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大脑的撒谎,将铁锈和腥味与对方主动送上的唇舌一起换做甘美的甜点。 味蕾随即发出狂欢的尖叫,理智随之溃不成军,携手落荒而逃…… …… 时间、空间以及感觉很快混淆不清,谁都无法判断究竟过了多久。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圆形黑色舞台,不断上演着只有两名演员而没有观众的最下流,也是最圣洁的剧目。
第150章 显现-4(IV) 疯了。 闻哲想。 完全疯了。 不止自己,对方也是。 与前几次简直毫无相似之处。 哪怕是与最初被化学品所控制的那一次都不同。 毕竟当时的他只是暂时被本能支配而失去理智,但他对身体的掌控力还在,根本不可能放纵到这个地步。 可刚才却是在好胜心的趋势下,逐渐丧失了理智,随后因为身体仅有一半,不,是只拥有六分之一的掌控权,而近乎完全由对方主导。 他在对方放松警惕时一度试图偷袭,尝试夺走对方的腕表,却很快就被对方察觉,继而反制,半推半就地开始了随后的沉沦。 过分放纵的结果是,他的腿根发麻,腰臀也是,甚至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疲惫至极。 道理很简单:负重时剧烈运动,再好的身体素质也吃不消。 好在他身上大部分的负重途中就已经逐渐被取下,只剩下双脚踝和右臂还有。 可是这种左右重心不同,尤其是右边极重的情况,同样不利于他的动作。毕竟他不是左撇子,而对方自然提前考虑到了这一层,才保留了能限制他右臂和双踝的负重。 闻哲恍惚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倒影,看着自己和周遭的狼狈与凌乱,许久才将视线挪向侧面。 谢藤埋首于闻哲的颈窝,呼吸并不规律,带着一种得逞之后的惬意与雀跃。 闻哲从未大意过,偶尔一瞬,短短刹那的权衡,没来得及估算狼与狗的区别。 “野性未驯”这四个字说来简单,亲身体验就相当糟糕了。 闻哲本想直接给谢藤一肘子,可对方的肋骨有医用护带,就算攻击也起不到什么实质的伤害,甚至看起来更像在娇嗔。光想象就已经足够他恶心了,当即打消了动手的念头。 话说回来,一个肋骨断了的人,究竟是如何又是为何能肆无忌惮地跟人上床?他到底对疼痛的适应力高到什么程度? 何况不止一次。 简直不可理喻。 闻哲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被对方影响,不止思绪纷乱,喋喋不休,还漫无边际,充斥着毫无理智可循的发撒思维…… “睡不着吗?”谢藤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餍足的笑意。 也可能是闻哲的错觉。但等他回过神来,话语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滑出了自己的喉咙。 “左边压着100公斤的你,右边和双腿压着40公斤的负重,请问谁能睡着?你能?那劳驾你跟我交换一下?” “……” 谢藤哑然半舜,蓦地坐起来,直盯着闻哲,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完全无法相信如此尖酸刻薄话会出自对方之口,直到闻哲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敢肯定刚才的确听到了。 “没想到你也会发脾气。”还是以远超出谢藤想象的方式。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闻哲:“……” “不过,我绝对没有100公斤,”谢藤边调笑对方边凑过去,抓着闻哲的左手,往自己身上带,“不信你摸摸看,并没有多余的脂肪,肌肉的柔韧度和手感都不错……” “……” 闻哲强忍住揍对方的冲动,面无表情地抽回了手。 趁着对方无语的时候,谢藤交换了彼此的位置。 “现在好点了?”他问。 “没有。”流于表面的失控很快被闻哲遏制。 谢藤:“……” “很热。”闻哲说,“你别粘着我。” “这个就没有商量余地了。”谢藤说。 闻哲:“……” 谢藤重新圈紧了闻哲的腰,肆无忌惮地摩挲对方的侧腹,不时向下滑去,揉按对方发酸的部位。 这种介于按摩与撩拨之间的动作,让闻哲一时无法分辨对方究竟是体贴还是故意的,但无论如何他依旧受制于负重,不止要继续想办法拿下来,还得想方设法撬开谢藤蚌壳似的的嘴。 相较之下,二人方才的疯狂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我想冲澡。”闻哲叹气,“身上很黏,没办法入睡。要么你带我过去,或者去掉两个负重,我自己走过去。” “这里没有浴室,也没有自来水。”谢藤一脸无辜。 “你骗……” “真的。” 闻哲:“……”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不过我有应急措施。”谢藤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就那样赤身裸体地窜进“小圆镜”。 闻哲再度哑然,接着又看见对方已经回来了。 看来只是去了上一层,闻哲想,医生至少在上两层。 谢藤一脸得意地抱着几包一次性湿巾,献宝似的堆在闻哲身边。 不等闻哲对此发表异议,谢藤已经不厌其烦地抽出一张又一张,动手帮他擦拭身体。 闻哲几度尝试拒绝,表示可以自己动手。 谢藤露出可怜的表情,二人再度开始拉锯。 短暂且无聊的拉锯过后,闻哲只得选择放任。 “你到底怎么回事?”他无法否认对方古怪的表现。 谢藤置若罔闻,耐心地擦拭对方全身,就连脚趾都没放过。 看来这是对方拒绝谈及的问题,闻哲想,只能换一个了。 “吊坠。”他说,“还我。” 谢藤这次没有继续装聋作哑,依言起身,大步走到墙边,弯腰捡起吊坠,回到床上,把蓝宝石悬在闻哲眼前左右摇晃。 闻哲伸手去抢,谢藤果断站起,而碍于负重的闻哲显然没办法迅速起身,当即踉跄着差点摔倒。谢藤趁机钩住对方的腰,露出恶作剧得逞的模样。 “就不还你!” 闻哲:“……” 一番幼稚的行径过后,谢藤才将吊坠戴回到自己脖子上,贴在对方耳郭说:“如果你动手抢,我就电击你。” “……” 闻哲哑然数秒,不禁又问一遍:“你到底怎么回事?” 谢藤依旧不答,伸腿把还在床上的空披萨盒、旧报纸以及用过和没用过的湿纸巾通通踢下床。 闻哲微微皱眉,谢藤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凑过来亲吻了他的眉心,轻蹭他的脖颈,把他拦进怀里。 “你讨厌诗集吗?这东西助眠效果相当好。尤其是莎士比亚。我记得一些……” 谢藤打算和闻哲一起躺下,后者却僵坐着没有动弹。他只好绕到对方身后,圈住闻哲的腰,靠在他的后颈上,开始自说自话:“我特别想你。真的。合我胃口的脸,皮肤的温度,在床上热情的反应,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肯让渡的主导权,还有很多很多。尤其是你靠在我怀里的那几个夜晚。终于又能一起睡了。我想搂着你睡。好不好?不行吗?还有,你能不能用你那些奇怪的办法来哄我睡觉……?” 闻哲充耳不闻地盯着刚被谢藤踢下床而导致摊开来的、原本用来垫披萨盒的旧英文报纸。
第151章 苟且-1(上) 闻哲很少“休假”。 他会特意要求的“休假”,往往不意味着通常概念上的“休假”,而是前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藉此暂停给予周围的“反馈”。 他长期以来,都把孤独当做唯一的自我疗愈方式。 事实上非常有效。 否则他的精神阈值就不会在短短几年里一跃成为唯一超过长惟的人。 休假时的闻哲只会在24个小时内随机选择一两个时间点,看一二次手机。 期间他会查阅所有的未读信息与各类社交软件,尽量回复所有消息:偶尔向“父母”和朋友报平安;大多时候宽慰别人或给出别人解决麻烦的建议;培育素冠荷鼎的那个人除了有新花要开的时候,都不会主动联络。他收到消息后会留下新的收货人与地址以及……其他许多与之类似的人,他都会根据对方的需要做出回答,说他们想听的话。 “他们”虽然是闻哲的“案子”,是“被调查对象”,却也是他继续工作的唯一理由。 就像医生的评价:他爱人类。不分好坏都爱。 可惜这样的爱缺乏爱本身应有的独占属性,所以他是不会爱的“不幸者”。 在谢藤说出“莎士比亚助眠”的时候,闻哲想起了那件“别有用心”的“临别礼物”,差点笑了出来。 他不能否认掌控一个很不听话的人,的确能让他感觉到快乐的事实。 就像现在这样。 其实,是否继续与被调查对象往来,完全取决于自己的个人意愿。只要不泄露“工作”和“未来”相关的一切,长惟就不会出面干涉。 因为想窥见别人的真实,肯定必须献祭自身的真实。尤其是情感。至少也是其中一部分。 也因为大部分的“视实者”天生就擅长剥离,他们无论工作多久,都能在结束后迅速抽身。为了不牵扯上麻烦,他们会选择彻底断绝往来;另一些极小部分的“视实者”会在精神碰撞中不自觉意动,继而选择留下。经过繁复且漫长的审核和移交流程后,他们会彻底断绝与“未来”和“时空”相关的“联系”。即便记得自己曾经身为其中一员,也无法重新成为其中一员,继而逐渐泯然于众人。 所以,至少在“离开”方面,谢藤判断得并没有错。 可是,闻哲也没有撒谎。无论是“帮忙”,还是“暂时留下”。 因为他并不严格属于以上二者,而是其中唯一的特例——他既不会再与其中的任何人见面,也不会断绝联络。 闻哲终于滑到社交媒体上最后一条未读消息。 一个最近刚关注他的账户,消息发出的时间是十多个小时以前,内容很短:哲,你在吗? 闻哲先回复“在”,然后才去查阅对方是谁。 一个新号。 上面只发了一张似乎被裁掉一半,只剩下半截的长条形照片。 一瓶蓝色鎏金边玻璃瓶,嵌在黑色丝绒缎面礼盒里。 他很容易就辨认出这个陌生的新账户属于谁。 距离他的离开才过去一个月,会依依不舍也属于正常现象。 他评估为对方应该是想找他聊天,可他回复后对方就没有动静了。 第二天,他照常打开手机顺序查看,对方依旧没有回复。 第三天照旧。 第四依旧、第五…… 短暂的古怪感划过闻哲的脑海,随后就被新的案子挤到一旁。 直到“造物主级”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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