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曜‘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 温雾屿耳尖悄悄一动,闻声抬眼,他和扶曜终于四目相对。 “你不累吗?”温雾屿问。 扶曜没反应过来,“什么?” 温雾屿眨眨眼,也反应了几秒,突然轻快一笑。他嘴角微扬,眉目如画,有点狡黠地对扶曜说:“你东西好像被偷了,没感觉吗?” 此时扶曜的大脑一片空白,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长得真好看。 作者有话说: 存稿被榨干了Q A Q一滴都不剩了,后面隔日更新一段时间,等到存稿充足后再日更 大概还有十章左右完结(其实也不一定) 先给你们跪一个【卑微
第68章 惊鸿一瞥 扶曜眼睛都不眨一下,怔怔地看着温雾屿,灵魂跟出窍了似的。 温雾屿抬起手掌在扶曜的眼睛前晃了晃,柔声细语地说:“诶,醒醒。” 扶曜猛地一震,后颈的鸡皮疙瘩炸出个烟花灿烂的响声,只有自己能听见,并且击穿耳膜,在颅内酝酿出一番活色生香的景。 “你……”扶曜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无法快速收敛自己的情绪,他目光微闪,有些尴尬,“你说什么?” 温雾屿表情带笑,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摸样,他指了指扶曜挂在桌子傍的包,说:“你书包开了。” 扶曜终于反应过来,他慌忙查看自己的书包,拉链附近多了个口子,是被类似小刀的利器割开的,他 在踏进这家面馆之前还没有。 温雾屿想了想,又问:“丢了什么东西吗?” 扶曜继续往书包里面翻,他值钱的东西不多,装在书包里的东西,大部分在别人眼里属于破铜烂铁,看不上,“我钱包不见了。” “黑色的,”温雾屿用两指比划了一下,“这么大,是不是?” 扶曜点头,说是。 温雾屿似乎了然于胸,他冲着面馆的门口点点下颚,“那个人偷的,看到没有?” 扶曜顺着温雾屿指的方向转身,他看见一个男的,年纪不大,摸样像个学生,气质却是个流氓。那人堪堪把扶曜的钱包塞进口袋,以为没人看见,不打算跑,艺高人胆大地站在门口抽起了烟。 温雾屿轻蔑一笑:“那人是我们学校的小混混,专门在这一带偷东西,偶尔技术不错,遇到呆头呆脑的主,能让他得逞几回。” 扶曜:“……” 说我呢? 温雾屿还是笑,看上去特别无辜,“我刚才都提醒你了,你怎么没听见啊?” “我……” 温雾屿三言两语又把扶曜说得心虚了。 老板娘端着热气腾腾的面上来了,扶曜没胃口吃了,他起身往外走,温雾屿跟在身后。 小混混抽着烟,一遍贼眉鼠眼地到处瞟,余光瞟到扶曜像个煞神似得过来了,他卧槽一声,扔了烟想跑。 扶曜面沉似水,抬腿就追。 温雾屿拉住了他。 扶曜差点认为温雾屿跟那人是一伙的,他脱口而出:“你干什么?” “我助人为乐啊,”温雾屿眼角眉梢带着盎然的朝气,比冬日的阳光耀眼,“这里地势复杂,到处都是交错的胡同路,人家闭着眼睛能走,你拐个弯就找不着北了。” 扶曜身上四个钢镚,全在钱包里了,要是找不回来,别说吃一碗青菜面,他联系不上学长,晚上恐怕还得露宿街头。 混得怎么这么落魄呢。 扶曜暂且没空自我反思,他问:“那怎么办?” 温雾屿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又扯着围巾蒙住了半张脸,他好像很怕冷,人也瘦,弱不经风的摸样,说的话却劲道十足,“你在这儿待着,我把他逮回来——早看他不爽了。” 扶曜估算了一下性价比,他识趣,也听劝,往后退半步,给温雾屿让出了位置,“好的。” 温雾屿觉得这人还挺有趣的,不可抑制地笑了一声。 扶曜有些莫名地皱了皱眉,“怎么?” “没怎么,”温雾屿不紧不慢地从扶曜身边走过,拉开门,从外吹进来一股寒风,他浑不在意,扬声对室外等座位的朋说:“老五,堵他!” 各路人马心领神会,并且跃跃欲试,就跟什么暗号似的,施令一经发布,全部蹿没影了。 温雾屿没动,他搓着手,半遮不掩的面颊被冻得通红。 扶曜也没有坐享其成,他不指望钱包被几个小毛孩就回来,自己也得有些参与感。 “你跟那位小偷有过节吗?” 扶曜突如其来地问一嘴,把温雾屿吓了一跳,他寻声看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又全神贯注地盯着巷子口。半晌,闷闷地开口说:“对,有过节,他上星期刚卸了我自行车的一个轮子。” 扶曜想了想,又问:“当时没揍他吗?” “揍不了啊,高考的节骨眼,老师盯得紧,嘴皮子能解决的事,不允许我们打架斗殴,不然就上不了考场,”温雾屿哼哼唧唧,围巾越扯越高,“校领导为了省事,助长不良风气。” 扶曜只能看见温雾屿的眼睛,亮又水润,闪着万丈的光,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他艰难困苦的稳定自己飘飘欲仙的思维,说:“那现在怎么又能动手了?” 温雾屿微微偏头,脖子跟着脸一起转,他对扶曜眨眨眼,问:“朋友不是本地人吧?” 扶曜点头:“今天早上刚到本地。” “这不就得了,”温雾屿弯着眉眼,“现在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性质不一样。” 扶曜懂了,泄愤也得师出有名,学校不能批评几个助人为乐的好学生。 “谢……” 扶曜要真诚地道声谢,话还没说出口,巷子里突然传出一身暴喝:“雾屿,朝你那儿跑了!” 温雾屿懒得时候是真懒,来劲儿的时候像只脱兔,他没工夫听完扶曜的话了,抬腿就往巷子里跑,速度很快,一拐弯,人就不见了。 扶曜立刻跟上,他担心出事,主要是担心温雾屿出事,见面不到半小时,心就牵挂上了,这很神奇。 然而还没等扶曜彻底追上人,忽远忽近的地方传来阵阵惨叫声,他额前青筋一跳,愣是找不准方向。 好像还有人在劝,“雾屿,你轻点儿揍。” 扶曜顺着动静大致判断了方向,他没多想,直接冲进了身后狭窄的巷子里。 北方胡同的路复杂是真的复杂,扶曜没跑两步,路就到了尽头,动静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有点急,刚收进去的汗又出来了,喊了一声:“你在哪儿?” 没人回答扶曜的问题,他只能转身原路返回,想着再继续找。 冬日正午的阳光温和,悬挂在头顶,好像在为有缘人指引前路。堆积在墙角下的积雪慢慢融化了,有人经过,溅起旖旎水花。斑驳老旧的围墙后,有一户人家种了一株梅花,在寒冬排列盛开,芳香与花蕊越过墙头,在阳光下,突然轻轻飘落。 扶曜闻见了清淡的花香,他稍稍走神,同时拐过墙角,与另一端的来人撞了满怀。 梅花正好落在温雾屿身上,它和扶曜一起,窥见了少年身上的光。 惊鸿一瞥,灵魂不朽,便叹为观止。 “你是在找我吗?”温雾屿看见了扶曜,他笑着问。 扶曜听见了万物涛鸣,还有心底不可忽视的悸动,他顾不上自己的三瓜俩枣,有些急切地问:“你没事吧?” 温雾屿一愣,莫名其妙地点头,说没事,他把钱包递给扶曜,说:“给你拿来了,你看看钱少没少。” 那时的扶曜虽然还没怎么见过大世面,但骨子里心性稳重,没有一直失态下去,他接过钱包,打开一看,空的铃铛发不出响。 “哎哟,”温雾屿不笑了,“怎么回事?” 扶曜收起钱包,情绪起伏不大,“里面本来就没多少钱。” 温雾屿稍微一回忆,他刚才追着人揍的时候,手下没留情,钱包被甩到下水道旁,好像有银币滚出来,全掉进去了,咣咣响了四声。 这没多少钱跟没钱的区别不算大了啊。 温雾屿本来就奔着出气去的,这会儿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搜肠刮肚地找说辞,愣是憋不出一句话。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幸好面馆老板娘限时返场。 “帅哥们,你俩的面好了,还吃不吃啊?” 扶曜又窘迫起来,他算是吃不起了,正要开口拒绝,温雾屿突然攥起他的胳膊,带着一起走回面馆。他终于舍得扯下围巾,嘴露出来了,双唇被捂得殷红,微微开启,说:“吃!” 扶曜有些口干,他瞥了一眼那双唇,有那么一瞬间对凡俗的五谷杂粮食不知味。 温雾屿点的面跟扶曜一个款式,清汤寡水上飘了一片菜叶子,其实味道还不错,但温雾屿好像没什么胃口。他吃了两筷子,剩下大半碗,让老板娘打包了,又收拾好卷子,起身要走。 扶曜在外侧坐着,温雾屿出不去。 “不好意思,能让个位置让我出去吗?” 扶曜这会儿脑子不灵光,他的思绪被人带着走,懵得很彻底,听见温雾屿的话,偏开一点身位,说了句哦。 温雾屿哭笑不得,“你慢慢吃,钱我付过了,我得走了,要上课。” 扶曜楞了楞,终于有点反应了,他不好意思受这份人情,现在也得受着,“这钱我以后还你。” “不用,一碗面而已,”温雾屿笑着说:“有机会你再请回来。” 扶曜说好。 餐桌位太小了,扶曜又高大,他这会儿脑残,没想着自己先起来再让温雾屿出去。温雾屿也没说,两人就揣着不尴不尬的意思行动。 温雾屿是硬生生擦着扶曜的腿出去的。 “那个……”扶曜没等温雾屿走太远,他经过了千难万险的内心挣扎,说:“你等等。” 温雾屿停住了脚, 回头看扶曜,目光有些困惑,“怎么了,还有事?” 扶曜的面颊红了红,“你能再借我一块钱吗?” 温雾屿开怀一笑,他没问扶曜要一块钱做什么,只点头,说行。 十年后的现在,温雾屿如今窝在扶曜怀里,哪怕听着扶曜娓娓道来的回忆,他也不太能想起这些事情了。温雾屿自我反省了一下,恐怕自己当时的心思完全没有在扶曜的钱包上,全想着揍人了。 “后来呢?”温雾屿问:“那一钢镚你还我了吗?” 扶曜轻轻捏着温雾屿的后劲,说:“没有,我不想还了,当时觉得欠着这些,我们总归还是有联系在的。” 温雾屿忍不住感慨,又想起自己刚来漳州岛的时候,“嗯,钱不还,青菜素面倒是先让我吃了。” 扶曜笑了笑,久别重逢的震撼在如今变成了细水长流的情爱,不用太激烈了,他们是爱人,也是另一种意义的老朋友,还有夹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救赎在里面,聊起过往也愈发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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