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种不成熟的方法,比你逃避要有用的多。” 手机声音在那间不大的屋子里回荡。 闻炎整个人坐在地上曲着腿,脑袋埋在膝盖里,捂着声儿的哭,肩膀颤抖的厉害。 语音还没有播完,中间停顿了很久很久。 周景离最后用恳求沙哑的声音说,“所以你为什么要逃啊。” 闻炎埋在膝盖里的声音彻底放了出来。 清晨下完雨的天气很好,早晨气起来还能看到彩虹,朋友圈里都在发彩虹的照片。 好像只有闻炎,在那天,在那个小破屋子发了疯的哭。 他在想,如果没这些破事儿,他要是勇敢一点,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和周景里坐在楼顶上看看彩虹,然后告诉他,他有多喜欢他。
第32章 闻炎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顶着红肿的眼睛跑到了楼上,想去找周景里说清楚,道歉还是恳求什么都好,他想说自己受不了一个人待在那间屋子里。 一晚上没睡,走路都在飘,跑到楼上拐角处的时候身子没站稳,哐的一下用肩膀撞到了墙角,疼的弯腰缓了好一阵儿。 他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很久后,抬手敲了那扇熟悉的门。 景离,我们和好吧。 之前是我胆小,没想清楚。 闻炎嘴里一直默默念叨这两句话,着急的等待着门打开。 过了将近一分钟,里面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闻炎抬手又敲了几下,等了两分钟,还是没有。 “那间退租了。”拐角处上楼的保洁阿姨冲着闻炎喊了一句。 脑子里爆炸是什么感觉,闻炎那时候终于感受到了,惊得腿都发软,感觉一不留神就能坐地上。 “退租?”闻炎又重复了一遍。 “对啊,昨儿还是我大扫的卫生,东西全搬走了。”阿姨说完拿着扫帚上了楼。 闻炎感觉脑袋被人用棍子狠狠敲了一下,整个人坐在门口,望着面前的墙一动不动。 他给周景离打了个电话。 对面不接。 闻炎发了疯似的一条消息接着一条,问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周景离一直没有回,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回了一条语言。 他说:我们冷静一下。 闻炎听到了周围嘈杂的声音,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是什么声音。 机场广播。 “您乘坐的.....” “要吗?”周景离头上压着顶棒球帽,手里捏了一个没开糖纸的酸奶糖。 旁边小孩儿已经巴巴的看着他看了半个小时了。 就因为他吃了两颗糖。 “快谢谢哥哥。”旁边女人说。 那小孩乖乖说了句谢谢,剥了糖塞嘴里。 周景离手里的手机疯狂的震动,他又不敢看。 他怕看了,自己这飞机就不用坐了。 “开始检票了。”女人拍拍小男孩的肩膀,两个人牵着手去排队。 周景离还是坐着没动,眼睛看着手机,心里痒的像被羽毛挠。 他最终还是点开看了一眼,看到闻炎一长串的问话。 就这么不理人,周景离实在做不出来。 他在排队前低头点开语音,说了句:我过一阵就回去。 然后删了。 又说了一句:我没事儿。 然后又删了。 最后就咬着牙回了那么一句:我们冷静一下。 那句话发出去,闻炎估计冷静不了,没发疯都不错了。 昨天早晨从闻炎家出来的时候,周景离在走廊里接了个电话,说他爸生病做手术,他妈妈那天订好票直接过去了。 他妈妈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儿无精打采。 周景离也没想到能这么快接到女人打来的电话。 他妈妈就说了几句话,说他爸爸病了她要过去看他。 第二句是,“你来看看吧,以后你要想留在国内,可能也没机会见。” 周景离愣了很久,半天才反应过来,回家收拾了行李就准备过去。 搬家那纯属一时兴起。 闻炎这事儿惹的周景离挺难受,说不生气是假的,他这人狠起来也是挺过分,做事儿能做绝了。 他就是想学学闻炎,看看不理人故意冷着人什么感觉。 昨天搬行李,周景离路过闻炎家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哭声,挺大的。 周景离一瞬间就心软,刚准备敲门的时候,电话响了。 他朋友打的电话,说车到了。 周景离又把自己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稍微冷这人两天,让他好好想清楚才行。 至于搬家这事儿,等想清楚了,直接住一间屋子,哪还需要两间。 东西暂时找了个朋友家放着,等过两天再搬出来。 周景离那算盘打的劈里啪啦响。 就是闻炎这傻子啥都猜不出来,伤心欲绝了一天,悔的肠子都青了。 感觉周景离要跟他恩断义绝,招呼都不打就散了。 差点儿把自己哭的晕过去。 机场登机口的队伍缓慢向前走,周景离把票递过去,滴嗒一声,迈开步子朝廊里走,嘴里还嚼着一颗糖,吃了将近半包了。 他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还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 闻炎没有继续给他发消息。 估计又坐门口难受呢。 周景离狠是狠,但心里又惦记那傻子会不会干什么傻事儿。 手里攥着手机,磨蹭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回什么。 快要起飞的时候,周景离实在没招了,还是没忍住。 发了一句:我去散散心,你照顾好自己。 下一秒飞机要起飞,周景离迅速把手机关了。 闻炎那边确实如周景离猜测的一般,坐在他家大门口愣神,眼里都没光,木头人似的。 昨儿一天没吃东西,这会儿饿的胃都痛。 陈冰给他打了五六个电话,闻炎一直不接。 那小子熟门熟路,直接上门来找人,结果没看见人,模模糊糊听到楼上有动静儿。 “我的乖祖宗,你坐人家门口干嘛呢?”陈冰被吓死。 闻炎看着跟没头似的,整个人像刺猬一样缩在一起。 “他走了。”闻炎嗓子哑的厉害。 “谁走.....”陈冰抬头看着周景离门,“不是,他能走哪儿去啊,这还没毕业呢,难不成退学啊。” “你俩儿吵架了?”陈冰站在旁边很茫然。 “他不要我了。”闻炎说话跟小孩似的,“都是我不好。” 陈冰是啥也没听明白,也不知道说什么,低头憋了半天,“你,你吃麻辣烫吗?” 闻炎饿的浑身都没劲儿。 “要不....”陈冰手无措的指指外面,“咱们吃个饭去?” 闻炎不说话,陈冰直接上手将人拖下了楼,边走边在哪儿骂,说一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不就长得好看点儿有点儿身材嘛,明儿带你去健身房重新捞一个。 闻炎低着头就是不说话,跟个哑巴似的。 “那种狗男人有什么好要的!” “阿嚏!”周景离在转机,一出门接连打了三四个喷嚏,“谁在骂我。” 他揉了一下鼻头,在机场吃了碗面,又匆匆上了另一班飞机。 天上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周景离睡得昏天黑地,醒来就琢磨闻炎在干嘛。 手机关机,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十一点多,估计睡觉了。 等飞机落地的时候,刚好是中午。 周景离扣着帽子,右手拉着行李,出门就看到了他妈妈。 说不尴尬是假的,两个人眼神明显都躲了一下。 “先去吃饭吧。”女人偏头看着周景离。 “好。”周景离回,“医院还好吗?” “嗯,下午手术。”女人点点头,开了车门。 两个人一路上就是简单的寒暄,很客气,看着都不像亲母子。 车子停在一家日式料理店门口。 周景离下车,跟着女人朝饭店里走,快进门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住了。 料理店旁边是一家甜品店,巨大的玻璃里摆着彩色的甜品和奶油蛋糕。 周景离插兜站在窗户那看着,没动。 “想吃吗?”女人转头没看见人,走过来问。 周景离摇摇头说不吃。 就是想给闻炎带,但带回去八成都化成甜水了。 一顿饭吃的挺安静,周景离平时和他妈妈在一起就不怎么说话,两个人倒是都习惯了。 他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坐在那儿等他妈妈吃完,冰水上挂了一层水汽,周景离用手指慢慢在上面划。 划拉了半天。 “走吧。”女人用纸巾擦完手,起身提前小包转身朝门口走。 周景离起身离开,杯子上划了个小小的炎字儿,过一会儿又被水汽盖住。 医院里人不多,那个男人其实算得上和善,跟他亲爸比的话确实是好了不止一个度。 对周景离说话也一直客气,从高中到现在,两个人不像父子,像亲戚家的叔叔,什么事儿都讲究度。 周景离推开病房进去的时候男人在吃饭,看见周景离,说了一句,“小离来啦。” “嗯。”周景离关上病房门,“还好吗?” “明天做完手术就行,没多大事儿,还麻烦你跑一趟。” “没事。”周景离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妈妈在旁边削苹果。 “学校怎么样?”男人看着他。 周景离点点头,“挺好的。” “吃点儿水果。”女人递过去一半,另一半给周景离递过去。 三个人在一块儿挺逗的。 朋友在一块儿也没这么客气。 空气凝固了很久。 “我去下厕所。”周景离起身,把那半苹果放在桌上,没吃,刚吃完饭也吃不下去。 厕所的门咔嚓一声关紧。 周景离算算时间,这会儿国内应该已经半夜了。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给陈冰发了个消息,问闻炎怎么样了。 陈冰没几秒就回了一段语音。 “我说大哥,你俩儿是不是有病,他么闻炎今儿趴桌子上哭了一下午,别人麻辣烫店里的人还以为我他么打他了,一路又拖又拽的给拽回去了,老子脸都没处放了。” 又补了一句,“你跑哪儿去了?” 周景离被他一串语音轰的脑子晕,这小子估计大半夜还在打游戏。 “国外,我爸病了。” “不是,那你退租干嘛?”陈冰问完顿了会儿,“你俩太让人难琢磨了,我这脑子转不过来。” 周景离:“你帮我看着点儿他。” “我看着他有屁用。”陈冰张口说完,又叹气说,“我尽量。”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周景离还是补了一句。 陈冰那边拖着嗓子说了一句好。 挂了电话的一瞬间,周景离有点儿后悔,感觉自己这次是不是有点儿太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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