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放过彼此,非要互相折磨。
第三十三章 奚予洲住在那栋谢沥名下的别墅,像小狗眷念熟悉的窝,扑在床上嗅着谢沥留下的味道。 隔了那么多天早就散了个干净,他却固执地幻想那个人还躺在这里。 一天一夜过去,郑淮打了十几个电话没接,慌张地怕老板出了什么事,不得已找奚瑜要了密码强行进入别墅,发现奚予洲狼狈地仰躺在床上,头发散乱嘴唇干涸,眼睛似乎也有些肿。 “奚总,您怎么了?”郑淮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自从老板恢复记忆后,情绪状态时常与从前有出入。 “他不要我。” 床头柜上摆着那只他没送出去的兔子,孤零零地背过身遮住背后的名字。 郑淮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见过老板从前对谢沥的态度,以为老板只是一时兴起想换个口味,后来细想,两人关系应该本来就不一般,那些刺耳的话任何一个付出过真情实感的人听见都会伤心。 “我给您叫点吃的,吃点东西。”作为奚予洲的私人助理,看不下去他这样糟蹋身体。 奚予洲没回话,脑海里都是谢沥决绝的表情,裂屏的手机放在手边,里面的视频已经播了无数遍。 “郑淮,你买把锤子回来把我敲傻了吧。”他声音嘶哑,喉咙几乎快要干裂。 郑淮:“......” “奚总,您别说笑话。”他可不想丢了这份好工作,虽然伺候喜怒无常的大少爷有些折寿,但薪水可观啊,年终奖能抵上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人生在世打工路漫漫,不就为了那点东西。 奚予洲没回他,又过了一会儿,说:“找人联系一家私人医院,我要住进去,和谢沥说我出车祸撞成了傻子。” 郑淮:“......”老板,不必做到如此。 “万一,万一被发现怎么办?”郑淮认为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老板的性格怎么可能装傻子毫无破绽。 奚予洲实在想不到让谢沥和他在一起的方法了,不是喜欢傻子吗,那傻子回来了总会愿意呆在他身边。至于以后,等谢沥习惯了,找个机会恢复,依旧对他那么好,肯定不会离开他了。 “就这么办。”奚予洲不容置喙。 郑淮见老板如此坚定,心想反正这不是他给老板出的馊主意,万一失败了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工作,不照办反而可能会丢掉,只好无奈答应下来。 一切安排妥当,郑淮准备打电话发现打不通,接连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奚总,我好像被拉黑了。” 奚予洲想着他好像就让郑淮打过一次谢沥的电话,好像是那次...按他的性格,拉黑很正常。 “换你私人号码打。” “哦...” 谢沥接到电话时正送完厂长,在开车回家的路上。 “什么?奚予洲出车祸了?”听到这个消息,谢沥如同晴天霹雳,语气焦急中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不是你们老板吗?怎么开车的,还让他出了车祸!” 面对谢沥的质问,郑淮有点心虚,他咽了咽口水看了躺在床上,眼头和手臂包着纱布、脸上贴着创面贴的奚予洲,“是奚总自己开车要去找你,可能心情低落一下子没注意...” 谢沥心里不是滋味:“严不严重?” “不是很严重,就是头受了点伤,好像不记得我们了,只记得你...”郑淮在奚予洲冰冷的注视下把这句话说完,差点咬到舌头。 “傻了?”谢沥心头一紧,下意识问。 “好...好像是。”郑淮恨不得马上挂电话,结束这场酷刑。 “脑部ct做了吗?” “做了,问题不大,医生说脑部以前受过一次创伤,这次再受到刺激,出现和上次一样的情况很正常,就是...”后面的话难以启齿。 “就是什么?”谢沥着急追问。 “就是反复受创,以后很难恢复正常。”郑淮闭眼,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谢先生,您快来吧,奚总现在闹着要见你,我管不住!” “地址。” “德森私人医疗中心,外科二楼203。” “知道了。” 谢沥掉头往私人医院开去,一路上忐忑不安,听到奚予洲又变成了傻子的消息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小傻子回来了,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却不知怎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德森作为江城最知名的私人医院,为考虑到病患的疗养环境,建设在市郊,距离谢沥非常远,他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半个小时就到了。 火速上楼打开病房的门,奚予洲头部包了一圈纱布面色恹恹,见到他立刻喜笑颜开。 “沥沥!” 熟悉的神态和久违的语气让谢沥的心都软了,小傻子是真真切切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郑淮见状老老实实地退出去,给他俩把房门关上,心里不免捏了把汗。五分钟之前他还在给老板交待医生给出的注意事项,以免穿帮,听到楼道的脚步声后赶紧让老板躺好,刚盖上被子,门就被推开了。 不知道奚总那样子,有没有骗过谢先生。 “沥沥!呲——”奚予洲试图从床上坐起来,痛得抽了声气。 “你别动。”谢沥坐到旁边的陪护椅上,给他掖好被角。 “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谢沥不知是有意无意地问道。 奚予洲脸色一僵,转瞬即逝,答道:“奚奚!” “那还记得之前的事吗?”谢沥不知道他的记忆停留在哪里。 “玩!云江!”奚予洲想到在云江被董瑞鑫的人盯上的情景,补了一句,“坏人,痛痛。” 谢沥松了口气,看来恢复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确实全都忘了,忘了挺好。 “沥沥,抱抱。”奚予洲伸出双臂。 谢沥犹豫片刻没有立马搂上去,看到这张脸他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奚予洲在床上对他的伤害。 “沥沥。”奚予洲面色委屈,搭配脸上的创面贴晓得更可怜了,嘴角也是青紫色的。 谢沥想算了,这些破烂事和小傻子没关系,俯身抱住他,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亲了亲他露在外面的耳垂。 装傻子就得到一个亲吻,他不远千里跑来找他求他,一句好话都没,奚予洲心里泛酸,小傻子在他心里果然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 “沥沥,想你。” “我也想你,快点好起来,带你去吃东西,”谢沥说道,“江城好吃的特别多,和滇州口味完全不一样。” “好的!”奚予洲点头,在谢沥胸口蹭了蹭。 谢沥放开他,“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出去找一下你的助理。” “不要!”奚予洲不想让他和郑淮说太多话,要是郑淮露馅了,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乖,问点事就回来。”谢沥起身,朝门外走去。 郑淮在门口站着,见谢沥出来整个人都绷紧了,“谢先生。” “肇事的人抓了吗?”谢沥知道以奚家的本事肯定不会放过那人,还是不太放心问道。 “抓了,联系了警方。”郑淮回答。 “嗯,他这情况告诉家里人没?怎么不见来个人照顾他,应该转院去那边治疗更方便吧。”他记得奚家在桑纳有私人疗养院。 “告诉了,奚总不想转院,非要在这里等您。”郑淮看了他一眼,“董事长事情多,奚总十几岁的时候就再婚了,对他没有很上心,现在奚总经常往江城跑,很多工作都是奚小姐担着,她有自己的公司和家庭,没办法过来天天照顾,只能请护工,但奚总不愿意。” “他妈呢?”谢沥记得当初在疗养院都没见到他的母亲,就算离婚了,儿子被绑架这么大的事也应当来看看。 郑淮欲言又止,母亲是老板的雷点,这是谢先生问的不是他故意说的。 “他母亲去世了,车祸走的。”像奚家这种在金三角做生意的,任何意外身亡都得打上一个问号。 谢沥沉默,他以为顶多是另嫁他人,没想到会是这样。 母亲去世,父亲另娶,姐姐也有了家庭,这么看来奚予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他一样,加上精致的利己主义教育,难怪性格这么恶劣。 “我知道了,这事别和他说。”他想奚予洲应该不愿意别人知道这件事,就像他不喜欢朋友们提到那个烂透了的女人。 “医生说多久可以出院?” “他身上伤不重,观察半个月。奚总在江城没地方住,还是就住这里吧。” “没地方住?”明明之前挺会住那栋别墅的,和自己家一样。 “半个月后你把他送去那栋房子,总住医院哪像个话,我晚上有空就过去陪他。” “好的。” 这段时间谢沥基本上下班没事都会来陪奚予洲,有一次进病房看见郑淮拿着营养餐哄他吃饭,怎么都不愿意张嘴,谢沥只好亲自把这活揽下。 他端着一碗莲藕排骨汤,舀了一块莲藕:“啊——” 奚予洲把嘴张得大大的,满足地咬了一口莲藕,莲藕丝拉得长长的,他用舌头勾断,目光落在谢沥脸上没有离开过,“好吃!” “这不挺乖,怎么别人喂不吃,非得我来是吧。”谢沥又给他舀了一勺汤,用嘴巴吹了吹,不那么烫了再递到他面前。 “嗯,喜欢。”奚予洲回答,看谢沥眼神温柔,心里暖烘烘的,总有一天就算不是傻子了,眼前这人也会对他这么好。 一口口喝完汤,谢沥又给他把橙子切成小瓣,突然想起来曾经在桑纳疗养院看见有个小男孩也是这么为奚予洲切水果的,一下子悲从心起,砧板上的橙子失去鲜活的颜色。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奚予洲,目光期待地望着他,眼里亮晶晶的,和那个从里至外透着傲慢的男人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还好,他的小傻子没受太重的伤,回到了他身边。 至于奚予洲,谢沥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完全没感觉肯定是假的,毕竟和松奚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但那个人自私、傲慢、不讲理、不懂得尊重人,大概是受了傻子的影响,对他有那么一点占有欲,他越不不愿意,欲望就会表现得越来越强,不是说有多么喜欢,而是不允许有超脱掌控之外的事存在,加上好胜心作祟,等真正得到了,欲望便会消失殆尽,随手可弃。 “沥沥!”奚予洲见他还不过来,不满意喊了一声。 谢沥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忘了那个小男孩,他到底在计较什么?奚予洲和松奚是两个人,在那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走过去给奚予洲喂橙子,奚予洲推回去,“你吃!” 谢沥咬了一口,只见他突然凑过来吻上他的嘴唇,用舌头把橘子卷了回去,露出狡黠的笑意。 谢沥没想过水果还能这么吃,脸不禁一红,“你嘴角还有伤,磕到了痛死你!”
35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