离的妈妈,我们应该见过。” 闻炎彻底僵在那儿了,木着脑袋,耳朵里嗡的一声,过了半天才结巴的回了句,“阿姨好。” “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女人张口说话,说了很多很多,将近半个小时。 她说知道闻炎和周景离的事儿,说他们年轻冲动不懂事,说不管闻炎家怎么想,他们家不可能接受这种关系。 她没有骂人,但说得很直接,直往闻炎心里戳刀子,戳懵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衆能接受的事情,他对待这事儿一直很随和,周景离倒是很冲动。 如果换作周景离接电话,对方是闻炎的妈妈,估计那人早就扯着嗓子发毒誓了,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闻炎做不到对着女人吼叫,生气,大声宣告自己的爱有多真诚。跟何况那个人是周景离得妈妈。 相反,他倒是被说得心里愧疚,难受,仿佛自己真的就是的伤害别人孩子的罪魁祸首。 不是说他的爱不真诚,而是怕那个女人说得是真的,怕自己真的耽误了周景离。 闻炎手臂支在栏杆上听着,胸口起伏慢慢变慢,一口气憋在肺里半天没有呼出去。 手臂搭在滚烫的铁栏杆上,烫的皮肤通红压着印记。 他使劲儿的握了拳头,浑身绷得紧实,压着一股劲儿。头缓缓低下去,脚像站不住了似的,突然就蹲在了地上,蜷缩的将脑袋埋在膝盖里,一声不吭。 “你是个好孩子,我说这些你应该能明白。”女人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你们这个年龄太容易冲动了。” 闻炎张张口,声音憋住了一样,发不出来,他努力的张口,“我们没有冲......” 她突然打断,“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为景离考虑一下。” “他爸爸上个月就去英国工作了,我没有过去是因为景离。” “等他一毕业,我们就走。” “他还有美好的未来和家庭。” “你觉得你能给他什么?你们有什么?”女人顿了一下,“年轻时候的那些爱最不值一提,等面临现实的时候什么都不是。” 闻炎彻底没了声儿,一屁股坐在了栏杆底下。 他什么也说不了。 总不能像狗血电视剧离一样嘶吼着说我爱他,离不开他,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把我们拆散。 他和周景离称得上是幸运了,隔了那么久,还能聚一起。 估计是缘分到头了。 闻炎只能这么想,他连和对面女人顶撞辩论的资格都没有。 “阿姨就说这么多,你好好想想。”女人说完顿了几秒,“能答应我吗?” 闻炎一个人坐在地上愣神,愣了很久,他想说不答应,但嘴巴就像粘住了一样张不开。 正午的阳光很烈,闻炎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在太阳底下快要晒着了一样,后背用手指碰一下都烫的想躲开。 闻炎想起身,安安静静的回去,躺在床上问问周景离怎么办。 但他现在感觉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就那么硬生生的在太阳底下晒,晒的皮肤滚烫,位置也没有挪。 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理智和感性混杂在一起的时候,一切决定都变得很难。 闻炎在阳光换方向,操场上没有人的时候,突然站起来。 箭步冲到了最角落的垃圾桶,头埋在里面吐了很久。 就是感觉一座山压在头上,情绪猛地混杂在一起,压的他喘不过气儿,胃里直犯恶心。 闻炎撑着垃圾桶半蹲在角落的时候,招了不少目光,兜里的手机又开始疯狂的震动。 闻炎低头看了一眼,这次是周景离。 他按了接听,没有说话,手机贴着耳朵,坐在原地听着。 周景离听着挺开心,说今天比赛拿了第一,晚上和队里一起去吃烧烤。 “回家了?”周景离问,“我看看你。” 闻炎张口,发声的一瞬间把自己吓着了,沙哑的说不出来。 他听到周景离声音的时候就绷不住,鼻头发酸,低头,手里握着电话,迅速的就挂了。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了周景离那性子肯定得和他妈吵,吵完了。 还是得走。 难不成一家人在国外,他为了闻炎一个人在国内待着。 他拖累不起。 周景离的电话一通接着一通,直到闻炎走回家,上了楼,开了房门,低头一看,二十多个未接。 闻炎一路上难过累了,难受是真的,但大概也想通了。 世界上有很多伟大的爱,闻炎觉得自己那种人,也配不上。 他妈妈大概也没说错。 少年青涩的情动,不足以对抗世界的偏见。 大概现实也是这样。 闻炎站在卧室的窗户边上抽烟,抽了整整一盒。 他平时也不怎么碰,这会儿好像除了这事儿,没别的可以做了。 周景离在打第三十通的时候,闻炎接了。 对面那边有点儿吵,听着像在路边。 两个人接了电话又不说话。 沉默了好久。 “你怎么回事?”周景离生气了。闻炎听的出来。 “我就是....”闻炎憋了半天,掐了烟,仰头倒在了床上,“不舒服。” 周景离急了,“哪里不舒服?” 闻炎吐了一口长气,突然笑了下说,“不知道。” “我想睡觉。”闻炎说。 周景离那边安静了很久很久,半天叹气回了一句,“那你休息吧。” 闻炎翻了个身儿,把电话挂了。 有些话说不出口。 闻炎还得装。 等周景离嫌他烦,嫌他矫情有病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能解决了。 闻炎是这么想的。 那感觉就跟硬生生在心尖挖了块儿肉似的,疼死了。 客厅里的猫咪跳上了床,这次没踩闻炎的胸口,倒是安安静静的趴在他手边。 闻炎抬手,用手指顺着他毛,“我错了,我上次说他身边以后只有我,没有你。” “看来以后还得是你陪着他。”闻炎莫名其妙笑了下,脸捂在枕头里,“我大概是陪不了了。” “你以后跟着他去国外,去住个大房子,认识很多朋友,家里有很多人,给你找个小母猫。” 闻炎抬头看着猫,眼角也红了,“我怎么突然有点儿舍不得你了。” 猫也听不懂,窝了下身子,乖乖趴在旁边盯着闻炎看。 闻炎躺平,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的他挺帅,好久没看见那么顺眼的男生了。” “平时冷着脸,但真的很蠢,干什么事儿都不利索,莽撞冲动,脾气貌似也不好。” “这几年好像变了很多,变温柔了,靠谱了。” “跟他在一起很开心,有个人记挂着的感觉真得很好。”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给我在沙滩上插的玫瑰花。” “他说他惦记我很多年,我其实挺吃惊。” “但其实我也惦记他很多年了。” “我妈说我跑到这么远的城市找罪受,海边的风难不成把我的心吹野了。” “我的心可能早就给景离了。” “被他带走了。”
第30章 从那天开始闻炎就像消失了一样,周景离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只是偶尔晚上的时候会接一通。 然后说自己训练累了要去洗澡,匆匆的把电话挂了。 就好像厌烦了他似的。 连句话都懒得和周景离说。 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转变气的周景离着急上火。
35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