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奚予洲想和谢沥一起在床上睡,可惜有贼心没贼胆,开不了这个口。 白天睡得时间太长,奚予洲晚上睡不着,听着地上谢沥传来平缓的呼吸声,他侧着身子去看那张黑暗中熟睡的脸,窗帘缝隙里钻进来微弱月光,浅浅淡淡地洒落在他身上。 一直看了许久,最后没忍住,双臂撑着床沿弯下身体,在朝思暮想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神色虔诚,心跳如擂鼓。 得偿所愿的他,安心睡去。 谢沥在黑暗中睁开眼,能清晰地听到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奚予洲的,扰乱思绪,彻夜未眠。 奚予洲退烧后,谢沥让他离开了,那天正好大年初三,他不情不愿从谢沥家出来,回到别墅,奚瑜给他打来电话。 “你是不是不准备回来过年了?”奚瑜问道,“爸让你收着点,别为个男的家都不回了,以后还是要娶妻生子的。” “他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结婚生子。”奚予洲语气冷淡,“要生,让他和张箐韵生。”除非谢沥生得出来。 “那总得回来过年。”奚瑜拿着手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天天赖别人家,人家要你吗?这么久都搞不定。” “姐,说话注意点,要尊重他。”奚予洲提醒,尤其最后一句话,落到他的耳朵里,仿佛在奚瑜眼中,谢沥和那些给钱就能乖乖听话的MB相差无异,“是否和我在一起,选择权在他。” “行了行了,”奚瑜不想听这些让人牙酸的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造成这局面的还不是他,“抽空回来吃个饭,不然爸有意见。” “嗯。” 奚予洲大年初四回桑纳待了几天,初七和郑淮一起又飞到江城。他从陈久斯那里拿了几瓶好酒,提上门找谢沥,算正式拜年。 谢沥晚上正好请朋友吃饭,奚予洲来时屋里闹哄哄的,组了一桌麻将,张决还把他的小儿子带过来,电视里放着小孩喜欢的变形金刚,不像初一那般冷清。 还是秦肖开的门,谢沥在厨房做饭,他赢了下桌,这回两人眼熟了,见到打扮精致还特意喷了香水的奚予洲,惊道:“你,你,你不是上次那个吗?” 奚予洲往里面看了一眼,“你们都在?谢沥呢。” “他在厨房做饭。”秦肖回答。 “谁来了?”陈瑞华在桌子上问了一嘴。 “是...”秦肖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是沥哥的一个朋友。” “那把人请进来呀。”张决跟了一嘴。 秦肖反应过来,赶紧让奚予洲进来坐,见小光把沙发上全丢的糖果还有瓜子仁摆的“战车”,说道:“小光,秦叔叔给你把东西清了,这个叔叔没地方坐。” 小光瞅了一眼奚予洲,喊道:“哇,漂亮叔叔。” 把打牌的几个人全逗笑了,纷纷朝这边看过来,有个朋友说道:“张决,你这儿子可以,这么小就是个颜控。” 奚予洲弯了弯嘴角,“让他摆这儿,我不坐沙发。” 他顺手把酒放茶几上,被陈瑞华瞧见,他们一桌子都是高档娱乐会所出来的人,眼光毒辣得很,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卧槽,82年的拉菲。” 所有人:“......” 谢沥正好从厨房里出来,问道:“是有人来了?”和奚予洲撞了个对面。 “沥沥。”奚予洲喊了一声,“我来给你拜年。” 谢沥感受到朋友们落在身上的目光,不好说什么,把身上的围裙取下来,“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吃饭。” “谢沥,这谁啊,你不介绍一下?”陈瑞华这种在娱乐餐饮行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最为人精,看出奚予洲身份不一般,迫不及待询问。 “我一朋友。”谢沥还是这么介绍。 奚予洲目光暗淡几分,神情有些沮丧,他在期盼什么,谢沥怎么可能在朋友面前说出两人真正的关系。 “兄弟,听你口音不像江城人。”陈瑞华手上麻将都不管了,把椅子拖给奚予洲,自己拿过旁边的塑料凳坐。 奚予洲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嗯,我是桑纳人。” “滇州的?”张决想到谢沥之前去滇州旅游,“你和小沥该不会是夏天在滇州旅游认识的吧?” “对。”奚予洲点头。 谢沥见他们像看稀奇似的围着奚予洲,走过来:“都围着他干什么呢,收桌子吃饭。” 小光这时突然跑过来,一把抱住奚予洲,“叔叔,你好香。” 谢沥:“......”他示意张决一眼,让他管好小光。 “小光,到爸爸这里来坐,别抱着人家叔叔。”张决道歉,“不好意思,我儿子比较活泼。” “没关系。”奚予洲朝谢沥笑了一下,表示不介意。 几人收拾好桌子,谢沥把菜从厨房端出来,奚予洲进去帮忙,看他大冬天额头上都冒了汗,“这么多菜你一个人做?” “嗯,兄弟几个一年到头就来家里吃这么一次,我当然得大显身手。”谢沥挺喜欢做饭,何况今天还有人洗碗,他属于典型只爱做饭不爱洗碗类型。 奚予洲:“以后我学着帮你。” 谢沥:“?” “沥沥,给我一次机会重新追你。”奚予洲忐忑不安地说道,生怕眼前人拒绝。 谢沥迅速捂住他嘴巴,朝外面看了一眼,幸好没人在附近,“别在他们面前说。” 奚予洲神色委屈起来,勉强答应,“好吧。” 饭桌上,他开了瓶酒,还想再开第二瓶,陈瑞华拦住,“唉,这么好的酒让尝个鲜就够了,还剩两瓶小沥你收好,我们喝白的。” “没事,你们喜欢我叫人给你们送几瓶过去。” 众人:“......” 谢沥:“不用了,这么贵重的酒我们几个粗人也不会喝。” 奚予洲:“沥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沥沥”这两个字叫得实在肉麻,秦肖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又说不上哪里怪,他来回打量一番,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酒最后没开,奚予洲倒白酒把几个朋友敬了一圈,从小到大没人让他喝过这么多,轮到谢沥,对方把他杯里的酒倒到自己杯里,一口干完。 “你前段时间喝坏了胃,过年少喝点。” “沥沥,你真好。” 谢沥心虚地瞪了一眼,不准他再这么说话。 饭桌上的几个大老爷们都察觉到两人不对劲,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开口问。 按往常惯例吃饭的人要留下来洗碗,奚予洲说道:“你们走吧,我帮沥沥洗。” 谢沥手一指:“你走,他们帮我洗。” 众人一听有人主动帮忙洗碗,更不好意思打扰他俩,赶紧开溜:“那我们就先走了,予洲你帮着小沥收拾。” 跑得飞快,只剩奚予洲一个人。 谢沥:“站这儿干什么,去洗碗啊!” 本以为会被赶走的奚予洲内心一喜,立马说:“我洗!” 转身跑进厨房,谢沥似乎看到某人屁股后长了条尾巴,正欢快地摇着。
第四十章 【完结章】 之后奚予洲每天晚上都会在楼下超市买菜到谢沥家“做客”,有时候谢沥下班晚,回家会看见他穿着熨烫整齐的大衣坐在破旧的水泥楼梯上,安静等他回来。 一开始,谢沥还会说他几句,后来发现怎么也赶不走,无论多晚回来,都会在家门口楼梯的台阶上看见那个身影,旁边放着塑料袋装的蔬菜。 谢沥没给他钥匙,奚予洲也没提,两人仿佛达成某种默契,一直保持这种微妙平衡,渐渐成了习惯。 雪融春来,四月的一天,他回家破天荒没看见奚予洲。屋里没有多余的菜,这些日子一直吃新鲜的,突然没人带了,有点不习惯。 谢沥下楼去超市买了点,如常做了双人的饭,给奚予洲打了通电话,没人接,又打给了郑淮。 “请问你们奚总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谢先生,今天是奚总母亲的...他昨晚回桑纳了。”郑淮回答。 “我知道了。” 谢沥挂了电话,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这么重要的事,奚予洲没和他说。不过转念一想,两人确实没约定什么,一直是奚予洲主动来找他,就算再也不来,似乎没有必须和他汇报的理由。 他母亲的忌日,现在应该很难受,没心情接电话。不像他,只会在清明节那天给那个女人买束花,不做停留放下就走,算是对生命的偿还。 谢沥一个人吃完饭,把剩下的菜放进冰箱,收拾好后洗澡关灯睡觉,始终没等到敲门声。 凌晨十一点多,手机铃声响起,根本睡不着的他接通,“喂?” “沥沥,你睡了吗?”奚予洲的声音沙哑,感觉情绪不太对。 “没有,你没事吧?”谢沥问道。 “没事,你开一下门,我回来了。” 谢沥立刻从床上起来,跑过去打开门,灯都忘了开。门打开的那一刻,楼道的感应灯亮了,谢沥被一阵凉意抱了个满怀。 “沥沥。”奚予洲在他颈间蹭了蹭。 谢沥顺着脊骨抚摸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奚予洲贪恋这片肌肤的温度,母亲去世多年,情绪不再像当年那样大波动,只剩最后一丝亲情散尽的麻木,这种感官失灵在见到谢沥的那一刻瞬间被唤醒,让他感受到生命和情感的鲜活。 谢沥见他提着菜,不安的情绪被风尘仆仆而来的人安抚,说道:“这个点了,还买菜过来干什么。” “我是想早点赶回来的,但是没忍住和我妈多说了一会儿话。”奚予洲被谢沥牵进屋。 “不用这么急,你公司又不在江城。”谢沥又问他,“吃饭了吗?” “没有。”在桑纳没心情吃,回来后一下飞机就赶过来,哪里有空吃饭,“我答应过你,每天陪你吃饭的。” 谢沥笑道:“什么时候答应的,我怎么不知道?” “在心里答应的。”奚予洲接过谢沥热好的饭菜,慢条斯理吃起来。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胃口变得很小,他吃完说道:“沥沥,今天我和我妈说了你。” 谢沥身体一僵,等着奚予洲后面的话。 “我和她说,我有了喜欢的人,他很好,个子高长得帅,做饭也很好吃。”奚予洲望着他,“可是我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他不喜欢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沥沥,你说怎么办呢?” 谢沥嘴唇动了动,没吭声。 “沥沥,能不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就算在你心里,永远比不上松奚也行。”奚予洲祈求,目光带着期盼,这是他第一次叫谢沥给那个傻子取得名字。 他愿意弯下坚挺自傲的背脊,即便退居二位,只要是谢沥就好。 谢沥沉默许久,有关松奚的记忆和与奚予洲相处的日子在脑海里交融——松奚的笑、松奚的撒娇、松奚热烈的告白、奚予洲恶毒的话语、奚予洲强制的手段、奚予洲布满泪痕的面容...最后定格在酒店浪漫破碎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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