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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为王》我的戏份大概只有一个月，也不是天天都有，但我还是会每天早早到场，去观摩那些前辈如何做戏。我再度遇见了之前演宋如生父亲的老戏骨，他这次演我姐夫，老皇帝。他还记得我，夸我比之前更灵活了，说早就看出来我是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 以前我都需要一些外界的刺激才能赋予到角色感情，现在我可以营造一个环境，把自己扔进去，去孕育角色。老戏骨还是不遗余力劝我去演电影，说那些细微的东西放到大荧幕上更好看。 凌松柏却劝我别去，因为他想留我在EQ多磨一磨，电影那边他没有办法为我保驾护航。我认真地告诉他：“我明年就三十岁，我就不信三十岁了我还需要被人护着才能走路。” 陈简一则是鼓励我，让我努力突破自己。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把半瓶花椒油当成醋倒进锅里，我会更开心——总之那天晚上我们吃的是外卖。越来越忙，我有时候三天见不到他一面，回家还只能吃外卖。我想他，但又不好意思说，第二天还是早起给他做好简餐便当，让他带着去片场。 “阿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贤惠了？” “怕你自己做饭食物中毒，”我搂着他脖子，踮起脚亲他一下，替他整理好弄乱的衣领，“我中午去试镜，大概三点能忙完，然后去奔腾的摄影棚接你放工好不好？”他好像有些思虑，被我拉住领带一扯只有点头。“你今天都是武打戏，记得多走几遍。” “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阿哟，今天晚上陪我回家吃饭好不好呀，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爸妈……”他说着手伸进我睡衣里揉搓，像是想将我揉进他身体。而我，不等他说完，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塞进他嘴里，又快又准。 陈简一叼着苹果，傻里傻气眨眨眼。 我亲他脸颊，说道：“下次吧，下次等我买好了礼物一起去。” 他去上班，我坐在飘窗前对着视频学弹尤克里里，本来是想给他做生日礼物的，谁知过了生日都没学会，大概我真的没有音乐细胞。弹着弹着，我的思绪开始往外飘——我不敢去见陈简一的父母，我怕他们反对，我宁愿多拖一天是一天，能和陈简一多四个小时的缠绵。 面试还算顺利，一个关于军阀的电影，据说要去深山老林里拍摄。一起试镜的演员聊起来都说导演一上来就问能不能吃苦，可偏偏到我这里他没有问，大概是我的社会新闻上的足够多。他们当然担心我的家庭背景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不过没有直白跟我讲，只是说：“演得不错，细节方面我们再讨论讨论，等通知吧。” 细节方面，就是风险评估吧。但愿我的演技足够让他们放心。 从摄影棚出来之后我打车去奔腾的基地，戴好了口罩和渔夫帽才进门，和唯一熟悉的监制阿姨打个招呼，然后坐到一边等待陈简一下戏。估计是我穿得太随性，还有群演过来问我什么时候放饭。 那我就做陈简一的小助理，听到导演说cut之后第一时间冲过去，给陈简一递上水杯。他刚从擂台上下来，浑身是汗，一边用毛巾擦着一边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回过头来眼里满是惊喜：“阿哟——” 我制止住他，拿过毛巾帮他擦后背的汗。陈简一属于随便练练就好多肌肉的，而且他体脂率不像我这么低，所以练起来是真的大块，硬邦邦特别有劲那种。“还有两场戏？”我低声问，他点头，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要不要吃能量棒？” 他又点头，像是肯尼出去玩跑累了，想要吃零食的表情——我怀疑他最近跟我家狗大眼瞪小眼是在练演技。我将蛋白超标的能量棒撕开，递到他嘴边，他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这不像肯尼了，像邻居小弟弟养的橘猫。 “小助理，”他故意使坏，“帮我去买杯鸳鸯奶茶，少糖不要冰，今天拍完擂台赛我就解禁了。” 我努努嘴，但是戴着口罩他看不见。我把能量棒塞他手里，然后拿了钱包去摄影厂外面找卖奶茶的小店。陈简一喜欢的那家有些远，我也没开车只能徒步去，一来一回足足有半个小时。 可是回来的时候，棚里竟然乱成一团，我闻到了一阵很细微的血腥味。有人在喊陈简一的名字，还有人再问要不要叫救护车。我将奶茶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然后冲过去，拨开人群，映入眼帘的是地上一滩血。 “阿一，阿一！”我看着倚着墙角坐在地上的人，他满脸都是血，身上也是，甚至裤子上都是。 但他还清醒着，用浸透的纸巾捂住口鼻，朝我摆手，含糊地说道：“没事……打到鼻子了……”周围的人说，是刚才打擂台的时候，陈简一流汗太多脚上一滑，朝前多迈了一步，武术指导没收住力一拳打中他的鼻梁。我心里万般的疼啊，这么多血……可陈简一还傻傻笑着，想要安慰我。 医生过来给他简单包扎，我站到一旁，又不敢握住陈简一的手。我盯着他的手在看，我知道我必须忍住，我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和他的关系，会毁了他。陈简一好像失血过多有些晕了，手指无意识地抓着什么，最后抓住了我外套的边缘。也好，也好。 我感觉自己脸上有泪，赶紧抬手去擦，旁边监制阿姨递过来一张纸巾，我低声说谢谢。陈简一很快止了血，他说不要去医院，还有最后两个镜头，坚持拍完，不能再耽误进度。我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不要……” 陈简一好像也听到了，手指松开衣服，慢慢向下摸到我的小腿，轻轻拍两下，好像是安抚。 医生说可以继续，但是不建议，谁都不建议，只有陈简一执着。他的角色是个硬汉拳击手，所以他也会表现出这刚强的一面。他现在多痛啊，刚吐了一地的血，就要重新站起来去做那些打斗的动作。 “没事，最后两个镜头，”陈简一摆着手，“让我休息一会儿，马上……” 工作人员去布景，只有医生和我站在他身边。陈简一慢慢靠向我的大腿，将头倚过来。我看看四周没人注意，才伸手轻抚他的头顶。我站在他身边足足有一个小时，医生允许他去走位的时候，我们才分开。 腿都麻了，裤子上还蹭到了血迹。我去洗手间处理，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眼熟的女人。她好像，好像谁啊……还没等我想起来，她先叫住了我：“你就是黎佑吧，能找你聊聊吗？” 陈简一的妈妈！ 陈简一只给我看过他小时候的全家福，所以我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现在特别尴尬，我这就算是见家长了吧，但是衣服裤子都湿了一片片的，头发也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着实有些狼狈。完蛋了，我的第一印象肯定是负分。 “刚才听人说阿一受伤了，我赶紧过来，看他还在拍戏，应该是不打紧。”伯母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盘着腿，一身米色的西服裁剪合体，高跟鞋和手提袋都是名牌货。她看着只有五十岁，应该很注重保养，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太太。 我更加拘谨，只知道点头：“医生在场，帮他处理过了……您喝茶……您叫我阿哟就行。” “我听人说，阿一跟你的关系很好？”伯母没有动那杯袋装绿茶冲泡的、只能称之为饮料的东西，“孩子，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她说完就看着我，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了我一样。我的迟疑告诉了她答案，她慢慢将后背靠到沙发背上，然后点头，似乎是在告诉自己，这件事是真的。她一定很低落，谁会喜欢独子不能传宗接代。我摸不透她的意思，在感情这回事上，陈简一一家都喜欢这样折磨人吗？ “伯母……”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们同时说话，气氛更加尴尬。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快要三十岁的我，在处理这种事情上像一个青春期的小男孩。我多希望陈简一现在就走进来帮我解围，可那不可能。“一年多了……”最终，我决定实话实说。 “跟你家里人见过了？” “是，我家里只有爸爸，和一个哥哥。” 她好像终于想起来我的家庭背景了，跟着点头，正巧电话铃响了，她出门去接。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像是刑满释放的犯人，就想着冲出去。于是我真的这么做了，跟陈简一发了条消息说家里有事得先走，然后直接飞奔到公交车站。 我没想过见家长会见得这么……不自在。至少陈简一应该在场，我单独见他妈妈就是对我的折磨。如果他妈妈不喜欢——应该会不喜欢我的——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吧。我知道自己会难受好一阵，但是我不想他跟家人闹僵。 晚上我回了自己家，阿爸正在写他的游记，戴着厚厚的老花镜用两根指头戳电脑键盘。他沉迷于欧洲风情和慢煮咖啡，写完这一章最后一个字才抬起头，注意到我情绪低落：“阿哟，怎么了？” “没，我去接肯尼回家。”我擦了一把脸，拎起钥匙出门。 可我没想到别墅门口停着陈简一的车，他看到我出来立刻从驾驶座出来，然后跑过来抱我，抱得很紧很紧，几乎勒得我喘不过气来。“别走，阿哟，”他身上有医院的消毒水味，别是偷偷跑出来的，“我妈找你说了什么啊，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 “我，没什么。”他像是大狗狗一样蹭我的脖子，也不怕埋伏着狗仔队。“阿一，你父母怎么说？” “妈妈其实是支持我的，就是爸爸……他发了好大的脾气。你放心，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说服他。” “其实不用——”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止住了，唇上多了一道温热的痕迹，久久不离开。他在催促我张嘴，我也是能顺从地轻启牙关，任由他闯入掠夺。他吻到我开始急促呼吸才放开，用拇指抹去我唇边的混迹：“阿哟，你要相信我。我认定的事情谁也改不了。” “嗯……”我点点头，然后捏他下巴，“我知道你最近在演霸道总裁，但是这句话挺起来好特么奇怪。” “哎哎哎，疼啊。”
第二十七章 ==== 今年的颁奖礼如约而至。 今年的作品基本都是去年拍的，去年我在凌煌搞出的新闻里努力抽身，没有任何能拿到颁奖礼上的作品。但，也是因为这件事，导致我有一部电视剧是前年拍的，今年才放出来，就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第一男主角。 剧集是查理国际的，不知为何，凌松柏竟然能让他们帮我申请到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可能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吧？ 不过肯定是没有奖了，我就穿着哥哥塞给我的漂漂亮亮的西装，漂漂亮亮地坐在第二排的角落里看着神仙打架。哦对，还要给陈简一加油助威。视帝先生已经做到几乎最中间的位置去了，身边是几个资历深到吓人的老戏骨，似乎都挺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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