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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的脑子的确比不过隋时，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遭隋时的骗，脱身也不得，叫隋时一顿教训，还眼巴巴往上贴。 论起来也是十分巧一件事，甚至可以说是戏剧性，简直像他们也是属于电影的一部分一样，看完那部片子房间里居然真的停电了，原本就没开顶灯，投影设备蓦地暗下来更像是吞没光明的兽。 艾语扬以为是隋时按了遥控，推了一下隋时的肩，“干嘛关了。” 隋时好无辜，“不是我关的。” 摸来遥控器按好多下也没反应，一看外面，原来是整个小区都停了电。物业群里在说线路出了故障，应该过会儿就恢复了。 艾语扬不想动，隋时也不想动，窝在一块儿各自玩手机。 尤其现在是刚看完《彗星来的那一夜》的时候，这场停电未免来得太应景，隋时便开玩笑，说你现在绝对不要出门啊，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 艾语扬没兴趣做这种幻想，毫不在意地，“那回不来就回不来，我待在别的时空也能活啊，这里会替换上别的我的。” 隋时在一边安静了几秒，像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能性，语气忽然又变得认真了，“可是我不想打开门迎接的是别的时空的你。” “这又怎么了，”艾语扬顺着他的话，根据电影情节反驳他，“你根本不会认出那不是我的。” 艾语扬的身子依旧靠在隋时怀里，隋时的手臂搭着他的背部，手掌一勾，手心贴住了他的腰，颇火热，撩开他衣服的下摆钻进去，燥涸的指尖经过艾语扬的腹部，又抚上他的肋骨。 “怎么认不出，”隋时好笃定地反驳，“我一定会认出来你。” 艾语扬的肋骨薄薄附一层皮肉，每一寸都叫隋时量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这里，”点点艾语扬的小腹，语气似乎颇自豪，“我昨天还在这里做过标记，忘了吗？” 只不过那里已经被艾语扬用酒精洗掉，现在又变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艾语扬被隋时挠得很痒，缩了缩小腹，“我已经洗掉了。”又笑了声，“说不定平行世界的我根本不会为你留下来。” “为什么不会。”隋时反问。 “你这么烂，他一定不想呆在这个时空的，他会去别的时空找别的‘隋时’。像女主角一样，他也会去找一个最好的。” 隋时知道艾语扬挑衅，惯常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钉刺他，对艾语扬这三言两语基本脱了敏，十分看不上眼地嗤了声。 艾语扬犯着困玩手机，也没再说话。 半晌，听到隋时忽然问，“我真的很拿不出手吗？” 艾语扬没想到隋时会这么说，更不知道隋时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对他这样的反应十分稀奇，“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只喜欢你一个人，肯定不会觉得别人更好的。” 隋时竟然感到隐隐约约的脸热，冻死的面皮都快蒸化了，“难道不是吗？” 艾语扬不正面回答，反倒又把问题抛回来，“你觉得呢？” 要隋时自己说当然是觉得艾语扬只喜欢自己，偏偏肚子里一口飞醋吃得乱七八糟，好似深闺怨妇非要艾语扬给他一个确切保证。 艾语扬知道他心里所想一定又要嘲笑他，可他就是气不顺啊？就像野兽要划自己的领地，隋时早就把艾语扬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了，哪怕对方并非觊觎，只是一点进犯领地的感觉也叫他烦闷。 剧情说来的确很三流很狗血的，甚至完全是隋时自己反应过度，闹出的劳什子脾气算什么成年男人。可心里总归有点埋怨艾语扬，想，哪有那样的，不可以顺着我回答出来吗，我是你男朋友吗？非要我猜。 更赖艾语扬和自己一点也不亲，喝多了也不知道打电话叫来自己，要别人送回家来，这算什么？示威还是宣战。况且艾语扬又那样醉醺醺，满脸痴傻傻，任谁都可以干的样子，怎么叫人不生气呢？ 哦，所以最应该怪艾语扬不晓得拒绝，别人就叫他喝就喝了，之前对隋时怎么没有这么好声好气的。难道不该和对方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如此直接拒绝掉，一劳永逸的。如果艾语扬不愿意和不亲近的人说这么深，隋时也乐意充当一下艾语扬嘴里的女人，总之告诉别人自己有了对象有什么不好。 可要他说那种软弱的话不如杀了他，嘴巴硬得像蚌。心里思来想去，怎么也回不出艾语扬的话，一股气蓄在胃里嘟噜噜，换成是河豚也要炸开的。 艾语扬好久才发现隋时不高兴了。 很难发现隋时闷闷不乐，他好像一直都摆出那副样子，高兴也是那副嘴脸，生气也没什么差别。 不是吧。艾语扬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像个搞笑恐怖故事。没想到像隋时这种自恋症患者也会患得患失，只是不明显，很难会有人察觉到他出现了这样的情绪，或许他自己也没察觉，表现出郁闷、不满和抱怨，不见得了解这是什么症结。 推推隋时的肩，“到底怎么了？” 隋时又好像讨到糖的小朋友，得了便宜才卖乖，“你都不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借艾语扬给的台阶，隋时根本是破罐子破摔了，端着的那副脸面也碎一地，控诉艾语扬的罪证，“连喝醉酒也不记得叫我。” 艾语扬顿了下，“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不应该叫我吗？”隋时胡搅蛮缠地，誓要问出个所以然一般，脸又直直对上来，瞳仁是深不可测，膝盖卡进艾语扬腿心，十分的压迫感，“是我很拿不出手吗？” “你不也是吗？”艾语扬反问他，“你也没有和别人说过我。是我拿不出手吗？” “我以为你不想和别人说才不说的。”言下之意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隋时咕咕哝哝，好像在说人坏话一样的音量，“我当然觉得我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我的东西怎么拿不出手了。” 没想到隋时竟然也会患得患失的，艾语扬一颗心好像被扎破的皮球，瘪下去又瘪下去。嘴里却不自觉地，“我怎么是你的东西。” 隋时的额头抵上来，鼻息几乎碰到他的嘴唇，“怎么不是我的。”声音又变得恶狠狠，好幼稚，“昨天就该在你身上写满我的名字。” 艾语扬怕了隋时这项物理攻击，“你知道多难洗吗？” 隋时的嘴唇磨蹭他，痴迷又痴迷，“那就一辈子都别洗掉。” “别亲了，”艾语扬推搡他的肩，“……我也不是不想让你认识我的朋友。” 隋时坐直了，眼睛又盯着他。 艾语扬率先在隋时的眼神里败下阵来，“……可能有一点不想。”被隋时盯得心虚气短，不敢再看他的眼，“你本来也没必要认识他们，我为什么要给他们介绍我合租的室友，不尴尬吗？” “又不是室友。” 看隋时真是铁了心要讨什么“名分”，简直比古代的怨妇还要执拗，艾语扬敷敷衍衍，“那下次吧？下次一定介绍你。”怀疑自己是在哄什么小孩。 隋时也知道他敷衍，真想咬他的嘴唇。一翻身，拿背表示自己的不满，“睡觉了。” 艾语扬懒得理他，也一起缩进被窝里，没多久隋时又转过面来，手碰到艾语扬的腰。 他的暗示这么明显，不就是想要艾语扬开口哄他，想要艾语扬先说话，等了又等，简直等到自己快要睡着。 艾语扬睡不着，在黑暗里看到隋时模模糊糊的脸，更听到隋时越来越平和的呼吸，不想顺隋时的意，拿出无聊的话骚扰他，“隋时，睡着了没。” “没。” “我要是真的到别的时空去了怎么办。” “怎么办，”隋时接近于睡眠状态，讲话轻飘飘，“怎么办。”思维停滞地念两遍，胡言乱语地，“我在家里等你找回来，你一定记得回来，不要找别的‘隋时’。” 隋时就是这样，早不吝用语言来表忠心，又或者说根本也不是表忠心，只是想到便说了，更没有在说肉麻话的自觉，语气更是困顿，毫不含情脉脉。听到艾语扬的耳朵里却是烧得耳朵辣起来，对此类老土情话招架不得，隋时这满嘴爱掷来他是听也不乐意听的。 艾语扬不想听他的胡话，又不想放他去睡觉，只好也跟着胡问，“如果是你去了别的平行世界发现那边的生活更好怎么办？你也会和女主角一样把那个‘隋时’杀了之后留在那里吗？” “你在想什么？”隋时听到这大约觉得他问题荒谬，闭着的眼也睁开了，声音也清楚许多。 也可能在怪艾语扬不好好听他说话——艾语扬也的确总不好好听他说话，“不是说了吗，我的就是最好的。” 又来了。艾语扬闭了嘴，隋时这张嘴好似处处是地雷，让他踩也不敢再踩一步。 隋时却不如他所愿乖乖把嘴闭上，倒是又乘胜追击的，“——我对你来说不也是最好的吗？” 这一刻他又笃定。 艾语扬看见隋时在黑暗里亮晶晶的眼，是隋时惯有的眼神，事实上根本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也许是艾语扬天大的错觉，可偏偏完全被隋时牵着鼻子走，好不由自主地，“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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