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就是不断破戒。 阿Ken一晚上就睡了四个小时,后来胃痛到实在忍不住,天刚亮就去了空箱子隔壁街的诊所,找老中医看了看。这老中医也是江湖中人,啧啧两声,开了两副药。好巧不巧,让Sharon看到了。 “哟,肾虚啊?” “痴线……” “你昨天说,去找个老朋友帮忙查黑仔的事,难不成?”Sharon八卦起来也是好手,视线扫过他下半身,然后摇摇头,“没想到还有人能看上你这种姿色的,不如让沙丁哥给你也开个直播间啊?” 阿Ken挥挥手,把一颗药片含在舌头下面,说话有些吞音:“话说回来,今天沙丁哥是不是接待坐馆啊,你怎么还在这,没去培训那个小姑娘,倒酒一定要六十度夹角,因为六六大顺?” “你提醒我了,”Sharon接过自己的中药,大概是女孩子例假腹痛的药剂,“今天我跟着你混。” 她一边说一边推着阿Ken往外走,颇有些挟持的感觉。阿Ken立刻弹开:“不要——”奈何,Sharon这个小姑娘是怎么都撵不走的倔强性子,他若是再抗拒,估计会让她起疑心。“哎呀好吧好吧,不过,很无聊的啊……” 这七户人家,有五户依然在租,其中四个满眼警惕看着他们,就差拿出菜刀。还有一个是老婆婆,请他们吃了几块糕点,要不是阿Ken拦着,这位婆婆就要把自己银行卡密码说出来了。Sharon直道可惜,被阿Ken揉了脑袋。 另外的两户需要联系房东,阿Ken便假扮成从中介公司看到手机号的租客,挨个打过去。一个打了多少遍都不接,最后直接关机。另一个说之前的租客消失了,自己正在收拾房间准备转租。 “我今天能看房吗?”阿Ken瞥了一眼Sharon,“我和女朋友,想要从父母家搬出来,越快越好。没收拾好也没关系,主要看看房型和设施。” 房东马上答应了,但是阿Ken看到的却是满满的粉色爱心装扮,还有一地的零食垃圾。他把黑仔的照片给房东看,对方摇摇头说没见过,而之前在这住的是什么网红主播,交不起房租跑路了。 “那个,”走到小区门口时,Sharon提醒道,“不接电话的,要不要直接去。” 若是阿Ken自己,他早就去了,卧底在执行任务时,除了重罪之外,所有的违法行为都可以被豁免。但是Sharon不行。 可他拗不过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孩。
第16章 === “为了摇滚!为了自由!”安仔和键盘手几乎要跳到根本不存在的观众席里。他们释放着对音乐的热爱,仿佛明天就能在红馆开演唱会。来围观的学妹噼里啪啦鼓掌,然后开始了今天最重要的话题——一会儿去哪吃饭。 唐翀将鼓槌收进书包,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新来的学妹拦住了他:“嗯,那个,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pizza?” “哎呀,你别管这个怪人,”键盘手凑过来,穿着几千块钱的闪着银光的外套,一撩刘海,“人家养了个小——不对,老男朋友,天天带着他去吃打折情侣餐呢,哈哈哈,是不是,安仔?” 安仔的脸上一阵尴尬,轻声说了句“别闹”,然后拉走了键盘手。 他们不是第一次开这种玩笑,似乎男生之间的冒犯不触及任何底线。只是玩笑,他们说,然后只有他们笑。女孩也有些尴尬,局促地手指交错:“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那个,对不起……” “没事。还有,我不是同性恋——我也不准备发展任何情侣关系。” “哟,那以后谁继承你的家产啊?”夏乐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音乐教室门口,一把搭在唐翀肩膀上,却看向了屋里的其他人,“今晚我们话剧社和街舞社一起搞周年庆典。五十块钱门票,免费畅饮,免费小吃和桌游,来不来?” 键盘手第一个举高了手,随后一拥而上找夏乐勤买门票。他们都知道,街舞社女孩的腰有多细,话剧社的男孩有多好看。夏乐勤忙得几乎要跳起来,唐翀被他们拥簇在中间,吵闹在耳中无限放大。 他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嘈杂,正要转身离开,夏乐勤抓住他肩膀:“别走啊,我请你。” “不用。” “那你买票吧,”夏乐勤将最后一张门票放到他手里,“才五十块钱,支持一下啦。” 和他的好榜样唐羚不同,唐翀痛恨社交,谈生意、项目为什么不能在会议室和办公室?话剧社周年庆那就演话剧,街舞社就跳街舞,为什么要在学生中心的娱乐厅?台球桌的男生出杆速度再提升三分之二就能避免打偏,狼人游戏很明显反方是7号和10号,还有喝酒的那两个女生,她们的香水混合会产生类似氨水的刺鼻气息,只是她们没发现。 一切都显得无聊,荒唐,裹挟着浪费青春的罪恶,包围住他。唐翀看向不远处推销小零食的夏乐勤,他正哄着街舞社的副社长买日本的竹炭花生,说是能吸附脂肪——谬论。但他成功了。 “夏乐勤——”唐翀叫他,“我先走了。” 夏乐勤没听清楚,但看得出来他的不适,于是挤过人群到他身边,然后将两盒巧克力塞给他:“吧台有卖热狗的,你用手环可以免费换一个。” “我不饿。” “你一天没吃东西啦。”夏乐勤说完挥了挥手,打算继续去找街舞社的美女推销维C粉。唐翀抿着嘴唇,低头朝外走,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同学。后者看了看,轻笑一声,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走。 唐翀哪够他壮,直接坐到了地上,那人反而站住了:“干什么,碰瓷啊?” “是你撞到了我。”唐翀慢慢站起来,扫着身上的灰尘,并没有生气。 “我记得你,大户人家少爷嘛。听说你进了李教授的课题组,”他上前一步,戳了戳唐翀的肩膀,“果真是大少爷啊,有没有什么能让李教授看中的秘诀,赶紧分享一下?听说你跟他女儿一起图书馆通宵?” 他说的太过恶心,所有人都听出了引申的含义,开始窃笑。夏乐勤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走过来推开他:“够啦邦德,不要欺负一个小孩子。” “开个玩笑嘛,这都开不起?再说人家也没生气。细唐生才不会跟我们这些穷小子计较呢,对不对?” 唐翀死死盯着他,等他们都笑完了,说道:“你想要进课题组,很简单——下次考心脏医学,不要抄左边同学的答案,他的血管图完全是错的。” “你说谁作弊?” “哎哎哎,别生气,”夏乐勤抱住暴躁的大个子邦德,朝唐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李教授又没说什么,肯定是没有怀疑你,别听他瞎说啦。来这边……”他们走向吧台,唐翀有一瞬间想去抓住夏乐勤,然后带着他一起离开。 他不应该属于这里。
第17章 === 没有接听电话的房东最后还是打了回来,说自己三年前就离开了港岛,房子交给中介处理,而唐氏集团的信息库里没有中介的资料。事有蹊跷,阿Ken带着Sharon找到那处公寓,在狭窄的过道里撬锁,尽可能避免让邻居听见声音。 只有一个路过去扔垃圾的邻居,他也没有怀疑,大概是附近的陌生人多到让他麻木。 他们进屋,脏乱的房间好像很久没人住过,阿Ken发现了两张大概十年前流行的CD,上面还有仿造的歌手签名——这是黑仔的收藏,他曾经来过这里。但是生活用品里有女生的洗面奶和T恤,全都堆满灰尘。 Sharon嫌弃地挑起一个塑料袋,油渍已经成了黏腻的黑色:“油炸鬼……收起来的小三倒是很会过日子啊。” 一瓶药。阿Ken看到了那个和在黑仔家发现的一模一样的药瓶,就摆在一堆塑料袋下面,瓶口打开,里面已经空了。如果这个地方是什么隐秘的红灯区,这竟然最好的假设了…… “这些报纸,”阿Ken将垫桌脚的东西抽出来,“上面是什么文字?” “泰文?这张照片是泰国皇室的天才小提琴公主。” “时间是五个月前,和你朋友说看到黑仔的时间差不多。”拐泰国妹回来,还是在女朋友怀孕的时候?黑仔不会这么渣,至少不是阿Ken认识的黑仔。他将报纸放到一边,桌角好似沾到了什么粉色的东西。 是花粉。 他记得无聊看电视,科学家说在港岛西南的码头附近发现了一种含水量特别低的花粉,耐干旱耐高温,可以增加这种花朵繁衍的几率。那时候沙丁还在开黄色的笑话,惹得周围的小弟们哈哈大笑——恶心归恶心,但确实记忆深刻。 “我去趟码头。” “我跟你一起。” “别闹了啊,”阿Ken将报纸出揣进口袋,站起来,“女孩子早早回家煲汤。” “看不出你有这么深的性别歧视。” 阿Ken语塞,他一皱眉:“我是古惑仔诶,道德低下不是应该的吗?” “可你跟他们不一样。”她说完径直走出去,阿Ken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应该不是说她看出了条子的习惯什么的——最好不是这个意思。Sharon站住,回头:“喂,你还走不走了?” 他们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周围没有什么人。既不是出海捕鱼的季节,也不是富人们喜欢玩乐的优质海域,这边有的只有生锈的旧船和有一点点灯光的村落。“你在这等我……”阿Ken回头一看,哪还有Sharon的踪影,不知道她是怕了还是等得不耐烦了,“真是的……” 远处来了一辆面包车,走下来两个人,点了根烟蹲在路旁,似乎是在等人。天色变暗,但好在他们打开了手机,能借着屏幕的光看清楚唇形。“等待,接货,”阿Ken试图判断他们在说什么,“今晚直接,开车,送货?” 送货,什么货? 是药,还是泰国或者哪个国家送来当妓女的女孩? 糟糕,阿Ken看到了Sharon,她果然是等着急先跑出去了,而且因为视线盲区她根本不知道那边有人。还能怎么办,阿Ken将身上会发出响声的零碎都放到地上,然后猫着腰朝山头下面跑,摸到Sharon背后。 他还没说话,忽然感觉后颈一阵冰凉。 “哪里来的混蛋?” 不出意料的——实话实说,阿Ken能记住警校学堂的那么一点反跟踪技能就不错了——那两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人将他们带到了路灯下面,刀子就顶在阿Ken的脖子上。“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你跟谁混?” “啊?”阿Ken愣了下,喉结滚动,“我,我跟建兴会啊,在新界那片。” “什么?建兴会?”络腮胡,显然是两人中管事儿的那个,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女孩,“建兴会又上船了?怎么这回就带了一个……别说,样子还行,你们打算要多少钱?” 钱?上船?阿Ken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所说的货就是这些女孩。“不是,大佬,这个不是卖的,她有男人了,我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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