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应黎以为自己要像上回泡温泉一样直直栽进水里时,他突然感觉有双手掐住了他的腰,掐得满满当当,一丝缝隙都没留。 紧接着,他下半身重新没进温泉里,后背也跌进一个火热坚实的胸膛,水面很轻地晃了两下,漾开阵阵清波。 应黎低头看去,掐在他腰上的手腕骨线条分明,肤色冷白,淡青色的血管虬结,凸起的指节遒劲有力,如同雕塑一样的美感。 他不知道是自己腰太细了,还是祁邪的手太大,双手竟然能把他的腰掐满。 【我去,小应的腰怎么那么细,细若可折诚不欺我。】 【上次小应泡温泉从岸上栽下来,也是队长救了他,我只能说是缘分啊!】 【一手遮半腰,这性张力也太足了吧。】 【据说手大的男人哪里都大。】 贴着后背的胸腔微微震动,等应黎稳住身形之后祁邪就松了手,混着热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慢点。” 应黎点头:“嗯。” 谢闻时上了岸,紧张地看着他:“小黎哥哥你没事吧!” 应黎摇头说:“没事。” “这台阶也太滑了,我差点摔个狗吃屎。”谢闻时心有余悸地说,“你们上来的时候也小心点。” 才半个小时外面就停了手掌那么厚的一层雪,刚泡完温泉出来,冷空气冻得他们鼻腔发疼,他们没走太远,就在民宿门口,门前那两棵杉树上挂满了麋鹿彩灯,圣诞歌也响了起来,节奏欢快。 谢闻时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说:“圣诞节马上要到了。” 应黎也说:“快过年了。” “好快啊。”谢闻时感叹,“马上三个月了,节目结束,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应黎的合同就签了三个月,说起来还真是挺奇妙的,应黎本来只是来挣个实习证明,结果演唱会救场爆红,后面又跟着他们一起录节目。 应黎点头:“嗯。” 谢闻时还有些伤感,应黎已经开始团雪球了,他用两只手把雪捧起来一点一点捏实,专注又认真。 谢闻时蹲下来说:“不对不对,你要这样滚雪球才圆。” 应黎学着他的样子滚了两个又大又圆的雪球,把它们堆在一起,肚子圆圆的,脑袋也圆圆的,挺像模像样。 谢闻时折了两根树枝插在雪人两边当手,还给雪人画了个大大的笑脸,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两个人蹲在地上忙活一阵,应黎总觉得还缺点什么,问他:“眼睛怎么办?” 忽然有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沈尧用烟头给雪人烫了两个黑色的窟窿,不丑,但也不好看。 “大尧!”谢闻时拍了拍雪人脸上的烟灰。 沈尧背光站着,弯下腰说:“这雪人好胖啊。” 应黎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谢闻时瞥他一眼说:“当然要胖了,越胖越可爱。” 应黎点头赞同:“你们泡完了吗?” 沈尧说:“泡完了。” 应黎回头,看见宋即墨他们都站在房檐下面,大雪模糊了他的视线,可他却看见有一双纯黑的眼眸,专注地望着他,眼里蕴着明明灭灭的光,惊人的冷艳。 宋即墨问他:“好玩吗?” “好玩。”应黎弯起唇角,声调清脆,“你们要来堆雪人吗?” 他们俩的手套都湿透了,应黎索性就把手套脱了,手指头都冻紫了,他却跟没知觉似的把手插进雪里玩得不亦乐乎。 然后应黎又看见祁邪走下台阶,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穿着件及膝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没有戴帽子,雪粒反射出冷脆的光,洋洋洒洒落在他头发上。 应黎下意识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他,双眼通透澄净,漂亮得似乎天生就该流泪,该被灼烧到沸腾。 “这样算很亲密吗?” 祁邪把他的手牵过来。 应黎脑子一瞬空白,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揉捏感,祁邪裹着他的手,用指腹细细地摩挲着他的手背,暖着他僵硬的手指。 祁邪眉眼笼着阴影:“手套呢?” 应黎的睫毛上都是雪,湿成一缕一缕的,迟缓地回答说:“打湿了。” 屋檐下,边桥眯了眯眼睛。 多少猜测都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惊,沈尧站在应黎身后,他咬紧腮帮子,把烟头扔地上,用脚碾了碾,脚底泡沫似的白雪顿时被染成一片黑,像一个污点。 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就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他的心脏。 所有的不甘心海水一样涌过来淹没了他,他再不甘又怎样,他没有任何立场去把他们分开。 谢闻时觉得自己站在他们旁边好像一颗电灯泡,还是超亮的那种,他摸了下鼻尖说:“那什么,雪人堆好了……我先回屋了。” 宋即墨看了他们两眼,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 边桥也说:“走吧。” 很快雪地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冷风刮在脸上不太好受,祁邪拉开自己的羽绒服,他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脖颈修长,面容更加白皙俊美。 他把应黎冰块似的手塞进了毛衣里,贴着他光洁的皮肤。 应黎表情呆滞,抬眸望向那抹黑沉如墨,仿佛要拽着他堕入无尽深渊的目光。 “暖和吗?”祁邪问。 应黎心口微胀,暖意从指尖扩散,直抵心脏,他说:“暖和。” 应黎想起了小时候,一到冬天他的手脚就特别冰冷,等到奶奶做饭,他就蹲在土灶面前烤火,烤得浑身冒汗,整张脸通红,而现在他敢肯定自己的脸比那时还要红,手也比那时还要暖。 “我手很冷。”应黎摸到了他轮廓分明的腹肌,热烘烘的,“这样不冰吗?” 祁邪说:“我很热。” 应黎定睛一看,发现他额角果然渗出了点汗,他身后的麋鹿彩灯被风吹动,像舞动的萤火虫,头顶也有光洒下来,斑斑点点,星星似乎落在了他的肩头。 应黎心动的五脏六腑都要跳出胸腔了,他语气软软的,红着脸说:“你……你今天真好看。” 祁邪很适合穿冷色调的衣服,个子高,腿长,劲瘦清冷,穿风衣和大衣非常有气质。 祁邪隔着毛衣抓住他的手,轻巧揉搓着他的指尖:“之前不好看?” 应黎不自觉收紧已经被捂热的手指:“每天都好看……今天是不一样的好看。” 很奇怪,祁邪的表情近乎冷淡,唇角甚至没有一点笑意,尖锐阴冷,或许是夜色朦胧的原因,应黎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温柔极了。 祁邪眸子里点缀着一点暗沉的光:“你最好看。” “应黎最好看。” “我喜欢应黎。” “很喜欢应黎。” 每一次祁邪这样叫他名字应黎都会脸红。 他每一次爱意表露都震得应黎头晕目眩。 祁邪垂着头,应黎还以为他要吻下来,睫毛细微地颤了颤,然而祁邪只是碰了碰他的额头。 暖而香的气息扑在应黎脸上,烘得他全身燥热,心脏过电似的麻了一下。 以前他总觉得祁邪身上的味道冷冷清清的像雪,可他没见过雪,今天他才知道雪是没有味道的,祁邪的气味是甜的。 应黎抬眼,发觉他眉心皱得很深,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问:“怎么了?” “人太多了。”白色的水汽从祁邪嘴里冒出来,“我想吻你。” 他薄薄的耳廓略微透光,极其的红,应黎不知道他是被冻红的,还是看见自己才红的。 手心暖融融的,应黎不好意思地说:“……早上已经亲过了啊。” “不够,还想亲。” 他直球打得愈发熟练。 “你嘴里好甜,我想一直含着你的舌头。” 祁邪厚脸皮地问:“给含吗?” 绵密的情话无不展露着他的喜爱和情动,这段时间应黎一直在体会他的喜欢。 应黎被他说的很羞,舔了下自己的嘴唇,他在室外呆的有点久,唇都是凉的。 他又舔了一下。 祁邪掐着他的下巴,语气有些凶地说: “你再舔。” 应黎无意识的小动作,不经意就燎起了祁邪心里的火,他的眼神里攀附着旺盛的情/欲,蛛网似的笼着眼球。 应黎舌尖发干,莫名其妙地泛起酸麻感。 祁邪的嘴也是甜的,那么软的嘴唇和舌头却能亲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应黎看见眼前裹在高领毛衣里的喉结滑动着,也忍不住吞咽了两下,目光上移,略过棱角分明的下颌,停留到祁邪薄薄的唇瓣上。 羞耻心败给了喜欢,他决定直面自己的欲望。 “我也想亲你……” 他掌心贴着祁邪的腰腹,感觉祁邪的身体刹那间紧绷起来。 他手心出了虚汗,睫毛被扑在脸上的热气洇湿,他的眼神清澈勾人,有些害羞,又有些紧张地看着祁邪,小声说:“我们去接吻吧。” 他声音很轻,尾音都要飘散到空气里。 亲吻和拥抱是情侣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祁邪似乎听到了脑中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断裂的声音,控制不住自己眼睫颤动的频率。 应黎还在说话:“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亲——” “!!!” 眼前微暗,祁邪低头凑过去,含住应黎不断张合的,冰凉的唇。 余下的,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声音通通被碾得粉碎。 他们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接吻,摇碎的灯光和雪花一同落到他们肩上。 二楼有不少工作人员趴在栏杆上看雪,惊讶得都合不拢嘴。 沈尧进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这一幕,祁邪一只手按在应黎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应黎的腰,把人死死扣在自己怀里,而应黎仰头闭着眼睛。 他视力极好,看见祁邪把舌头挤进了应黎的嘴里,应黎眉心微蹙很快又松开,唇舌纠缠间发出点细微旖旎的粘稠水声。 呼吸混乱交错,他们的心跳声仿佛都缠绕到了一起,跳动着达到同样的频率。 应黎的手还放在祁邪的衣服里,掌下是祁邪光滑紧绷的腰腹,这下他是真不知道该抓什么地方,只能把修剪圆润的指甲抠进他的皮肤里,抠出几道暧昧的红痕。 交缠的唇舌似乎能驱走骨头缝里的痒,他们都沉醉在这个吻里,分开时唾液拉出一条银丝,摇摇晃晃,反射着清冷的光。 祁邪变着角度地深吻着应黎,轻轻勾着他的舌头舔了舔,反复吮他的嘴唇:“介意吗?” 应黎被他亲得糊里糊涂的,眼睛都湿了,惺忪地望着他:“什么?” “被人看见了。”祁邪对上他失焦的视线,声线喑哑,“好多人看见我亲你了。” 他做了一件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不需要躲着任何人,光明正大地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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