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桉笑着看情侣你来我往,姜修偶尔插科打诨一下,几人之间爆笑连连,气氛很愉快很舒服,没有尬聊,没有客气,宋景桉即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不舒服,更不会觉得紧张或者无法适应。 这种相处,他是可以接受的,没有被迫社交,对方不会因为他结结巴巴磕磕绊绊露出一些会让宋景桉误会的表情。 宋景桉望了眼远处的深绿色树林草地,他一路上给自己做的心理暗示和缓解在这一刻似乎都用不上了。 那对情侣甜蜜拌着嘴,然后拎着工具去钓鱼,留宋景桉和姜修在帐篷下吹风闲聊看风景。 很惬意,宋景桉承认自己在家就已经很惬意了,但是外出露营的惬意与家里的独处是两种不同的满足,目前为止他对于此次的户外露营体验还不错。 两人一人占据一张躺椅,宋景桉出门前随手带了本书,此时拿在手里翻几页就会被四周的各种事物吸引去目光,好奇旁边游客的烧烤炉,或是赞叹远处玩滑板的小孩,然后和姜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时间过的格外慢,宋景桉为了不让自己紧张到结巴,所以说话也变得很慢,尽量不磕绊,他本就是专业的音乐剧演员,放慢了语速,听者反而会觉得是一种听觉享受。 姜修舒展的躺在躺椅里,他闭目养神,耳畔是宋景桉清朗舒服的嗓音,很像立体环声。 姜修笑着打了个哈欠:“你看吧,我就说你出来一次肯定不亏。” 宋景桉正在认真的品尝米璐做的小蛋糕,闻言“嗯?”了一声,随后目光才看过来。 宋景桉笑:“所以我得谢谢你邀我来。” 姜修将杯中的汽水喝到底,里面的冰块依旧满满当当,最上头冒出了薄荷叶的嫩芽:“并不是随缘逮着谁就是谁的,从一开始我就打算只约你的。” 骤然起风,裹挟着不知名花香,掠过一阵悠扬的音乐伴奏。
第20章 二十 . 秘密 这话说的就有些暧昧了,配上此时此刻这种适宜的环境,怎么听怎么感觉有人夹带私货,似乎有更深层的意思。 姜修说完之后就反应过来了,他是个时常在熟人面前没有什么分寸感的人,搔着头忙想圆回来,可对方显然是连第一层意思都没听明白。 宋景桉挑了挑眉,两人四目相对,这次倒是姜修轻咳了一声,先移开了相交的视线。 “谢房东这些天给我提供的帮助。”姜修给自己重新添了一杯汽水,端起杯子伸长手臂与那人碰杯。 毕竟,宋景桉是他回来这座城市后,正儿八经向他提供帮助的第一个陌生人。这些年在外头走走停停,他遇见过很多向他伸出援手的陌生人,每一位他都心存感激。 宋景桉憋笑憋了许久,才佯装面色如常的与姜修碰了杯:“你,你刚才说,咱俩都这么,这么熟了......不谢。” “以后也请多指教。” 其实,姜修的出现,与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开始,宋景桉发现自己其实也有了一些细微的改变。 比如,他其实很少参加玩局,一方面是他的社恐会在这种场合被无限放大,他紧张不舒服,别人也不舒服,会收敛克制,另一方面是,独处是他找到的最舒服的一种放松方式。 而这种行为在很多人眼里会觉得他有点怪,加上他有时候开口说话会结巴,就更印证了这一点。 但这些小毛病和刚开始回避人的行为并没有让姜修露出异样的目光,他反而很正常的与他交谈,也愿意拉近室友之间友好关系的距离。这样做,正好会让宋景桉放松下来,慢慢习惯。 所以,今天有姜修一起的露营,宋景桉其实心里是很开心的,而且凌炀和米璐都很友善,不“强迫”他一定要参与进他们的场合中,也能让气氛融洽和谐。 米璐撒欢一样从远处跑过来,声音脆生生的,在风中格外灵动:“你俩聊啥呢?隔老远就看到姜修笑得合不拢的嘴了。” “嘻,我来拿点吃的。” 米璐往怀里抱自己想吃的零食,宋景桉站起来帮她找了个袋子,看着那一兜子东西满满当当,姜修说:“走吧,我帮你拎过去,顺便看看老凌的战况如何。”他侧头问宋景桉:“一起不?” “你去吧,我,我准备开始烤肉......” 姜修回身过来说:“那你等我回来,马上。” 等走远一段了,米璐抱着怀里的大包薯片,后知后觉:“咦?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俩的二人世界了?” “啊?”姜修愣了良久,看着米璐笑嘻嘻的吃瓜脸,才反应过来:“别瞎说。” 米璐震惊:“你不是在追你那漂亮房东吗?”她一把捂住嘴,后怕道:“幸好我今天收敛了,不然就是倒油行为。” “一定是凌炀那张嘴又瞎说是吧,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他。”姜修无奈。 “可是......”米璐迟疑道:“你真没发现你对漂亮房东哪里不一样吗?我都看出来了。” “什么?哪里不一样?” 米璐嫌弃道:“你是直啊还是直啊?” 姜修坦荡荡,特认真:“我弯的啊。” 米璐更嫌弃了:“救命啊,你直球行为的表皮之下是不是藏了个迟钝的脑子?”抠︰qu n23灵六<﹕二〃3〉﹒六 “你和凌炀知道的,我好像不太适合谈恋爱。”姜修望了眼远处泛起粼粼波光的湖面,声音微凉。 他哪里不知道米璐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自己心里梗着一样东西,没办法跨出去,别人也无法进来。他的每一段即将要开始的感情迅速凋零终结,好像都是他的原因。 宋景桉把要烤的东西都码好放在一旁,便携木炭他试了几次后就成功燃起。 昨晚串好的食材全部刷油架上炉子,宋景桉一手端汽水,一手摇扇子,动作非常熟练。 旁边有同龄的年轻游客,一大帮人,乌泱泱一片,嬉笑欢闹声传出很远,在这种环境里宋景桉也不觉得聒噪。 露营地的人渐渐多起来,太阳似乎也准备努力上个班,暖意盎然,艳阳高照。 忽然,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景桉?” 宋景桉下意识转身去看,在看到身后人时脸色倏然变了,是那个之前纠缠过他的小开。名字好像叫,应非。 宋景桉不觉皱起眉,出于礼貌还是开了口,语气淡漠:“你好。” “果然是你!刚才他们说这边有人像你,我还不信呢。”应非上下打量他,往近凑了凑:“哟,之前架子不是很大吗,怎么约都约不出来,今天竟然能在这儿遇见,挺有缘分啊。” 宋景桉没继续回应,却已经下了逐客令:“巧合而已,回,回见。” 那边人群中响起起哄的嬉闹声:“喂,既然这么巧,过来咱们一起烤肉呗。” “就是,我们今天带了好多蟹,去两人把宋哥的炉子搬过来!你可不知道,应非自从上次跟你闹掰之后,再不敢去找你了......” 宋景桉撂下手中的扇子,幽冷目光扫向那边喋喋不休的起哄人群,应非面子上挂不住,清了清嗓子:“给我个面子,今天我这边人多。” 宋景桉退后一步,与人拉开距离:“先生,我已经明确的拒绝过您好几遍了。今,今天我是和自己朋友一起来玩的,而我,并不认识您和您的朋友。” 宋景桉的声音只有他和应非两个人听的见,闻言,应非忍着忽然窜起的怒火,抵着后槽牙,双眼眯起,语气骤冷:“你什么意思?” 宋景桉真的很讨厌别人跨进他的安全距离,他对这种纠缠不休的同性非常非常的厌恶,并且尤为害怕,于是他目光锐冷的盯着应非的脸,语气缓慢,却几乎带着咬牙切齿:“虽然我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但我明确讨厌,你这种同性。” 应非脸色骤变,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桌上的玻璃杯,有凌乱的脚步声走近,姜修和凌炀的声音插了进来。 “怎么了?遇到熟人了?”凌炀适时的插了一句话。 应非看到宋景桉的同伴回来,才下意识放下了玻璃杯,暗骂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姜修一眼就看出了宋景桉的不对劲,他的脸色白得吓人,手在身侧捏着拳头,却微微颤抖着,他似乎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发作,但全身弥漫的不安和恐慌莫名刺到了姜修。 “你怎么了?”姜修快步走来,一把握住了宋景桉的手臂。 宋景桉拿起旁边的杯子,一口气灌下了冰汽水,他就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语速极快:“姜修,姜修你陪我去那边走走,我不太,不太舒服,我很恶心......” “好,好,你没事吧?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 宋景桉反握姜修的手臂:“我,我想走远一点,拜托。” 直到走到草地的中间,阳光暖暖的洒下,宋景桉刚才的状态才有所缓解。 “你到底怎么了?” “其实我有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宋景桉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喉结滚动着,胸口位置剧烈起伏。 “你准备告诉我?”姜修语气懒洋洋的,松弛又温柔:“那我会帮你守好这个秘密的。”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同性,但我曾经有两次被同性骚扰的经历......”宋景桉转身看向身后,帐篷已经变成了远处彩色的小点:“应非是第三个,所以我很讨厌这样的同性,让我生理性恶心,极度不适。”
第21章 二十一 . 追溯 宋景桉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这种过度的分寸感就像是横亘在他与别人之间的一道无形墙体,他怕麻烦别人,但又能敏锐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变化,长时间相处下去累的那个人是他。 而社恐和结巴无疑是帮了他,让他不再烦恼社交和人际关系,会舒服很多。 宋景桉一直有个疑惑,从他有记忆开始,好像一直心思比别人敏感,但那时并没有社恐行为,人际交往也都正常。他觉得自己开始结巴不爱说话,社交能力出现问题应该是那件事引发的,但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提起已是不痛不痒。 但如果遇到相同的事情和人,还是会让他忍不住一阵反胃恶心。 宋景桉自小就漂亮,白白净净,双眼像黑葡萄,忽闪着的时候特别招人疼,宋妈妈总说他三岁之前更可爱,又白又圆,只会奶声奶气的咿咿呀呀,见每个人都会热情的笑。 宋景桉总说自己怎么可能记得三岁之前的事,宋妈妈便会给他一记爆栗,故作委屈的嫌弃儿子变得不可爱了。 宋景桉高中学的是文科,那会儿他有个关系很铁的哥们儿,铁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众所周知的男高中生一些令人费解的友谊,好比女生一定要手牵手去卫生间,男生虽然不牵手但会勾肩搭背甚至更亲昵,而且有些行为也会令人很是不解。 铁哥们儿叫余尚,用宋景苏的话来讲就是:我哥跟余尚好的穿同一条开裆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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