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灯按亮,窗外的月光一下子淡下去,面前的人显露出熟悉又陌生的模样,祁再深对他的寸头毫无反应。 秦沐川扯了扯嘴角,没挤出个笑,就看祁再深面无表情地朝他伸出手。 “钥匙。” 秦沐川一怔,垂下头去,慢慢摸出钥匙放在对方手心。动作迟缓,却又不敢表现得太心不甘情不愿。毕竟,这是他自己说出口的话。 “你来干嘛,又不需要你照顾。”祁再深收起钥匙,脸色依然冷漠。 秦沐川不说话。 祁再深真是受不了他这死样子,没忘记自己起来的目的,转过身刚要去找水,面前人跟变戏法似的从茶几上举起玻璃杯挡在他面前。 “醒酒茶。”他小心翼翼地说。 祁再深充耳不闻,只臭着脸绕开他,自顾自倒了水。 喝了口水他感到嗓子舒服了点,一抬眼那家伙还在那傻站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来都来了,就煮个茶?不打算说点什么。”祁再深将玻璃杯在流理台上重重一磕,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足以吓得人心惊肉跳,“没什么要说的就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秦沐川眼神复杂地望了他一眼。 他一张过分英俊的脸,在寸头下活脱脱一个青春疼痛片男主,最漂亮的那双含情目,现在又充满了哀伤,或是愧疚。 真是……很讨厌啊。 讨厌自己完全没法真的硬起心肠,一看着对方的脸,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祁再深不能和他对视,转开眼去。 “阿姨那里,我会去解释的。”半晌秦沐川终于弱弱地来了一句。 祁再深挑眉,乍一听没懂什么意思,“什么?” 秦沐川又说,对不起。 祁再深看着他,“没了?” 没了。秦沐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因为面前的人突然朝他走了两步,客厅的光好亮,晃得人睁不开眼。 祁再深和他靠的很近,几乎是呼吸可闻,他身上还有一点酒气,很淡,但很好闻。 秦沐川忘了后退,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眷恋靠近。 “我们现在是朋友呗,嗯?”祁再深说。 什么意思?秦沐川眨了眨眼。 祁再深笑了笑,“可是怎么办,想和朋友接吻。” 秦沐川:“……” 大脑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嘴唇被人不属于自己的柔软覆盖,对方得寸进尺地舔了一口,有残存的酒味,尝不出是什么酒,但林既酒吧里肯定没什么好酒。秦沐川大脑一片空白,有点想说,对不起,我后悔了,却不知道自己这句后悔,是为那句分手,还是为当初进娱乐圈。 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眼泪先落下来。 “真是败给你了。”再度吻上来之前,面前人好像这样说了一句,他神思混沌,疑心是自己幻听。 祁再深一只手摸上他的后脑勺,刚长出来的头发短短的,有些扎,摸着倒是毛茸茸的,手感特别像小时候养的那只狗。那条疤蜿蜒在头发下面,有惊心动魄的痕迹,他的指尖顺着纹路抚过,便如同烫到一般抽回了手。 如何不纵容,如何不心疼。 怎么倒在沙发上亲的忘我,过程已然忘记了,脱的只剩一件的时候祁再深忽然想起秦沐川肋骨的伤,挣扎着要起来,头却被人狠狠扣住,脖颈压上来急躁的吻。 “喂,精虫上脑啊你。”祁再深无可奈何,但大病初愈的人力气居然格外大,扣着他的腰动弹不得,只好半推半就由他去了。 挣扎间这人居然还有脸亲着他的耳朵反驳,“不是,是喜欢你。” 祁再深骂他,“现在有嘴了,早先当什么锯嘴葫芦啊。” 秦沐川说不过他,只好舔他耳朵,舔得祁再深一个激灵。 原本还残存的酒气这下彻底在运动中消散了个干净,虽然三四个月没做了,但躯体好像还记得对方的形状,秦沐川没费多少力气就挤进去,明明是祁再深有些疼,但还没来得及咬对方一口泄愤,有泪就落在他肩上,烫得他一抖。 什么啊,以前不知道秦沐川还是个哭包啊。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很胆小。”嗓音似乎都带着滚烫的泪花。 胆小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没有底气真的退出娱乐圈,也没有底气不辜负面前的人。 “可你今天……还、还是来了啊,分开一个多月了……够、够了吧……”祁再深眼前的画面晃得有些失真,一句话说得断续,但语音清晰,非常确定。他是在说秦沐川给自己留的那个可笑的余地,一段时间,一个月,够了吧? 秦沐川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吻下去。祁再深是慢热的人,也是慢冷的人,秦沐川有时候也很嫉妒他有这样的勇气。 相爱都这么难了,大难不死都这么难了,被父母接受都这么难了,他们迈过了这么多坎,为何还要被其他的事牵绊住脚。 不如顺其自然,享受当下。 他没能说出这些大道理,但相爱的人只要一对上眼,就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太久没见,心情又太压抑,做到后面两个人都有些上头,祁再深感觉全身都不是自己的了,腰不是腰腿不是腿的,却还惦记着对方的伤,拿手去碰,被秦沐川抓住手腕,放在脸侧吻了吻。 ——怎么可能不想你,就算你现在在我身边,还是好想你,好想你啊。 祁再深昏睡过去之前,似乎听见对方靠在耳边如此珍重地讲。 他没力气说话了,只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肩。 中秋节快乐。 他想这么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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