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有一章!
第21章 澡堂 齐显拗不过这几个人,也只能跟着去洗浴中心,去前他提出了自己唯一的要求——自带一套衣服、洗完之后换上。 合情合理,众人点头,并认为自己也需要这么一套衣服。 但问题又绕了回去,大家不想污染寝室,该怎么拿上衣服。 裴则渡表示只有笨蛋才会被这种问题困扰,她向室友求助,在宿舍楼下拿到了自己的衣服。 居意游和齐显齐刷刷看向管程这个唯一的干净人。 居意游:“程哥,靠你了,哥们儿我给你磕头。” 齐显:“…程哥,可以吗?麻烦你了。” 管程挠挠头:“齐显的衣服当然是我拿最合适。但是居意游,咱们好像不在一个寝室。” 居意游:“有什么关系?喏,钥匙。记得给我好好搭套潮的,我这潮人不能沾土。” 管程拍拍胸脯,“放心,你教的搭配法则我都铭记于心,”他抬臂搭上齐显肩头,“齐显呢?你对衣服有什么要求?哥包你满意。” 齐显不敢说话,这俩人的炸裂穿搭他无法忘怀,但又不好打击管程的积极性。仔细想想,他的柜子里只有清一色的黑白灰,不可能会有出格的搭配。齐显安心了,他点头:“你随意发挥就好,我相信你。” 管程出发了,他上楼的脚步极具使命感。 齐显的“我相信你”完全是客套话,他之所以敢和听不出弦外之音的管程客套,是因为对自己的衣服有信心。 可他接过管程递来的袋子一看,信心当即被击溃。 棉袄是他今年最爱的黑白棋盘格,没问题。 但内搭上衣有两件,一件灰色大低领秋衣、一件纯白跨栏背心。怎么看都不像这个季节能穿的。 裤子更离谱,是自己大一年少轻狂买来压箱底的黑色破洞牛仔裤,两个大洞在膝盖处。 齐显尽量委婉发问:“呃、程哥,这条裤子,好像、有点冷。” 管程:“你再翻翻,我把你秋裤放最底下了。” 秋裤?齐显翻翻找找,一抹亮色撞入眼睛。是他妈妈给他邮过来的东北花开富贵秋裤。妈的,不是塞到柜子最深处了吗?怎么翻出来的!这秋裤是要穿在破洞牛仔裤里吗?他稍加想象:膝盖顶着两朵娇艳的玫红牡丹花,在纯黑衬托下更加婀娜娉婷。太潮了,潮得他膝盖立得风湿。 齐显:“…那上衣呢?为什么有两件?” 对一兜子花花绿绿衣服相当满意的居意游问:“你不懂吗?” 齐显:“我、不太懂。” 居意游:“这叫叠穿,你得把背心套在秋衣外面。” 齐显:叠穿是这意思吗?我看你们是想让我死。 裴则渡安慰道:“不然你就还穿这套被牛腌入味儿的。”她一直很懂安慰的。 齐显妥协了。 洗浴中心又称水汇,字面意思是水上项目汇总,那其中必定不止淋浴桑拿泡澡。四人第一回来这座城市的洗浴中心,就挑了个最大的。门口一对儿古朴石狮子、一辆阿拉伯战车,极其国际化。金色灯带嵌进浮雕,更显富丽堂皇。 他们走进比校门还大的自动门,整整齐齐两列服务人员鞠躬问好,语调怪怪:“欢迎光~临~!” 齐显弯着腰缩脑袋,自动过滤服务人员的招待。 裴则渡像是回了未曾谋面的快乐老家,蹦跳着这儿摸摸那儿碰碰。 管程握着服务人员的手热情道谢。 居意游驾轻就熟地替大家选完套餐、换了鞋、分好手牌,领着其他人往里走,走着走着还偏头凑到后面轻声吐槽:“规模不大啊,希望服务好点吧。” 裴则渡认为他挑刺:“不大?” 居意游:“嗯…比我家那边儿要简朴得多。” 裴则渡:“你家?” 居意游还没回复,就被齐显猜到了。齐显问:“东北的?” 居意游惊喜道:“嗯嗯哈尔滨,你好会猜。” 裴则渡为他介绍起来:“有没有可能,你们是同乡,所以他不用猜。” 居意游和管程上下打量起齐显,觉得不可思议:“你、哈尔滨?东北?” 齐显:“…不像吗?” 居意游:“除了身高,哪儿都不像。” 齐显听后忽地逆反起来,拿着毛巾熟练地走在居意游前面给大家开路,鞠躬伸手招呼:“女宾一位——男宾三、呃、两位——里边儿请!” 三人目瞪口呆,纷纷为这突如其来的表演鼓起掌。 齐显臊着脸又回归队伍:“只是不喜欢,不是不会做。” 男宾女宾要分开,大家颇舍不得裴则渡。 居意游:“小裴啊…咱们这辈子做不成好兄弟了…” 裴则渡:“你赶紧滚。” 居意游:“你不会孤单吗?” 裴则渡:“不会。给我滚。” 居意游:“要不我把许赴乙叫来陪你吧?她肯定乐意。” 裴则渡一顿,语气终于没那么冲了:“她马上要联考,别让她来了。” 管程不知道许赴乙何许人也,在旁听得云里雾里。 但齐显知道啊,他趁裴则渡走前忍不住八卦一下:“怎么感觉、你们很有进展的样子。” 裴则渡耳朵微红:“你也滚。” 齐显更来劲了:“进展到哪步了?” 裴则渡定定地看着他,嗤笑:“反正没到你和居意游在澡堂袒裎相见这步。” 齐显看她越走越远,呆愣着回望居意游,他怎么忘了这回事儿了,居意游他、是个男同啊。一起洗澡是不是、不太好。但是男澡堂不就是、对男性开放吗。 可是仔细想想,应该没问题的,齐显自己的身体,白斩鸡都不如。不,应该是比白斩鸡差远了,做白斩鸡这道菜选的鸡可都身体健壮。换言之,他毫无魅力。居意游又不瞎、也不是没有分寸,他不必太过担心。 而且还有管程啊,这个名字读作管程写作人间正道的管程,有他在,齐显很安心。 此时被盯了许久的居意游:?有病? 但齐显错了。这地方危险的不是居意游,而是管程。 工作日的洗浴中心几乎没人,估摸着他们四个人就已经包场了。 因为这个,齐显才敢在更衣柜前大大方方地脱衣服。他刚打了赤膊,一只手“啪”地就拍在了他背上,他尴尬转头。 管程跟他勾肩搭背:“这小身板儿,跟面条儿似的。” 为他解围的反而是危险人物居意游,他拍拍管程箍着齐显的结实手臂:“行了哈,你俩一个寝室的,又不是没见过。这么稀奇?” 管程:“确实没见过啊。这小子天天藏床帘里。” 齐显抬头望天花板,洗个澡而已,怎么刚开始就这么窒息。 事实是,人一旦开始感受到环境的窒息,就再逃不开这环境了。 淋浴时三人站成一横排,没有交谈声,入耳皆是洗澡水淋在身上和地上的哗啦啪嗒声。 齐显本就很少和人说话,更别说和没穿衣服的人说话了。 居意游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这种情绪对他来说相当陌生,因此它轻微、也能立刻被察觉。这种陌生令他不自在,他闭上嘴,就是把力气留给脑子思考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 管程嘛,他没什么复杂的想法,纯粹是纳闷。他纳闷居意游为什么不讲话。这人的嘴常常在他耳边充当音响,时刻满电的那种。 既然没人愿意说话,那就让他自己扛起这一切吧!管程关了自己的莲蓬头,大手一抹寸头,声音爽朗:“裴则渡不在,咱们聊点呗。” 居意游:“你还有得趁她不在才能聊的东西?” 管程一手揽过一个湿淋淋的人,挑眉道:“当然有了。聊点男性向的成人话题怎么样?” 齐显和居意游紧张起来,目光交汇。 管程:“我跟你们说啊,我——唔唔唔?” 两只手默契地捂上那张危险的嘴。 管程扒拉下来他们的手:“干什么!” 齐显:“不太好。” 居意游:“嗯嗯。” 管程急了。“我非要说!”他弹射出去好远,断绝了一切被阻止的可能,喊道:“我——” 他大声宣告:“我被甩啦!” 蓄势待发准备把管程埋在澡堂的两人泄了劲:“你早说啊。” 管程:“你们不让我说啊。” 他俩叹气。这算什么男性向成人话题,以为要上高速,结果连婴儿车都不用坐。 居意游好意提醒:“程哥,你是当备胎,没转正,不算被甩。” 管程:“有道理。” 齐显:“当备胎?谁?你?” 管程:“是啊,你不知道吗?隔壁渔业学院的团支书,那女生可厉害,我们辩论队王牌。” 齐显愣住,他记忆里明明是另一个名字:“你女朋友不是…植保的那位、叫、什么淮夏?之前常看到你们出双入对的。” 管程美滋滋道:“她也好厉害,我们实践课她都是最快做完任务的。” 眼看着齐显越来越迷茫,居意游解释起来:“李淮夏,不是女朋友。程哥是当备胎的。” 齐显傻了。一般提到备胎,都是问有几个备胎,可到了管程这里,好像该问:你给几个人当备胎。 居意游看穿了他的想法,答道:“之前最多的时候好像是五个吧,现在…保守起见,两个?” 管程傻乐:“三个。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齐显的三观逐渐裂开:“你这是当备胎还是填高考志愿啊?” 居意游听后激动地猛拍大腿:“说得好!我就说他这行为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填高考志愿啊!我草,别太贴切!” 接下来的十分钟,管程绘声绘色讲起了自己的备胎人生。什么他是女孩子的多个备胎之一、但他同时给多个女孩子当备胎,什么过节把兰蔻雅诗兰黛批发似的采购导致月底生活费火葬场只能打工还花呗,什么记事本里都是大家的生日,什么他当备胎的原因很简单优秀的女孩子就是值得喜欢,什么转不转正无所谓啦享受对女孩子好的过程就足够……怎么听着比男友都称职。 他讲得声泪俱下。 很难通过这些超前的话语来判断管程究竟是个高尚还是卑劣的人。 居意游锐评:“程哥是个把当备胎搞成艺术的抽象人。” 齐显越发觉得自己提出的“高考志愿”合适了。 管程这不就是同时填五六个一批志愿,等待着其中一所接受他。如果不幸滑档,还可以毫无负担地衔接二批志愿,直到落榜。但没关系,落榜就可以复读。 不过这对管程来说,是“重在参与”,录不录取的,没那么重要。他对每一所学校都认真考察、充满期待,但又没有确定的、非她不可的热爱。 恐怕对他来讲,这就是个类似填志愿的单机游戏,得不得到回应、有没有其他玩家陪同,都远没有游戏本身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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