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什么时候?!” 齐逸最近刚跟景行签完分割协议,工作室搬家还有很多东西收拾,忙碌关头被这消息砸得一懵。 “昨天我还跟羽羲通电话,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婚礼全程由老板筹备,祁先生并不知情。” 婚礼还有当事人不知道的,齐逸腹诽一句,回身把请柬搁在桌上,抱臂看向总是跟在宋明修身旁的秘书。 “这婚结几天?祁羽羲什么时候回国?要是一周之内回不来,新戏就得推迟开机了。” 段鹤洲笑容僵在唇角,“加上婚前准备和婚后派对,大概需要三天时间。” “行吧,倒是不耽误进组。”齐逸点头,又道,“既然宋先生现在才通知我,那肯定准备好官宣通稿了,方案先拿来看看,我好提前安排。” 段鹤洲笑容又僵了僵,“娱乐圈业内事务,相信您作为经纪人更专业。” 齐逸闻言冷笑一声,“还知道我是羽羲经纪人啊,他宋明修能提前半年筹备婚礼,就不能提前一个月通知我?” 一个月?一个月前老板还想着怎么让祁先生跟您解约呢...... 这话当然不能说了,段鹤洲赔笑道,“事出有因,以婚礼作为节目收官作,老板也是想给祁先生一个惊喜。” 齐逸知道宋明修为了节目的事没少花心思,到底消了怨气答应下来。 告别齐逸从工作室走出来,段鹤洲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下楼时遇见要出门的段鹤洐,不出意料招来声打趣,“稀客啊,怎么有空来景行?” 婚礼的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段鹤洲直说来送请柬,看对方神色了然,想必已经提前收到消息。 “我明晚的航班,一起?” 段鹤洐有段时间没见自家弟弟了,想着出趟远门有个伴也不错,谁知道段鹤洲反应冷淡,推辞说还有事要忙。 忙什么,肯定还是婚礼的事。 同样是当老板的,段鹤洐对宋明修过分压榨员工的行为颇有微词。 “你看看你,挂着秘书的牌,干的都是助理的活,宋总家大业大,不能多招几个特助?” 段鹤洲听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秘书办又不止我一个,还用你说。” “替你说话还不乐意了。”段鹤洐笑他,纳罕一声,“我就奇怪了,当年宋明修给你灌的什么迷魂汤,离家这些年都不带挪窝的。” “我乐意。”段鹤洲懒得废话,看了眼时间就要走人。 “嘿,真不一起去啊?”段鹤洐再次确认道,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道匆匆离去的背影。 时间不紧不慢跑过,当月历翻开新的一页,六人旅行团终于踏入气候湿润的西欧境内。 祁羽羲直接化身心愿打卡机,不管街头情侣装接吻,还是郊野放风筝,只要他向往过的场景,这趟异国之旅都帮他一一实现了。 相爱的两个人一起看山,看海,不过是无数游客中寻常的一对,陌生的城市无拘无束,笑容也自在。 从每晚准时更新的旅行动态来看,羽毛粉简直爱死了祁羽羲日更的好习惯,从前不爱看的夫夫合影也愿意转发点赞了,偶尔调侃一句“宋先生笑起来真帅”,还能得到正主翻牌。 话说崽真的很喜欢别人夸宋先生诶......有羽毛粉自觉掌握了流量密码,每次有什么彩虹屁输出,都会特意在最后缀上一句宋先生如何如何,果不其然稳占前排。 在粉丝喜闻乐见的“甜蜜追更”氛围里,旅行团即将迎来收官宴。 到达终点站当天,节目组特意安排了情侣照拍摄任务。确切来说,是宋明修属意的结婚照拍摄环节。 其他两组什么情况祁羽羲不知道,就他自己而言,前往不同景点要换的礼服,足足挂了两排衣架不止,一天下来换西装的次数,比他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他就奇怪了,明明最简易出行的西装,怎么这么多学问和细节。 从兴奋到疲倦,祁羽羲在教堂广场拍完最后一组照片,直接累瘫在长椅,而宋明修依旧西装挺拔,在和拍摄团队商量选片。 就,差别挺大的。 祁羽羲颓丧地喝了口咖啡慰劳自己,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钢琴声。 他回过头,看到日暮悉微的光线里,有人逆光而坐,迎着教堂钟声,在弹一首经典的钢琴曲。 那背影,好像是莫绝。 多么美好的时光,祁羽羲喟叹着张开手臂搭在椅背,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琴声过耳。 片刻,空灵的独奏变成了悠扬的二重奏,愈发惊艳听众的感官。 他仓促睁开眼,看到有游客被四指连弹所吸引,围观拍照者络绎不绝,再想从远处看,就看不到了。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宋明修的声音响起,祁羽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正了身子,眼神失焦地盯着人群瞧。 “是莫叔叔和前辈在弹琴?” “嗯,他们上午就拍完了,下午来这边玩。” 宋明修说着在长椅坐下,看他还在张望,提议说,“我们去近处看?” “不了吧,”祁羽羲歪头搭在老婆肩膀,身心完全放松下来,脸色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宋明修低头摸摸他的脸,“累了?” 祁羽羲轻“嗯”一声,却不想就这么回酒店,想到明天就要结束旅行了,忽然有点点舍不得。 “明天自由行动的时候,我们去逛街吧,大家一起玩了这么久,还没有互送过礼物。” “好,”宋明修答应着,拿过小黄鸭翻翻找找,最后掏出个绒布口袋递给他,“还喂鸽子吗?早上拍照剩下的。” 祁羽羲勉强打起精神,从口袋抓出一大把,小份又均匀地洒在长椅。 没多时,扑棱棱的动静就来了,白鸽停留在长椅啄食,更胆大的直接飞到他手心饱餐一顿。 祁羽羲痒得咯咯直笑,兴致来了把余下的全部洒在身前。越来越多鸽子靠近,很快把他围住,落的哪里都是。 松脆的笑声在白羽间翩飞,宋明修眼神宠溺地看着这一幕,忽而转过身,在惊起的白鸽中,尽情亲吻他的爱人,他心爱的少年。 祁羽羲微微仰颌接吻,长臂搭在男人肩颈,懒散地靠在椅背闭上眼睛。 这幅光景落在广场素描的画板上,便成了唯美的定格瞬间,被节目组发现买下来,打算加工成简笔画,放在后期动画里。 临走前,祁羽羲回头又看了眼已经空下来的广场钢琴。 他在宋明修察觉前收回视线,摇晃着十指相扣的手掌,笑说又是心满意足的一天。 晚餐时间,祁羽羲跑了一整天终于想起来联系莫念,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玩。 “明天有课,后天。” 即便是视频通话,莫念的声音依然清冷似山涧碎玉,混杂着轻微的电流声,有种不真实的飘忽感。 祁羽羲盯着镜头里面色寡淡的少年瞧,惊奇道,“念念,你笑了诶!” 莫念神色一滞,捋平唇角细微到无从察觉的弧度,缓缓垂眼看手中的书页,“没有。” “好吧,我看错了,”祁羽羲郁闷地收回视线,趴在桌边讲这两天的见闻。 “......戈林这边好热啊,上周我们在北极圈看极光还穿着羽绒服,今天穿衬衫在海边吹风都不冷,空气很湿润,总感觉要下雨。” “嗯。”莫念淡淡应声,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手指翻过一页,密密麻麻的外文看得祁羽羲咋舌。 “念念,你在看文学名著吗?” “哲学,手札。” 莫念答,掀开古旧的封皮页给他看书名,祁羽羲试读两个词就放弃了。嗯,是他见都没见过的语种。 “我们明天就旅行结束了,你后天什么时间有空呀?回国前见一面,莫叔叔和顾前辈肯定会高兴的。” 莫念全程反应平平,听到“回国”一词才抬起头瞥他一眼,神色古怪。 “怎么了念念?我脸上有东西?” “......” 这时宋明修从厨房走出来,看两人还没打完电话,随口问聊到哪儿了。 “说后天见面玩呢,我和念念约好了时间,方便订回国机票。” 宋明修默了下,看到镜头对面保持沉默的莫念,接话说,“我们不着急回国,后天有一整天时间可以约。” “着急的,”祁羽羲想起漂洋过海躺了一整个旅途的剧本,一脸苦大仇深,“回国就得进组了,剧组等着我开机,我剧本还没背完呢。” 宋明修听完撸了把小宝贝脑壳,哄道,“我让齐逸把行程往后推一下?” 祁羽羲摇头,语气坚定地,“下半年我接了三部戏,行程紧,没法推。” 宋明修惊诧挑眉,拉开餐椅坐下来,神色严肃地,“什么时候的事?宝宝没跟我说过。” 祁羽羲以为他担心合同的事,解释说,“戏约齐哥帮我把过关了,还有小舅公过目,不会出问题的。” 然而,宋明修神色并未轻松多少,“这只是戏约,再加上其他通告,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还好啦,”祁羽羲对这个没太担心,指尖轻快地敲在桌面解释说,“三部戏只有一部是大男主戏,另外一个男三,一个双男主,行程排开还好,齐哥说中间会给我时间休整的,不用担心~” 宋明修安静听他讲话,最后放缓了声音问道,“羲羲为什么瞒着我签约?是怕我知道后不同意,还是有别的原因?” 祁羽羲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面临这个问题。 担心不同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不想日后接各种戏约通告,总是麻烦老婆事无巨细过目。他迟早要独立,生活要独立,事业要独立,为了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他想要这么做。 祁羽羲不记得那天独自签合同时的心情了,可能就是看完剧本不想错过,迫不及待想要抓住机会试一试。 为了职业梦想,他也能像经纪人说的全力以赴,让大家发自内心地尊重他、认可他;而不是因为他是谁的爱人、哪家的世家少爷,就心生忌惮,虚假地称呼一声“老师”。 论实力,他没那么差劲,差劲的是他不断给自己施加的压力。 曾经的他有意远离家族的名利场,自我放逐成为一名演员,甚至想要隐姓埋名一辈子。 可是躲不掉的。 就算他想要得过且过,他接受过的教育,修炼而成的品格,最终都不会允许他碌碌无为,就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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