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台上的手机屏幕闪烁,沈尧说不用下去了,他们马上回来了。 应黎擦干手,回复:“好。” 退出聊天框,应黎看见了那个只有他们六个人的群聊,他鬼使神差地点进去,最近一条消息停留在真心话大冒险的那天晚上。 他点开群成员列表,显示他有三个好友,他没加祁邪的微信,想提醒祁邪吃药又不好在群里说。 他又点开祁邪的微信头像,加好友的时候发送了一条验证信息:【记得吃药。】 早上他发现祁邪的手上又添了两条抓痕,化妆师用了好多遮暇才盖住,应黎本想再次叮嘱他不要伤害自己了,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祁邪伤不伤害自己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需要负责别墅卫生和他们的饮食起居就行了,其他的他也管不着。 他放下手机准备去吹头发,叮的一声,微信发来一条消息,祁邪秒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开门。】 祁邪在外面? 应黎眼皮一颤,立马退出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然而就在他要按熄屏幕的时候,祁邪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他们要上来了。】 浓浓的威逼意味。 应黎身体下意识一抖,已经快到十一点了,祁邪这个时候来找他,又要那个吗? 他握着手机不敢动,看着新消息不断弹出来。 【11楼了。】 【13。】 【15。】 一个字一个字催命符一样敲在应黎心上,昨晚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魔咒似的不断在耳边重现,应黎是真的很害怕。 祁邪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祁邪这个人真的讨厌死了! 【22。】 应黎丢下手机跑去开门。 刚打开个门缝,一个黑色身影迅速闪了进来,实木门重重合上。 心脏怦怦乱跳,应黎几乎能听见沈尧他们路过的声音。 “我刚刚好像看见队长了……” “你看错了吧,队长不是早回来了吗?” 就差一点点。 应黎不想被人看见祁邪来找他,更不想被人误会,开门关门的动作比小偷还要胆小。 反观祁邪,神情泰然自若,他都不害怕吗? 祁邪身上没有硫磺的味道,应该是洗过澡了,有股凉凉的薄荷味。 他抬手拨了拨应黎颤动的睫毛:“哭了?” 是,差点被气哭了。 应黎拂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走:“才没有。” “这么久才开门,在干什么?”祁邪收了手,跟在他身后,“不想给我开,躲我?” 应黎被他一句话吓得愣在原地,祁邪昨晚说躲他一次就弄他一次,应黎心知肚明是怎么个弄法,连忙说:“没有躲你……刚才在忙。” “吹头发?” 应黎本来还在想要怎么解释,没想到祁邪连借口都给他找好了,顺杆子上爬,乖乖地“嗯”了一声。 长长的指节插/进发间摸了把,祁邪说:“还是湿的。” 应黎不敢躲,任由他摸着:“还没吹完,我再吹一下。” 说罢他就找出吹风机认真吹着头发。 刚剪完的头发很短,三两下吹干了。 吹风机的声音一停,房间就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祁邪就站在他旁边,存在感不容忽视。 应黎把吹风机放进抽屉里,转身就撞到一堵肉墙,双腿发软差点坐到柜子上。 上半身越压越低,祁邪似乎格外喜欢这样逼视他,居高临下,带着威压,让人喘不上气。 应黎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发病的迹象。 但祁邪今天的神态很正常,脸颊不红也不喘,气息很稳。 应黎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地问:“你吃药了吗?” “没有。”祁邪坦白地说,“早上没吃,中午也没吃。” 凉凉的薄荷味扫在颈间。 “张少陵让你监督我吃药,你就是这么监督的?” 莫名被他指责,应黎脸白了大半,他还不够负责吗?早中晚他都提醒过了,就只差手把手喂了。 一时间愤怒委屈全都涌上心头,应黎咬着唇瓣,气鼓鼓地说:“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了,你自己不吃我有什么办法,现在还来怪我,你自己的病你自己都不在乎,能指望别人多在乎吗?” “你不在乎。” 祁邪捕捉到了话里的关键,眸光逐渐晦沉。 应黎被他突然变化的眼神吓到了,声音闷闷的,似乎含着好多委屈,带着哭腔:“我为什么要在乎?” 祁邪吃不吃药本来就跟他没什么关系。 下一瞬,应黎巴掌大的小脸桎被祁邪在桎梏掌心,手指来回重重碾过应黎的脸颊和嘴唇,饱含恶意地轻佻抚弄。 祁邪的动作已经很克制了,但指下的唇瓣越揉越红,手指时不时磕到牙齿显得尤其狎昵。 祁邪盯着他的脸,眸底阴沉沉的,应黎以为他又要干什么,头皮开始发麻。 然而脸颊两边的力道忽然一松,祁邪居然放开他了。 他悄悄抬眼,就见祁邪挑起半边眉峰,神情刻薄又讥讽:“你说的对。” 对什么啊? 应黎还云里雾里的,就看见祁邪大步走向窗边,大掌推开玻璃窗,凉风呼啦啦地灌进来。 他扬起手,手里似乎握着一个白色药瓶,然后在应黎惊诧的目光中做了向外扔东西的动作。 “这么高你疯了?”应黎双眼睁大,骂出了生平第一句脏话,“疯子!” 应黎推开他就想往楼下跑,还没跑出两步就被祁邪勾着腰拽回来,似搂似抱地箍在怀里。 头顶撞到下巴,不知道咬到什么地方了,嘴里有血腥味漾开,舌头顶了顶侧腮,祁邪说:“急什么?不是不在乎吗?” 应黎气极了,胡乱掰他的胳膊,吼道:“我在乎什么啊?高空抛物是犯法的!万一砸到人怎么办?” 可能还会把他认成共犯,到时候他有嘴都说不清楚。 应黎眼睛都急红了,偏偏身后的人跟铜墙铁壁似的箍着他不放。 坚硬的下巴蹭着应黎的头顶,祁邪说:“不会砸到人。” “你说不会就不会?”应黎怕得不行,哭腔越来越明显,“你放开,我下去看看……” 祁邪没见他这么生气过,张牙舞爪的像只幼猫,眉眼反而更加生动鲜活了,愉快地勾起唇角,掐着应黎的肩膀,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说:“我没扔。” 没扔? 应黎挣扎的动作一顿,呆呆看了他两秒,吸了下鼻子,垂着头低低应了声:“哦。” “哦什么?” 祁邪掰着应黎的下巴强迫他仰头看自己,眸子里深藏着怒意。 “没扔,没扔就行。”应黎脊背僵直,颤声说,“你别这样吓人……” 察觉到祁邪的神情开始变化,应黎怕他又像昨晚一样发疯,示软般说:“你先吃药行不行?” 祁邪看着他说:“两片。” “好。”应黎拿过他手里的药瓶,拧开瓶盖倒了两粒药在他手心里,胆战心惊地说,“你放开我,我去倒水。” “不用。” 肩上力道不卸半分,祁邪连水都没喝,喉结滚动,就那么把两片药生咽了下去。 吞咽的时候视线还一直钉在应黎身上,仿佛他咽的不是药,而是他一样。 阵阵胆寒。 过了片刻,耳边的气息已经趋于沉稳。 “你没什么事了吧……” 应黎小声问他,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意思,但又不敢明说,畏畏缩缩的惹人欺负。 祁邪弯下腰,两张脸的距离猝然拉近。 应黎被逼着后退了半步,细窄的手腕突然被祁邪捉住,比笋尖还白的指尖发着颤,被带着往祁邪嘴唇上按。 指腹接触到湿濡的热意,应黎一愣,忙不迭要抽回手:“你、你干什么?” 但应黎哪抽得动,而且好像他只要敢动一下,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他抬眼畏惧地看着面前的人,继而湿沉的气息打在他脸上。 “我嘴巴疼,流血了。” 作者有话说: 呵,男人想吃你老婆的手指就直说
第46章 尿了一路 光线明亮的房间里, 窗门紧闭,静谧得可怕。 酒店的沐浴露是薄荷味的,原本清凉的味道在此刻变得极其热烈, 蛮不讲理地侵占着应黎的呼吸。 “你检查一下。” 祁邪攥着他的手指, 强势地按在自己唇边, 薄而红的唇瓣凹下一个柔软的弧度。 指下的软肉发着烫,偏生握着应黎的那只手冷得刺骨。 冰火两重天。 涔涔冷汗顺着后背流下来, 浸湿身上的棉质睡衣。 应黎的另一只手抵着祁邪胸膛, 祁邪只穿了件外套,冲锋衣的防水布料在他掌下摩擦发出暧昧的窸窣声, 快速搏动的心脏像是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手心,砰砰砰地跳动。 “怎么、怎么检查?”应黎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但隐约觉得不妙,手指都在发抖, “我不会, 我去拿镜子来, 你自己看一看吧。” 他扭了下手腕就想跑, 但奈何怎么都挣不开祁邪的手, 反而还被拉得更近了, 低沉又冷冽的声音贴着他额头,像含着冰:“我教过你了。” 喷洒下来的呼吸灼热滚烫, 把应黎雪白的一张脸染成一片红。 “我昨天怎么检查的, 你就怎么检查。” 应黎简直匪夷所思,头脑都涣散了一瞬,把手指伸进嘴里……那样的检查法, 口水糊了一脸, 狼狈到他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不行, 真的不行,你疼的话我帮你叫医生可以吗?”应黎睫毛扑闪着细颤,剔透的眸子里水色蓄积,“你别逼我了……” 祁邪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很难吗?” 应黎吓得呼吸都停了一秒,恍然间他觉得自己的腕骨都快裂开了,好疼好疼。 祁邪面无表情地垂下视线,语气忽而变得凶狠起来,严厉地质问他:“这种程度都做不到吗?” 就好像在问他连这么简单的题都做不出来吗? “我做不到。”应黎真的觉得这样很奇怪,也很难接受,挣扎一番做出让步,说,“我……找其他人帮你看好吗?” “其他人?”祁邪挑着眉问他,“谁?” “沈尧?” “宋即墨?” “谢闻时?” “还是边桥?” 祁邪把队里成员的名字挨个叫了个遍,然后逼问应黎:“你想叫谁?” 应黎睫毛颤得飞起,他只是想行个缓兵之计,没想到祁邪会这么严肃较真地诘问他,第六感告诉他这个问题攸关生死,要想好了再回答。 然而就那么晃神几秒的功夫,他听见祁邪又说:“你回房间的时候,裤子滴着水,像尿了一样,很多人都在看你,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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