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半程,敬酒环节。祁羽羲乖乖跟在宋明修身旁,喝酒也不多话,一如既往招长辈们喜欢,贺礼收得应接不暇。 等到以祁燃为首的世家少爷圈,祁羽羲被起哄着灌酒。宋明修挡在前面,喝到最后,眼神都有些发飘。 祁羽羲看情况不妙,赶紧喊来好朋友莫念,一把摁下闹得最欢的祁燃,悄悄扶着宋明修离席。 “怎么,出来了?”宋明修眯着眼打量四周。古堡庄园亮了灯,映着花圃一丛丛白玫瑰,比天上的月光还要洁白。 “莫叔叔会安顿好宾客的。”祁羽羲以为他担心后续的事,解释一句,扶着人到凉椅处休息。 风一吹,宋明修的酒劲儿上来了,头昏沉沉想吐,又实在吐不出东西,最后耷拉着脑袋靠在祁羽羲肩头,鼻息扑簌簌落在颈窝,温热而沉闷。 祁羽羲安静地充当靠枕,怕他睡得不安稳,抬手帮他把眼镜取下来放好。 宋明修很少摘眼镜,此刻眼眸微闭,看不出端倪,只有高挺的山根处,有些轻微的痕迹。再然后,就是毫无遮掩的眼型,形似桃花眼,却又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祁羽羲津津有味欣赏老婆的睡颜,细品哪里不同。 经典的桃花眼,上眼皮都是弯弯的,笑起来像月牙;老婆笑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弯,可能因为不是完全的双眼皮,内单外双,眼尾又没那么翘,本该温柔多情的桃花眼,一下子淡了许多,总有种清冷的距离感,只有笑的时候,才会显出柔情来。 最喜欢修修笑了,祁羽羲甜滋滋地想,忽而听到老婆轻唤一声,“羲羲。” “我在呢,”祁羽羲应声,以为他又难受得想吐,翻着口袋找手帕。 宋明修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太阳穴也鼓胀胀得疼,“我,喝多了?”难以置信的语气。 “是呀,刚才都吐了,”祁羽羲振振有词道,“敬酒前还说我不要喝多,结果你先醉了。” 宋明修缓了会儿,终于发现视线模糊是因为没戴眼镜,捏捏眉心,纠正说,“我没醉。” 祁羽羲咯咯笑起来,十分理解地,“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啦。” “我真没醉,”宋明修无奈看他笑,顾忌着身上酒味,没把人揉进怀里亲一亲。 祁羽羲笑完了,照旧扶着人起身,看他站稳了,才牵着他的手往回走,像牵小朋友一样,走得很慢,边走边照顾他。 “羲羲,”宋明修又唤了声。 “怎么了?”祁羽羲答。 “羲羲~” “嗯哼,我在这儿。” “羲羲?” “在呢,在呢。” 此时的祁羽羲,活像个智能语音,不管对方怎么喊,都没有半点儿不耐烦。 “我一直喊你,你怎么不烦?”声名在外的宋二爷,偶尔也会幼稚一回。 “因为你醉了,我让着你。”祁羽羲耿直回答。 “我没醉的时候,羲羲也让着我吗?”宋明修又问。 祁羽羲思索了下,回答说,“你是我老婆,我当然让着你。” 宋明修听到想听的话,畅怀地笑起来,那双没有那么弯的桃花眼,也笑得灿若玄月,碧海生波。 祁羽羲一时看呆了,飞快亲人脸颊一口,夸赞道,“老婆不戴眼镜真好看!” “戴上眼镜,才能看清楚羲羲。”宋明修说着,重新戴好眼镜,十分笑意隐去三分,剩下七分凝成爱语,吻在祁羽羲额头。 祁羽羲乖乖接受额头吻,想起来什么,又说,“你刚来家里,是不是就戴着眼镜。” “羲羲还记得?”宋明修惊讶。 “记得,”祁羽羲点头,回忆曾经的光景,“我问了妈妈,才知道那是眼镜,矫正视力用的。我还没见过你小时候不戴眼镜的样子,肯定很可爱。” 宋明修笑着听他感慨,悄悄在心中缀上一句,见过的。 也是这样凉风习习的夜晚,他走过盛开满墙的蔷薇花藤,看到童话里叛逆的小王子,爬上露台想要跑路,却又矜持不安地朝花藤下喊话,一定要接住他。 他怔住,仅凭本能便张开了怀抱,迎接那团光亮入怀。往后种种,再黑再暗的时候,都不觉得荒凉。 宋明修仰头望夜空,沉醉在今晚的月色,久久没有言语。 祁羽羲陪他赏了会儿月,往回走时发现宴会厅终于没什么人了,高兴地准备回酒店。 “哟,花前月下回来了。”莫绝倚在门厅柱子前,抱臂看俩人手牵手腻歪。 祁羽羲脸一红,正要解释一番,宋明修心情愉悦接话,“顾先生呢,怎么没陪你赏花赏月去?” 莫绝冷嗤一声多管闲事,便施施然离开了。 “我们也回去吧,”宋明修道,反手握住身畔的手,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老婆?”祁羽羲茫然抬头。 “走了,新婚夜。”宋明修迈步,西装礼服与夜色融为一体,却因为怀抱了一袭纯白,总能引人注目。 “羲羲,我很高兴。”他说,眼中情意似有千斤重,落下来时,又像朵翩飞的白羽,轻轻撩拨听者的心弦,“谢谢你早早走进我的生命。” 祁羽羲以笑声回应,脸颊贴在胸口,撒起娇来,“诶呀,我小时候的糗事,都被你知道了。” “谁让我是你‘童养夫’,”宋明修笑眼看他,不无得意。 祁羽羲抱住人狠狠亲了口,催促他快点回去。 接下来的一天两夜里,祁羽羲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醉生梦死,不是被拉去参加余兴派对,就是沉浸在温柔乡一醉不起,最后踏上回国之旅时,依然处于严重缺觉状态。 “啊哈——” 不知道第几个哈欠打完,祁羽羲眼神迷离抬头,发现经纪人正黑着脸扫射过来,立马从空调被里直起头,继续翻阅剧本。 结果不过半分钟,眼前的几行字再次变得迷离,他真的好困呀。 “齐哥,我能不能先倒个时差再看,”祁羽羲委屈巴巴提出申请。 “不行。”齐逸冷酷拒绝,指示接机司机往片场开,分秒不带耽搁的,“马上就是开机仪式,你要是敢在现场打哈欠,下半年都别想出剧组。” 祁羽羲被唬得一愣,反应过来喝了口咖啡,忿忿道,“齐哥,你以后不能老这样吓我,我现在可是你的老板。” 齐逸斜眼冷笑一声,神似尖酸刻薄的包工头,“老板也得乖乖上工,给自己打工,有问题?” 祁羽羲被怼得无语凝噎,只能痛苦地把自己从假期状态剥离出来,一边研究角色,一边灌咖啡,眉毛皱得快要打结。 齐逸见他终于老实了,偏过头跟方圆交代,“片场人多眼杂,你多带带他俩,跟着羽羲,别出岔子。” “明白,”方圆点头,跟打了鸡血般。虽然齐老大又给羽哥添了两个新助理,但是谁都不能撼动他的地位! 等到达片场,祁羽羲趁着妆造时间偷偷眯了会儿,真到开机仪式,没像齐逸说的哈欠连篇,奔波一天是累了点,好歹营业状态挑不出错处。 晚上回酒店倒头就睡,第二天开拍,又是崭新的面貌。终于有点艺人的自觉了,齐逸看得一脸欣慰,马不停蹄回工作室忙活了。 这次的取景地,依然在L市。离风景区最近的横店,有山有水,不少仙侠戏都在这儿取景。 重回这座城市,祁羽羲的心态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是番位靠后的男配角,与其他主演搭戏,也能够随时调整自己,演得如鱼得水。 生活和工作之间,他好像找到了微妙的平衡,即便有时候忙到昼夜颠倒,也不会觉得紧绷得难受。他开始真正享受这份忙碌,享受工作赋予生活的意义。 “老婆~我今天又飞了。吊威亚,可帅了。”睡前的视频通话,总能听到祁羽羲津津有味的分享声。宋明修有时听得心疼,问他累不累,有没有受伤。 “有点累,不过没有受伤~威亚缠得紧,幸好我腰窄,不然上镜不好看。” 没有宋明修在身边,祁羽羲老实吃起了剧组盒饭,拍戏强度一上来,体脂就开始掉,愈发显得线条分明。 一到视频时间,宋明修总要仔细检查一番,看着没有清减才放心。这天挂电话时说,明天准备飞L市陪组。 “不用了吧,”祁羽羲自觉没什么地方麻烦老婆,劝他,“你在京州忙,等我下个月拍完就回家。” 宋明修眉眼一沉,故作怨念,“宝宝竟然不想老婆。” “想想想,可是你来回跑,会很辛苦呀,”祁羽羲解释说,看老婆还是不高兴,立马改口说,“那你来的时候不要赶夜车,我让圆圆跟剧组说,给我们换个大点的套间。” 宋明修这才多云转晴,说起明天的行程安排。中午的机票下午到,晚上一起吃饭,还可以一起追剧。 “什么剧?”祁羽羲懵。 “宝宝年前拍的电视剧,忘了?”宋明修提醒他。 祁羽羲恍然,年前拍的那部网剧,因为第一次演大反派,还找师哥请教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播了。 宋明修不提这事,祁羽羲真就想不起来问,每天拍戏忙得团团转,宣发消息一概助理代劳,更别说刷手机了。 因为有宋明修提前报备,祁羽羲第二天收工回酒店,没有第一时间补觉,而是扒拉出手机,不想错过老婆航班落地的消息。 结果看到一条未接电话,下午拍戏时候打过来的,他在场上没接到,事后方圆好像也没告诉他,以至于现在才发现。 “喂?晟栎?你下午找我?”祁羽羲挂着耳机听电话,手上也没闲着,撕开一包妙脆角咔嚓咔嚓吃着,问对方有什么要紧事。 听到对方要借钱,祁羽羲顿时迷惑脸,“齐哥没给你生活费?不对,你在外面录节目,不管吃住吗?让你们自己买菜做饭啊......” 祁羽羲听完情况,代入了下自己,想到七个大小伙子生活费紧巴巴,当即豪气一挥,转账转了五位数。 那边响起几声吵闹,乱糟糟听不清楚,可能是队友的说话声,祁羽羲没有多讲,而是很有老板气质地交代说,“和队员们吃点好的,录节目也别亏待自己,你们忙吧。” 电话打完,一包妙脆角也吃完了。祁羽羲准备再拆一包,旁边新助理看见,犹豫着要不要阻止。 方圆哥说,羽哥吃零食最好不要超过一包,不然很容易增肥。 没等他想好怎么说,后排另一位新助理放下手机,喊人,“羽哥,晟栎录的应该是选秀的团综,星娱出品,不差那点儿饭钱。” 齐逸给祁羽羲最新配备的这两位助理,一位就是前排那位生活助理,因为刚认识没几天,还有点眼生;另一位就是这位了,资历经验都不缺,主要跟在祁羽羲身边处理人情世故,免得方圆忙起来看不住人,叫祁羽羲又干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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