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有点长了,眼睛都快遮住了。” 应黎最漂亮的就是这双眼睛,能直白热烈地表达出喜怒哀乐、爱恨嗔痴,笑起来的时候仿佛盛了满天星河,让人恨不得掏心掏肺,把世界上最美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哭起来的时候又格外楚楚可怜,引人怜惜,想把他弄得更疼。 应黎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被头发遮了大半:“我明天去剪。” 祁邪抬手拨了一下他眼睛前面的头发,应黎触电般地躲开了。 祁邪的手顿在半空中。 应黎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干巴巴地解释说:“我眼睛比较敏感。”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分明什么也没干,却比真干了点什么还要折磨人。 应黎被他看得无比羞愤:“不是说要……” “躺下。”祁邪打断他。 终于要来了吗? 应黎怔愣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心一横,闭上眼,视死如归地躺在床上,跟条咸鱼一样挺得笔直。 身下的床又大又软,静静等了片刻,应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蒙住了他的眼睛,安全感瞬间被剥夺。 他睁开眼,眼前血红一片,视线变得混沌不清。 应黎有些害怕:“能不蒙眼睛吗?” 祁邪说:“你会哭。” 他见不得应黎哭,他怕自己会失控。 应黎眨了下眼睛,丝带被睫毛带动着颤了一下。 应黎太白了,几乎要与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了,浓烈的红和纯粹的白,两种极致的色彩碰撞在一起,是一场视觉盛宴。 祁邪垂眸慢慢欣赏,从应黎轻轻拧着的眉心到挺翘的鼻梁,再到薄薄却又有肉感的嘴唇。 视线不断下移,看见他的脖子上有几道红痕,估计是在浴室弄的,锁骨上的胎记像朵在雨夜里绽放的玫瑰,招摇迷人。 祁邪:“洗那么狠?” 应黎没回答他,手指忍不住蜷了起来,深深陷进柔软的手心里,整个人紧张到发抖,静静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应黎感觉自己就像块糕点一样,一点一点被慢慢剥开,直到最后一层包装被卸下,整个过程缓慢窒息。 “自己剃过?” 应黎别过头,唇瓣翕动:“没有。” 祁邪淡淡下了结论:“天生的。” 应黎缓缓睁开眼,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颊顿时被火烧着了似的。 祁邪把手放在他的肚子,轻轻按了按,修长的手指张开,似乎是在很认真地丈量尺寸。 酥麻的痒意传来,应黎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 耳垂逐渐变得深红,应黎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到了云端,蓬松柔软的云朵让他找不到着力点,周遭一切变得虚幻模糊。 他想自己大概快死了。 应黎从云端跌了下来,发梢汗湿,覆在眼睛上的丝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脖子(以)上。 天花板上的灯光雪白晃眼,他身体的每一处反应都无所遁形,他抬手遮住眼睛,眼泪从指缝簌簌掉落,抽泣的声音令人心疼。 祁邪说不行就是不行,一直强势地控制着应黎的反应。 他平静地看着应黎懵懂的眼里一点点染上其他色彩。 应黎从来没受过这种折磨,下意识想跑。 “别乱动。” 语气里带着森然的寒意,应黎动也不敢动了,生怕他生气。 恍惚中他睁开眼,朦朦胧胧间看见祁邪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现在变得十分浓烈,不留余地地侵占房间的每个角落。 祁邪直勾勾盯着他看,平日清冷寡淡的眼神在此刻比岩浆还要灼人,应黎只觉得自己快被烫穿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迫切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应黎重新闭上眼睛,开始胡思乱想,然而不过须臾他的意识就被狠狠拽了回来。 祁邪问他:“在想什么?” 应黎避开他的眼神,诚实地说:“想应桃的病,想明天的直播。” 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总之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祁邪说:“不专心。” 应黎把头扭向一边,应桃现在还病着他怎么能专心,而且这样真的很奇怪,祁邪怎么能…… 祁邪真的好坏,网友们一点都没冤枉他。 或许是因为他走神了,祁邪开始肆意报复他。 应黎身心做着巨大的斗争,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祁医生明天就会去医院吗?” 祁邪点头:“嗯。” 应黎依然别着头,不敢看他:“谢谢你。” “还谢谢?” 想到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应黎害怕得要命:“不谢了,不谢了。” 祁邪唇间溢出一声轻笑,带着些嘲弄意味。 微不可闻,但应黎还是听见了。 为什么要笑?他很可笑吗? 他偏了下头,二人视线又对上了。 祁邪眸色一如既往地沉静,问他:“这两天偷偷哭过吗?” 应黎缓了一下说:“没有。” 应桃病了他心急如焚,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把她治好,哪有时间哭,而且他要是一哭,整个家就乱了。 祁邪:“你很爱哭。” 应黎使劲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发现自己压根就没在祁邪面前哭过,当然除了这次…… 祁邪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没有。” 祁邪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应黎就什么也想不了了,只是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祁邪……” 应黎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床单都被哭湿了一大片,他好想放声大哭,但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别墅里不止他们两个,他要是哭出来了,指不定就被别人听到了。 又一滴泪无声滑落,祁邪用另一只手轻轻替他拭掉泪痕,放到唇边,抿了一下,微咸。 “还说不爱哭?” 他确实见不得应黎哭,哭得越狠,他就越疯。 应黎眼泪越掉越多,根本分不出心神来回答他。 祁邪似乎是不忍心了,揉了一下他的发顶,轻声哄着说:“乖。” 应黎细细呜咽,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作者有话说: yj大大,我都改了呜呜呜呜呜,踏踏实实做人,安安分分写文
第31章 萝卜上雕花 房间里开着空调, 温度适宜,暖洋洋的风打在皮肤上,比雪还要凛冽的气息将应黎层层包裹。 应黎躺在床上, 呆呆看着天花板, 心跳嘶鸣, 有什么东西快要叫嚣着冲出胸腔了。 祁邪一直在看他,任何细微的反应他都没有错过。 过了好久, 应黎的感官才慢慢恢复, 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逐渐有了神韵。 他手指抽动, 拧了一下眉毛,就听见祁邪问:“不舒服吗?” 细白纤长的手指拨弄着他的头发, 应黎以为他还要来,躲了一下:“别。” 好奇怪的感觉。 除了自然的生理反应, 他自己从来都没做过这种事, 现在却连着来了两次, 羞耻心爆棚,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觉得自己以后都能不玩真心话大冒险了, 谨防被问到先前那种难以启齿的问题, 他又不擅长说谎。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空调呼呼运作的声音和此起彼伏呼吸声,一丝一丝的无比清明, 听得应黎头皮发麻。 他头偏向一边, 如羊脂玉般莹白细腻的脖颈上还挂着一根红色丝带,像等待拆开包装的礼物。 沉默了一会儿,祁邪说:“我去洗手。” 洗手了?结束了? 应黎敛下长睫, 陷入纠结, 终于还是仰起头问:“这样就完了吗?” 他是真的不懂才问的, 水光闪亮的眸子里满是求知若渴。 祁邪起身的动作慢了半拍,缓缓转过头看他。 周遭空气凝滞,一分一秒都变得十分难挨。 祁邪垂眸死死盯着他,面色还是那样冷,只是眼底逐渐变得深谙,像是漆黑广袤的海面上突然燃起的一簇火苗,摇晃躁动。 应黎被他这样的眼神吓到了,小幅度地往后退了一下,双腿蜷了起来,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缩在绵软的被单里。 祁邪努力克制喉咙里那股血腥的冲动,声音喑哑:“还要吗?” “不要了。”应黎一个劲摇头,声音都在发抖,“我能回去了吗?” 祁邪默默把他浑身都看了个遍,从梗得直直的脖颈,到染了红痕的细腰,再到光裸纤细的脚踝。 危险气息越来越浓,应黎察觉到自己的手脚开始发凉。 半晌后祁邪收回眼神,喉结翻动,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嗯。” 应黎如释重负,迅速裹上浴巾,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可神经末梢似乎还残留着兴奋,他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光脚踩在地板上的时候双腿一软直接脱力,差点扑到地上。 祁邪扶了他一把,手上的东西顺理成章沾到了他的胳膊上。 应黎猛地缩回手,身体随之踉跄了一下。 祁邪也看了一眼沾到他手上的东西:“嫌弃?” “没有。”他自己的东西他怎么会嫌,只是太害臊了。 “洗洗。” 祁邪去浴室洗手,应黎跟着进去了。 祁邪的手真的好漂亮,手掌宽大,骨节分明,仿佛象牙雕成的一样,然而他右手手背上破了一块皮,是刚才应黎在混乱中抓出来的,鲜红的血珠渗出皮肤,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尤为醒目,生生添上了一点瑕疵。 想到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刚才是怎么作恶的,应黎澄澈如湖水的眼眸缓慢轻悠地泛起涟漪。 他很想问问祁邪为什么非得这样? 应黎也不是单纯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时而拧眉,时而紧抿双唇,目光一直锁在祁邪的手背上,像是要把那块皮肤盯出个窟窿来。 祁邪看了一眼,语气淡然地说:“流血了,你抓的。” 两人又在镜子里对视了,应黎还没说出口的话彻底封缄。 祁邪比他高还比他壮,穿着背心和裤子,他就裹了一条浴巾,两人并排着一起洗手,他现在才发觉这样的场景诡异极了。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应黎脸颊红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眉顺眼地使劲搓着手。 祁邪嗓音清冽:“下一次掐狠一点,明白吗?” 疼痛能让他暂时保持清醒,不然他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伤到应黎。 应黎脑筋跟坐过山车似的连着转了好几道弯,眸光微微闪烁,还有下次? 好像从他踏进祁邪房间的那一刻就错了,祁邪这算是在要挟他吗? 他搓了半天都没有结束的意思,祁邪忽然把水关了,把他快要磨破皮的手指从水里解救出来。 现在一丁点接触都让应黎浑身紧绷,他想把手抽回来,但祁邪紧紧捏着他的手腕,像只铁钳一样,应黎怎么挣都挣不开。
158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