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程:“哎呀!这儿有个蝴蝶!动手!” 裴则渡:“让他俩抓。真受不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金克木的《雨雪》,也就是齐显背的第一段诗,“我喜欢下雨”之后他没来得及说的那句是“因为我喜欢你”。 第二段来自余秀华的《我爱你》,原句为“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他是很认真的,只不过没有同频一时有点慌乱。嘿嘿。 恭喜小情侣,其他不多说了。(给朋友们分分齐显兜里的奶糖) (迟了四十分钟抱歉抱歉!这章太长了一时半会儿没写完。)
第45章 仔猪 “要约会吗?” 这句话由齐显说出口,瞬间就变得像不调休的假期一样不可思议。 居意游又惊又喜,偏头控制许久才压下猖狂的笑意,他挑眉回应:“当然可以啦。” 只是他对着大堆衣服挑挑拣拣好几天、好不容易搭出套打翻调色盘般的满意穿搭、如约到达约会地点时才知道,所谓的约会,是给猪接生。 哈哈,他笑得僵硬,是密室逃脱里来的灵感吗? 怎么想的啊。 居意游的脸比衣服还色彩纷呈。 齐显的想法很简单。 最近母猪的食谱开始变化,需要等比的红糖、葡萄糖、黄芪多糖混合拌料。齐显从中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他与裴则渡一合计,补气血补得这么足,估摸着是上学期老师预告的给母猪接生环节来了。 很难形容他的心情。经历过掏牛,他本以为自己坚不可摧,可一想象产崽的场景,他还是一阵生理不适。为了克服这种不适,齐显也勇敢地迈出了一步——分别给母猪起名、尝试把它们当作如同Eartha的存在。 裴则渡也学到了这招,比葫芦画瓢,取出了符合她一贯思考方式的名字。 于是基本上每天下了晚课,猪场旁都会有两道微弱却坚定的声音—— “啰啰——今天过得好吗?Paltiel、Orelia、Hertha…” “嗯,状态不错,一号、二号、三号…” 齐显皱眉:“你这名字也太敷衍了,不好培养感情。” 裴则渡冷笑:“你起英文名倒是不敷衍——” 齐显:“毕竟在百度里精挑细选的。” 裴则渡:“——是荒谬。” 可以说属于起名的两个极端。 但他的方法还是有效,经过几天的相处,几位猪猪在他眼里逐渐慈眉善目起来,齐显越看越顺眼,逐渐将它们和密逃里流眼珠子的同类分割开来。 约会的想法也就在这个阶段被管程引出。 管程对他和居意游的事极其感兴趣,嘴整天叭叭个不停,非要当什么恋爱军师。齐显招架不住,几乎有问必答,本以为管程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就能消停消停,没想到起了反作用,这家伙上赶着出些馊主意。 “你们约会了吗?” “我们几乎每天都见面。” “约会和平常见面哪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 管程被他问得一愣,磕磕巴巴道:“约会…约会是两个人、嗯、有目的有计划地做感兴趣的事。” 齐显浏览着母猪生产注意事项,随口道:“我们确实有目的地吃早饭,有计划地校园骑。” 管程:“这就是你们感兴趣的事?” 齐显:“嗯…可能吧。和居意游一起的话。” 管程摇摇头,语重心长:“齐显啊齐显,怎么能只考虑你自己呢?” 齐显迟疑道:“那我…问问他感不感兴趣?” 管程:“这可不行,恋爱的一大趣味就是猜测对方的心思,如果事事都摆在明面上,就不好玩了。你要不要试着猜猜对方的喜好,来一次惊喜的约会安排?” 齐显:“好像有道理…可我最近挺忙的,没有特意安排行程的时间。” 管程:“那就从你正在忙的事入手!双管齐下!” 齐显把产崽直播放在管程眼前,问道:“我在忙接生…你确定?” 管程从凳子上一跃而起,猛拍桌子:“就是这个!多有意思啊!多新颖的约会啊!” 齐显的沉默像他的表情——难以言喻。 管程揽过他的肩,循循善诱:“你想啊,居意游是平常人吗?咱们不能用世俗的眼光来揣测他。你听我的,我保证,这绝对正中红心,让居意游欲罢不能。” 齐显:“…我赞同前半部分,但是…” 管程:“你仔细回忆!难道他对给母猪接生完全不感兴趣吗!” 那倒也……这么一想,密逃剖猪的时候,居意游确实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两只眼睛都不带眨的……再往前想,他还热衷于摸绵羊……难不成,他真的非常喜欢这些实践? 齐显犹豫着接受了管程的哄骗,向居意游发出约会邀请。 一旁的管程信心满满:“我用和居意游两年的友情担保,这一定是此生难忘的约会。” 居意游:我谢谢你啊,陌生人。 总而言之,居意游现在在旁听动科2班的养殖实践课,课程内容是给母猪接生。 居意游想破口大骂,又担心无意间影响到猪的生产心情。毕竟北联农大的动物都听得懂人话。 齐显在自己的主场比较放松,给居意游补充着老师讲解的知识点。 老师:“最近同学们表现不错。每天定时定量给猪喂熟豆浆,来的人都挺齐。” 齐显:“喂豆浆利于充足羊水,生产的时候阻力可能会小。” 居意游:“…原来如此。” 老师:“课代表,布他磷准备了吗?” 齐显:“能量补充剂,增强体能、缓解生产疲劳。” 居意游:“…辛苦了。” …… 听着听着,居意游惊恐地发现,他听进去了。和听自己专业课没两样,他听得细致、认真,即使其中名词陌生、自己不甚了解,他还是逐字逐句地努力消化。 学习已经成了居意游的本能,他在任何领域都已卷得如鱼得水。 他的嘴角逐渐上扬,在这场并不寻常的约会中找到乐趣。或许真如管程所说——正中红心。 居意游的认真令齐显感到害怕,他擦拭猪身的手微微发抖,往产床倒消毒液险些哗啦干完一整瓶。不是,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洗猪吗?很稀奇吗? 对居意游来说那可是相当稀奇。他有关接生的经验全部来自密室逃脱,自然而然地认为应该剖产,于是满脸期待地为齐显递上手术剪刀。 齐显紧张等待流羊水,剪刀甫一递来他一头雾水。 “该剖了吗?” “什么?” “把崽剖出来?” “啊?什…不,顺产的话没必要,猪和人不太一样的。虽然我不知道人是什么样。总之,人为干预的部分大多数时候只有产前调养和产后护理,中间的全靠它自己努力了。” 自己努力?怎么努力?居意游疑惑。 “你看,开始了!” 开始了? “哼——!” 啊,出来了。 自然地、顺畅地。 居意游来不及反应地。 粉红色的扑腾着的一团就落在产床。 这一团皱皱巴巴、眼睛尚未睁开,身上混着黏糊糊的组织,声音低弱、又有生命不可忽视的活力在。 齐显眼睛一亮,迅速拿起手边的毛巾覆上仔猪,清理起口鼻处的黏液、帮助仔猪呼吸。过程中难免蹭上手指,他微不可察地皱眉,把整只仔猪都擦了个遍,检查了一遍觉得足够干净,这才肯进行下一步。 他把产道里的脐带轻轻拉出。 居意游适时再次递上手术剪刀。 齐显比比划划,在能力范围内精心给脐带打了个最完美的结——一只拥有漂亮肚脐眼的猪诞生了——接着接过剪刀在距离仔猪大约四厘米处剪断。直到用碘伏消毒脐带断端,他嘴角都挂着无比满意的笑容。 这种笑容也出现在居意游的脸上,这玩意儿出生和实验室稀有种发芽一样,值得大摆宴席三天三夜。不止为了庆贺新生命的开始,也是庆幸这么脆弱的东西居然没被大学生不慎搞死。 可居意游的笑不出片刻就凝固了。 约会嘛,讲究的是一个互动,齐显懂得。 他不仅懂,他还积极实践。 让居意游全程看他接生显然无趣了些,诶——把仔猪避着老师偷偷放到居意游怀里,那可就不一样了,这样两个人就都能参与进来了。 当事人居意游双手下意识接过仔猪,热乎乎、黏不唧唧,他无措且惊恐。 这幅样子齐显熟得很,不就是自己刚转来时的翻版吗?他抬手掩饰翘起的嘴角,道:“接下来放到保温箱就好。你右手边那个。” 居意游四肢僵硬地照做,手上一点力气都不敢用,生怕仔猪不知怎么就不再喘气儿了。结果就是,抱猪放猪这么简单的动作,他生生进行了五分钟、汗顺着脖子往下流。 齐显问:“现在你知道猪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了吗?” 居意游的五官还没从紧张谨慎中缓过来:“不如烤乳猪。” 母猪一胎10~14只小猪,生产时间长达三小时,齐显和居意游一直屏息等着,甚至没有心思说闲话。一只接一只猪平安诞生,他们的肩颈也一分一分放松下来。居意游抱猪的动作变得娴熟,甚至学会了在仔猪身上涂干燥粉。说不高兴肯定是假的,这可比被黑山羊吓得吱哇乱叫的约会好太多了。 他刚想跟齐显回忆那只在密逃被剖得大动脉出血的猪,就听见一阵怪异的叫声: “呵——哼——” 发闷、卡顿,尾音极长。 母猪焦躁不安起来,腿部竭力抽动。 另一组的同学捕捉到异常,立刻判断出现状——“难产了!” 裴则渡被分在最远的位置,她将手里的仔猪安放进箱内,匆匆赶来。 齐显摸上猪身,开始辅助按摩,他额头渗汗。明明每一步都没有问题,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猪腿渐渐使不上力。他低骂一句,加重了手上按摩的力道,顺着猪身从上至下挤压。汗蛰着眼睛,他闭上一只继续,心里的慌张擂起鼓来。 干燥的衣袖垫着手指从上方伸来帮他擦去汗,他眼前终于清晰。居意游做不了其他的,只能轻拍他背部缓解紧张。 “先让开,我拿了催产素。”裴则渡蹲下掏出针管,动作起来。 一管药推注进入,母猪状态并未好转,叫声依旧听得人提心吊胆,它已然憋得浑身发紫、四腿抽搐。 几人看得难受,却又无计可施。就像齐显说的,全靠它自己努力。 “老师呢?老师去哪了?”裴则渡问。 “不清楚,刚刚接了电话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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