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切都是精神体自作主张。 他这就是仗着黏皮糖不会说话,疯狂扣锅。 他这样一想,瞧着戎玉嘴角的坏笑,都觉得格外碍眼。 左右都是精神体做的,他做了什么……也就都不重要了。 那还不如把想做的都做了。 季礼破罐破摔,忽然跳了起来,两只小触手黏在戎玉的肩膀,恶狠狠地撞了戎玉的嘴唇一下。 给了他一个巨大的亲亲。 嘴唇果冻一样的软,就是上次亲过以后,再也忘不掉的触感。 季礼甚至想,如果用他自己的身体来亲吻,会不会有更美好的滋味儿。 可就算是现在,他都像是一个不断上升、膨胀的热气球。 这是……被黏皮糖亲了? 戎玉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他的小宠物太主动了。他任性的小宠物头一回对他这么亲热,简直是又乖又甜又可爱! 怎么能这么甜呢?黏皮糖要是能分裂,他可以养十只这样的小糖豆。 不,一百只也没有关系! 爹地永远喜欢这样的小可爱! 这下心里原本躁动的毛茸茸,通通被那些连影儿都还没有的小糖豆给赶走了,心里蹦蹦跳跳的,都是黏皮糖的影子。 戎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把软趴趴、晕乎乎的黏皮糖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跨过床外侧的季礼,安安稳稳睡在了内侧。 满脑子都是黏皮糖的戎玉,赫然已经把跟季礼之前暧昧的气氛,忘在了脑后。 再看到季礼的一瞬间,忽然又想起了白日的慌乱,怔了片刻,嗅到了独属于季礼身上的冷香。 戎玉又定了定心神,赶紧抱紧了黏皮糖。 ——还是他的小宠物最好了。 黏皮糖虽然不是香的,但是又娇又可爱,又喜欢他,没准儿以后还能给他弄好多的小糖豆出来。 至于那些暂时想不明白的问题,放一放,没准儿过几天就忘了。 戎玉就是有这样的一个大心脏,才能勇敢而无所畏惧。 一颗小糖豆…… 两颗小糖豆…… 戎玉做着未来被小糖豆簇拥的美梦,不过半个小时,就把白日的兵荒马乱忘在了脑后,沉沉地坠入了睡眠中。 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睡在床外侧的季礼,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他的耳根已经红透了,如果有人能看到他,会发现他连锁骨都红了,甚至整个人都因为窘迫而滚烫。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走出房间。 才蹲下身子,把脸埋在了自己的双手间,耳朵几乎都要冒出热气儿来了。 他都做了什么啊…… 季礼的指尖儿凝结精神力,果然在冷冷淡淡的蓝色里,冒出来了一缕金色。 ——这就是他刚刚从黏皮糖那儿带回来的东西。 没错,他精神力被污染了……虽然只有一丁点。 但这是他放纵自己的恶果。 他就知道,他在黏皮糖的身体里,交融了戎玉的精神力,会带来这样糟糕的后果。 季礼懊恼极了, 要小心藏好。 ……绝不能被戎玉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在黏皮糖里的时候。 会脑子不太清醒,容易幼稚,变成笨笨的公主糖。 毕竟睡觉呢,脑子不太好使。 ……当然,他清醒的时侯恋爱,脑子也没好使到哪去。 小玉洗香香, 结果公主把自己弄脏了。 亏大了。 怎么办,真的要让小恶龙负责了。 公主垂泪.gif
第52章 季礼脸上余热犹在,想到一会儿还要回房间,只觉得后半夜未免会更难熬。 他甚至不大敢看戎玉的脸,更不敢细想起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只怕想了会更气恼自己把持不住,莫名其妙就成了一个下流鬼。 他走出房门去吹风,才发现灯下还坐着一个正在读书的人。 是乐甜。 小表妹的个子不高,坐在椅子上,脚碰不到地,一边做题,一边地晃悠着柴火棍似的小腿,瞧见他怔了怔,笑着喊他:“季礼哥?” 季礼就更不自在了,好像做坏事被捉了个现行,强压着情绪点了点头。 “是不是戎玉屋里太热了?”乐甜眨了眨眼睛,“他那屋制冷声音有些大,但他向来睡得死、也听不见,你要是不介意,就给打开。” 房间里不热,发热的是他的头脑。 季礼摇了摇头,坐在桌子的对面:“……没什么,就是有些睡不着。” 说着,瞧了一眼乐甜手里的习题,轻声提醒:“第十二题思路错了。” 乐甜一愣,季礼从她手肘下抽出一张纸,拿过笔写了两道,又推了回去。 乐甜眼里都要冒出星星了:“季礼哥,你太厉害了吧?” “戎玉也会的。”季礼说着,目光却忽然凝固在乐甜手臂上。 小女生穿着宽松的睡衣,四肢都有些细瘦,手臂上狰狞的、被缝合过留下的伤痕,就尤其突兀。 乐甜见他看过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拢了一下衣袖:“是不是有点儿吓人?” 季礼摇了摇头:“还好。” 他坦然的态度,让乐甜略微松了口气,小声说:“以前机甲事故落下的,等过两年到年纪,就可以用治疗舱修复了。” 季礼愣了愣:“你那时候多大?” “十二。”乐甜说。 “十二岁怎么能让你上机甲?”季礼表情有些严肃,“戎玉没有阻止你吗?” 哪怕是民用机甲,也只有十六岁考取执照之后才能使用,让十二岁的小女孩上机甲,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戎玉十二岁都有订制机甲了。”乐甜低声嘀咕。 季礼愣了愣:“什么?” 乐甜自知失言,慌忙扯过一页习题来做:“没什么。” 季礼脑海中似乎把什么串联起来了,依稀想起了戎玉房间里的那个模型,沉默了一会儿:“……龙骨?” 乐甜愣住了,看了他一眼:“……你都知道了啊?戎玉哥跟你说的吗?” 季礼抿紧了嘴唇不答,乐甜只当他是默认了,微微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捂着那道伤疤口。 “我跟戎玉哥一样,都是从角斗场里出来的。”乐甜笑了笑,她的眼神明朗,却不像白天戎玉在时一样活泼,“不过我没有戎玉哥那么厉害,我是运气好,报废了,才被养父母捡走的。” 季礼听见“角斗场”三个字,就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了无数曾经有过的疑惑,关于戎玉的精神力、关于戎玉的战斗方式、关于季演不肯告诉他的旧事。 最后都轻飘飘地落在了这三个字上。 却又砸得他耳边嗡鸣、脑海都是一片空白。 乐甜还是个小女生,丝毫觉察不到季礼的异样,三言两语就被套出了话来,一句顺着一句往下说。 “戎玉哥是自己逃出来的,东躲西藏了一年多,直到角斗场没了,他才敢冒头,正好遇上我和养父了。” “——舅舅,他叫我养父舅舅。” “他逃走之前,还是第一的斗兽,走了以后也是。……我不是在骂他,我们那儿都这么叫,互相之间也这么叫,好像的确不太好听,但我们不配叫机甲斗士。” 只有那些操作格斗机甲、经纪助理成群,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们,才是机甲斗士。 地下角斗场的斗兽是用来取乐的消耗品,是角斗场用来攫取利益的工具,甚至都算不上一个值得被对待的人。 乐甜被贩卖进角斗场的时候,戎玉就已经是角斗场最珍稀的一匹斗兽了。 他是迄今为止最强大的斗兽,是角斗场最顶尖的作品,角斗场甚至专门为他打造了昂贵的机甲,每一次出场比赛,关系到的赌局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他还是永远被豢养在地下室,使用着无法联网的模拟舱训练,日复一日与其他斗兽角逐厮杀,稍有不慎,就要接受酷烈的惩罚。 所有的斗兽都是这样的,戎玉也并不例外。 季礼的声音有些哑:“……他自己的家人呢?” “不知道,可能跟我一样,根本就没有。”乐甜说,“我听说,戎玉哥是很小被角斗场买下的。” 角斗场每年会通过地下渠道收养和购买无数有精神力天赋、能够驾驶机甲的孤儿,培养他们,然后像养蛊一样,让他们不断互相厮杀,并以此作为观赏节目,开盘下注、收取门票,再换成无数的星币。 戎玉有记忆以来,一直都在那儿,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他的机甲叫龙骨,所以他的代号也就是龙骨。 他是治愈型,但治愈型在决斗场没有意义,所以他就抛弃自己所有的特征,成为了最强大、最迅猛的斗士。 他是崖缝里生长的植物,在顽石和泥缝里攫取雨露,早就被扭曲得看不出原本的品种。 这样的斗兽,宿命往往只有一条,就是为角斗场战死方休。 那时候很多人,做梦都想要摘下戎玉的眼睛。 季礼重复了一边:“眼睛?” “对啊,”乐甜撑着下巴,轻声说,“角斗场的规矩,我们角斗胜出也不会得到钱,失败了会受罚,按照规则,胜者可以从败者身上取走一部分。” “可以是头发、可以是眼睛,也可以是……心脏。” 一切都由胜者喜欢。 是当真把他们当作野兽来豢养。 “龙骨的眼睛会变色,赌徒们都知道,斗兽们也知道。” “如果能摘下他的眼珠,就意味着……” 乐甜没有继续说下去。 意味着他们碾碎了戎玉,践踏了最强的斗兽,让那个明明是野兽却抱有人性的家伙,彻底被粉碎最后一点儿尊严。 赌徒们已经看腻了血腥的厮杀,他们更想看到,失去眼睛的斗兽如何在一场一场的角斗中死去。 那时他们的角斗并不总是公平的,只要是为了博取更多的观众和赌注,角斗场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们甚至让戎玉跟十数人对战。 那一场乐甜见过,就像是一头狮子的幼崽,在面对十几条鬣狗。 几乎每一刻,都有人想从他的身上咬下一块儿肉来。 戎玉身上曾经有无数的伤痕。 角斗场从不怕毁了戎玉,他们只怕戎玉毁得不够漂亮、不够精彩,不够让人拍案叫绝,不够赚来哗啦啦作响的星币。 幸运的是,戎玉在被彻底摧毁之前——逃了出来。 这是一个奇迹。 乐甜说完了,自己也攥紧了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不该跟你说这么多的。” 她相信戎玉就算告诉季礼自己的出身,也不会说出这些细节,只有她才会这样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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