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不要孩子。” 贺靳林听到心脏“咚”的重重跳了下,眼皮也抽了抽,他看着江宝晨,“不要孩子的Alpha就可以?” 江宝晨没说话,半晌后才郁闷的叹了口气,“唉!” 看江宝晨不想说。 贺靳林又把话题扯回来,“我认识吗?” 江宝晨偏头想了想,也不确定贺靳林认不认识姜折,虽然常常陪自己去做腺体检查,但跟贺靳林说情况的基本都是院长,可是这么多年,中途应该有过碰面吧?再说,早上都打了个照面说了话,尽管当时情况失控…… 于是江宝晨点了点头。 贺靳林却一下沉默下来。 一颗心也坠入无底洞。 他当然有猜想,出租屋里的Alpha信息素他熟悉,熟悉到头皮发麻理智全失,尽管在医院的时候和出院后他都没有向江宝晨问起这件事,但他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信息素就是顾晔的。 如果顾晔就是江宝晨的男朋友…… 贺靳林不想说话了,他觉得心脏抽搐的一阵阵疼,可也怪不了谁。 从床上起身。 江宝晨看他这样,反应过来,道歉:“对不起啊大贺,让你担心了。” 贺靳林几步走到江宝晨面前。 他个子高,低着头才能看到抬头的江宝晨。 太近了,有Alpha的信息素味道,江宝晨心里骇了下,差点就要后退,脚后跟都离地了那一步却没退出来。等贺靳林贴到跟前来,他有点费劲的仰头看太近的好友,心里惴惴,他知道大贺是担心自己,“大贺……” 贺靳林低头看眼神有点慌的Omega,他看得懂,这张脸他看了二十几年,白天看到,夜里想。 也想只做朋友。 已经非常努力了。 像是把一颗没心没肺的石头攒在心口,就想暖和一下,捂热他,没想要什么真的回报。 他还想再看几十年。 冲自己笑也好、撒娇也好,不管是信任下的依赖还是无助的眼泪,都想要。 想一个人藏起来。 江宝晨做了腺体手术,之后就更抗拒提到感情相关的事,对找男朋友的事一点都不热衷。 所以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 陪着。 到了中年、老年,白发苍苍了,两个老头子还能凑在一起很好。 但顾晔回来,一切就变了。 十年前要被夺走好朋友的时候心里不甘,看顾晔不顺眼,处处挑刺,气愤顾晔是瞎了眼才会不喜欢宝宝。 现在顾晔回来,要夺走宝宝。 心里就不是不甘了。 是怒火冲昏了头。 可他胆小。 那些发自肺腑的话在喉间滚来滚去,快说出口了,却烫到舌头。 还是畏惧。 他想问,我就不行吗? 为什么别人可以,你却从来没有看过我。 怕啊,怕问了,连朋友都没得做,怕那样全心全意毫无防备的信赖就没有了,怕没有理由再跟他拥抱,搂着他,亲他额头,喊他宝宝。 江宝晨咽了咽,不知道是不是Alpha太高挡住了一半儿灯光的原因,那俊美的脸看上去有一点点陌生的吓人,特别是眼神,幽深里风起云涌一样。 他声音颤巍巍又喊一句:“大贺?” 贺靳林回过神,眼里激愤冲动的情绪顷刻间消散,他看着面前的小Omega,忽然笑了笑,“没什么,分了好。” 他抬手揉了揉江宝晨的脑袋,把那柔软的黑发揉乱。 Omega也不动,乖乖被揉,只一双杏眸泛着狐疑和小心,似乎不确定好友是不是真的不生气了。 “早点睡,要不要我陪你?” “那你给我讲故事吧。” “喊你宝宝还真三岁啊,还听故事?” “我妈从来没给我讲过故事呢,我还给汤圆饺子讲。” “汤圆饺子?” “就是那对双胞胎宝宝。”说起两个孩子,江宝晨刚刚的小心不见了,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大贺,真的特别可爱!你知道吗?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皮肤很白,睫毛超级长~像是娃娃一样,两个一模一样,哥哥比较懂事,弟弟内向一点,又奶又乖的,人小鬼大还会喊我宝宝,奶声奶气的还会半夜钻被窝,真的超级无敌可爱!” 贺靳林看Omega眼里发着光、语气雀跃,想着这样喜欢孩子的宝宝这辈子再也没有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眼眶不禁猛然一热,立刻清清嗓子,打断说:“好了好了,给你讲故事。我们宝宝要听什么?” 江宝晨就说:“给我讲孙悟空三打红孩儿吧!” “?” “武大郎三碗不过岗去打老虎也行。” “??” “啊,你都不会讲啊?”江宝晨嫌弃,又将就着放宽要求道:“那你讲一下白素贞和董永的故事吧……” “…………宝宝,你就这么给那两个孩子讲故事的?” “没有呀,我有特意去买故事书!” 贺靳林笑了。 Omega瞪他,“笑啥?” “没。”贺靳林忍着笑,搂过江宝晨往床边带,无条件宠爱道:“给你讲,你想听什么都给你讲。” 中国除夕的前一晚。 Janis在飞回美国去找钱元的航班上。 孙渺渺一边拿鸡毛掸子扫房间的灰一边哀悼自己死去的第十八次恋爱。 江宝晨跟贺靳林来到贺家。 只有顾晔,拿着江宝晨腺体手术相关的所有资料,在R·C公司实验室研究了整个通宵。?
第71章 院长准备的不仅是当年江宝晨切除手术的相关资料数据,包括这些年Omega做的每一次腺体检查、就诊记录,也都周到的全部整理在一起。 顾晔坐在实验室里整整看了一夜,中途联系了R·C总公司专业聘请的权威医学顾问询问问题。 老顾问是外国人,听不懂中文,两人全程用英语交流。 其中提到许多冗长陌生的专业名词,顾晔只是听说过有概念却不知道背后具体代表着什么,很多东西在研究所里做实验,并不需要了解那么仔细透彻。 但现在需要了。 他问医学顾问要了几本专业的书。 天一亮,顾晔就离开实验室开车去书店买书,有些顾问提到的店里没有,就又辗转去图书馆借。 中国的除夕,特别热闹。 顾晔没什么表情的开车穿行在热闹的街头,偶尔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会看到步行道上成双成对的情侣或者父母带着小孩的团圆场面。 人人脸上洋溢幸福开心的笑容。 一年下来也许总有诸多的不如意,但过年过节,也都会想把那些连轴转的忙碌放下,陪陪爱人陪陪家人。 祈祷着新年新气象,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顾晔也过过新年的,在很小的时候。 有时候他也想,为什么自己记得那么多事,每一件都记得那么清楚,事无巨细,偏偏记忆中痛苦令人不快的记忆占据了大多数。 只有贫瘠的少数,才叫他想起来时会不觉一笑。 后面喇叭催促。 顾晔回过神,眼里微微一暗,自然的松开离合驶着车子穿过了十字路口。 顾晔没有回研究实验室,而是去了名胜小区的住所。 他进卧室,打开Janis让钱元带回国的Alpha易感期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两针,再冲泡了一点牛奶麦片垫饥,接着就带着砖头那么厚的十几本专业书籍进了书房。 贺家。 门关上,灯也关了。 江宝晨在黑暗中睁开了眼,贺靳林声音好听,讲故事时字正腔圆颇有几分老师的模样,就是不催眠。江宝晨翻了个身,莫名的想如果爸爸妈妈没出事,现在肯定也像贺伯父贺伯母那样老了一点点。 但会和以前一样疼爱自己。 他闭上眼,想如果腺体没有割掉一半,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结婚了。 顾晔出国就出国,自己跟去了就在国外当全职太太,没有跟去就在国内好好等着,等人回来再结婚。 水滴石穿,只要没有天灾人祸,好像一切就会像想象中的一样美好和圆满。 有一个很出色很深爱的Alpha,生两个很可爱很乖巧的宝宝,等过年过节就带丈夫和孩子去看望爸爸妈妈。 过年啊…… 有热乎乎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江宝晨用力的瘪着嘴,想:我讨厌过年。 睡着了。 江宝晨迷迷糊糊中看到有巨大的黑影朝自己扑了过来!他吓得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耳边又响起猛兽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他不敢看,转身拔腿就跑,可那野兽速度非常快,一下子就追了上来扑倒他。 他摔趴在地上,锋利沉重的兽爪紧接着压在后背上。 江宝晨喘不过气,他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空气里渐渐出现了熟悉又令人头皮发麻的Alpha信息素,他听到野兽俯首靠近时、喉间里发出的咕噜噜的呼吸声,那动静就在耳边,还有一根冰凉的尖爪从后颈处慢慢比划。 只要微微一用力,就能刺穿腺体进行标记。 江宝晨吓得大叫,拼命一扑! 那一扑、扑了个空,江宝晨从床上滚摔下来。 有点疼。 醒来的江宝晨跪起在地上,揉揉手肘和脑门,又摸了摸后颈的腺体,天已经微微亮,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他咽了咽,半晌才劫后余生一样坐在地毯上靠着床,长出一口气。 洗了个澡,江宝晨走出客卧。 贺家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始了新一天,佣人忙上忙下,江宝晨看着这熟悉又陌生久违的一切,离开了大宅到外面逛。 外面冷,但空气很新鲜。 江宝晨喜欢清净,裹了裹围巾、在个小亭子里坐下来。 他先是看了会儿风景,才拿出手机刷星网圈。 星网圈里发的都是些吉祥如意的话和配图,大同小异,江宝晨看完一条摁一个赞,颇有些皇帝大人翻阅奏章批“已阅”的意思,突然,隔着绿化带的一旁传来谈话声——“早上去看爸,他又说起了靳林的婚事。” 江宝晨摁在手机上的手微微一顿,听出来是贺伯母的声音。 贺筑:“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爷子中意谁你不知道啊?”贺母叹气,有些烦躁的发脾气,“你说人老了怎么一根筋的说不通呢?让靳林娶了江宝晨有什么好处,江家现在除了一屁股烂债什么都没有,联姻好歹双赢,娶了那人进门能干什么,扶贫啊?扶贫也不是这么来的啊,还是个不能生的!” 贺筑没说话。 柏小枝心里却怨言一堆,“你说你好兄弟江建城做什么大死?别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没事,就他,那么稀奇,跟个秘书好了还管不住,叫那秘书把事捅到老婆那,惹得一身腥不说还被个小三伙同情夫一起坑害得家破人亡。” 贺筑脸色冷了下来,语气也严厉,“你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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